魚九絮百思不得其解,蘇洛塵稍作斟酌之後,道:“既如此,換做下一家也不是不可,隻是麻煩些,需要幾大世家應允而已,此時交于仙宗去做便可,倒也不麻煩,不過這還的尋求唐宗主的意見。”
畢竟不是唐知許親自來跟他說的,萬一隻是姚仙瓊自己這般覺得,蘇洛塵就貿然讓人将唐家換掉,時候要是說起來,也說不過去的。
似乎是得了滿意的回答,也看出了蘇洛塵的擔憂,姚仙瓊的臉色才有所緩和,默了片刻,她才接着道:“實不相瞞,前些日子,我與唐宗主相會時,說起過此事,無心操辦,也是她的意思。”
既然這樣,那換掉唐家就沒什麽異議了,蘇洛塵明了般點點頭,轉頭看向徐長留:“長留,你去核實這件事情,再安排世家接手。”
“是。”徐長留站起身,微微颔首應答。
不等他出去,此時一弟子匆忙自門外進來,見了禮,道:“天君,慕容姑娘求見。”
慕容姑娘?
魚九絮站在一旁,腦子裏努力搜索着同其相關的信息,可最終發現,好像一切都是徒勞的,她還真不認識這個慕容姑娘這個人。
蘇洛塵看向去卻似乎并沒有很意外,隻是應允了弟子讓其進來,魚九絮還在疑惑,那弟子已經出去了。
不知怎麽的,就感覺到姚仙瓊赤裸裸的盯着她看的目光,果不其然,一擡眼,就正好與之四目相對。
她笑了笑,有些輕蔑,言語間雖說不上諷刺,但也并不友善,她說:“你這靈器倒是養的不錯。”
仿佛意有所指一般,讓蘇洛塵心頭一緊,原本借着公事繁忙的借口,以往倒是不曾讓她們見過,爲的就是魚九絮成功還魂之後沒有這部分相關的記憶會穿幫。
可他母親也算是得道高人,有的事情想要瞞過她還是需要花費些功夫的。
隻是稍作冷靜,蘇洛塵便道:“爲衆生祈福,自是馬虎不得。”
姚仙瓊隻是聽着,并不再說什麽,打量的眼神落在魚九絮身上,來回遊走了一番,魚九絮也看着她,神色間是說不出的坦然。
她怕個屁,離魂陣都不能将她分出來,她就不信了,姚仙瓊能一眼就看出來,魚九絮跟她此前根本就沒見過,就算懷疑,也絕對不可能懷疑到她魚九絮頭上來。
盯着魚九絮看了半晌,姚仙瓊忽而接着道:“你可得好好孝順你師父,如若不是你師父,你也不能有今天。”
雖然語氣中有些陰陽怪氣,但這話卻并不像壞的,魚九絮也沒多想,隻是點頭表示:“知道了。”
姚仙瓊看着她,臉色微沉,連帶着語氣都陰冷了幾分,她說:“你應該回答‘是,夫人’,重說。”
“……”魚九絮滿眼無辜的看着她,這女人,還真是仗着自己資曆老,就爲非作歹?比她魚九絮還橫?這就是傳說中的下馬威?
思索間,魚九絮眉心微跳,瞥了一眼一旁的蘇洛塵,倒也不是不能忍,她點了點頭,乖巧應答:“是,夫人。”
姚仙瓊聞言,眼底間才有了些許滿意之色,卻沒再說什麽。
此時,方才前來禀報的的弟子領着一白衣服的姑娘自長老堂進來,姚仙瓊一見她,臉上陰沉的臉色瞬間放晴,隻是一瞬間的事情,似乎眼角眉梢都染上了點笑意。
“歡合,快來。”姚仙瓊笑着朝她招手,她行了禮,也乖巧的走到姚仙瓊身邊,姚仙瓊拉過她的手,興緻勃勃的給蘇洛塵介紹:“天君可還記得她?”
姑娘擡眼看向蘇洛塵,嬌羞的笑意爬上眉梢,輕輕颔首喚了聲:“天君。”
蘇洛塵禮貌性的點了點頭,卻沒說話,神色間莫名有些不自然,魚九絮倒是打量了一番眼前這個喚作慕容歡合的姑娘。
慕容家似乎也是仙門世家吧,隻是應該沒有排進前十,否則,魚九絮也不會注意不到,畢竟以前她這種人見人怕的體質,在她面前跳的最厲害的也就數前十了,往後别的雖然也有參與,但她哪兒能誰誰都記得啊。
這個慕容,應該确實沒太大的名聲。
思索間,魚九絮垂了垂眸,其實看着姚仙瓊這架勢,她大概也能猜到她什麽意思,畢竟算起來蘇洛塵年紀也不小了。
看着面前含羞帶怯的姑娘,魚九絮心裏很不是滋味,可仔細想來,又莫名有種無力感,她好像沒有不滿的資格。
眸光微轉,魚九絮就猝不及防的對上徐長留正沖她擠眉弄眼的樣子,回頭看了看正應付慕容和姚仙瓊的的蘇洛塵,魚九絮還是選擇先離開。
反正現在他們應該也暫時注意不到她,思索間,她已經跟在徐長留身後出去了。
一走出長老堂,徐長留如釋重負一般長舒了口氣,魚九絮輕笑一聲,下意識調侃道:“二師叔,你也有怕的人啊。”
徐長留聞言,無奈中有些不滿的瞪了她一眼,狡辯道:“你懂什麽?這叫敬畏,不叫怕。”
魚九絮瞥了瞥嘴,并不再搭腔。
已經走出一段距離,魚九絮回頭看向長老堂,想着剛才出來時候的樣子,以及那個叫慕容歡合的姑娘。
她擡眼,看向徐長留:“你叫我出來幹嘛?”
徐長留怔了怔,眼眸轉了轉,才問道:“你會疊紙鶴嗎?”
紙鶴?
魚九絮看着他,繡眉微皺,随即若有所思的搖了搖頭,“疊紙鶴幹嘛?”
“飛鶴傳書啊?”徐長留道。
魚九絮不解:“幹嘛不用鴿子?疊紙鶴多麻煩啊,每傳信一次,就要疊一次。”
徐長留琢磨了片刻,回答:“那可比鴿子靠譜多了,紙鶴需得借助靈力才能飛,若是未達指定人手中,傳信之人就會有所感,比信鴿靠譜。”
這樣一來,就不怕半道上被人劫了。
魚九絮沒說什麽,隻是沉默的垂了垂眸,徐長留瞄她一眼,似乎看穿了她的小心思,他笑道:“你不問我那個慕容姑娘和你師尊什麽關系?”
“……”魚九絮默了默,沒有搭腔,隻擡眼看他一眼,悶悶的不說話。
稍等了片刻,徐長留嗤笑一聲,意有所指的調侃道:“有事情呢,就說出來,憋在心裏多難受啊,對不對,跟我說,我跟他們又不熟,不會讓他們知道的。”
說罷,他沖着魚九絮遞過去一記笑,像是再說:“你可以相信我”。
魚九絮瞄他一眼,敷衍的回了一個笑,然後毫不猶豫的道:“我不信。”
“……”這三個字就像是一把暗箭,猝不及防的紮在他腦門兒上,連同臉上的笑意都一并僵硬了。
他欲言又止的搖了搖頭,别過臉,無奈的往前走着,這人還真是油鹽不進,和二十幾年前簡直沒差。
姚仙瓊帶慕容在裏面和蘇洛塵談話,想來是要把她帶出來的,否則,按照她這脾氣,一兩次可能是給蘇洛塵面子,事不過三,要是有第三次,可就說不準她會不會當場翻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