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想着蘇洛塵在,他還真就出去找那呆貨算賬了,真是夠可惡的啊!
此時,面對魚九絮的坦白,蘇洛塵的臉色可謂是黑了又黑,最後,似乎是意識到自己說的都不是蘇洛塵心裏想的那個。
魚九絮實在無可奈何了,她焦急的幾乎都要哭出來了:“我……我真的沒了。”
剩下的就真的說出來會要命的了,比如,白青青?
他應該不可能知道。
蘇洛塵看着她,眸光深邃又晦澀難懂,像一汪看不見底的湖泊,似乎是緩和是良久,他才勉強止住隐隐作痛的太陽穴。
這小妮子還真是會給他惹禍,起先他也有預料,她不會太安分,但也屬實沒想到,她惹出來的禍事還真不少,可若不是她主動坦白,還真沒有人知道。
思索片刻,他壓住心底的怒意,長舒一口氣,心裏默念:自己作的孽,沒什麽好生氣的。
随即示意她走前面,魚九絮心虛的垂着眸,恨不得快點離開,可就在同他擦身而過的瞬間,蘇洛塵一把拽住她的胳膊。
魚九絮腳步一頓,怎麽個事兒?
她還來不及反應,蘇洛塵眸光微沉:“得罪了。”
說話間,他伸手,一把将她懷裏藏着的小白拎出來,魚九絮立即反應過來,下意識伸手去搶,卻終究還是慢了一步。
蘇洛塵準确無誤的捏住他的七寸,手高高的舉過頭頂,他一米八九的個子,讓魚九絮就算墊着腳就夠不到。
“你……”魚九絮蹙眉瞪着他,眼底帶着寒意:“你還給我!!”
見她皺着眉,一副緊張的模樣,蘇洛塵心頭的怒氣陡升,掐住小白七寸的手陡然用力,小白吓得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對上蘇洛塵狠戾中又殺氣彌漫的眼眸,魚九絮有片刻愣神,要知道,她印象中的蘇洛塵向來都是溫文儒雅的君子做派,還不曾見他跟誰這般急眼過,更别說有這般駭人的氣勢了。
魚九絮怔怔的看着他,總覺得眼前的人有點奇怪,但一時間又說不上哪裏奇怪,明明人還是原來的那個人啊。
直到蘇洛塵手上掐訣,猛地将手裏的小白扔出去,在陣法的作用之下,小白摔出去落地的瞬間就化作了人形。
魚九絮臉色一僵,這……不是吧,聽過被打回原形的,怎麽還有被打成人形的?
思索間,她轉頭看向一旁瑟瑟發抖的小白,蘇洛塵眸光不轉,目光灼灼,看的魚九絮心頭發憷。
“解釋吧。”他薄唇輕啓,聲音冷漠的像是寒冬臘月的雪,刮在魚九絮心上,那叫一個透心涼。
魚九絮表情有些僵硬,依稀記得,當初好像是答應過蘇洛塵小白化形之後就要告訴他的,可當時他說的時候,小白已經化形了,後來她就把這件事給忘了……
一人一妖四目相對了片刻,氣氛頓時有些僵持,不多時,幾乎是同時的,兩人異口同聲的道:“是他(她)!”
“非要纏着我(不放我走)!”
“不管我的事!”
說罷,兩人又都沉默了,魚九絮無語,真是見了鬼了,怎麽還興搶她詞兒?
看來“不要臉”這招也不好使了,這小白蛇平日裏看起來傻乎乎的,怎麽突然變聰明了?
思索間,就聽蘇洛塵忽的輕笑一聲,魚九絮小心翼翼的擡眼看他,完了,怎麽還笑了?這不是被氣傻了吧?
隻見蘇洛塵嘴角輕輕勾起一抹弧度,眼底的寒意卻沒有半分消減,甚至與先前相比更甚。
默了片刻,他才道:“我都信。”
言外之意:都跑不了。
這次是她完了……
魚九絮簡直是當場石化,這還了得?
幾人回到客棧的時候,已經是黃昏時分了,但天色還沒完全暗下來,唐慕年死了,失蹤的人也都找到了,死因大概也都被唐慕年一個人包攬了。
想來這件事情也就算這般了結了,不過安全起見,依照仙宗指令,宋溫回還是有派門内弟子結伴巡邏,以确保能夠萬無一失。
客房内,蘇洛塵一言不發的坐在位置上閉目養神,打着坐,魚九絮和小白蛇分别坐與桌子兩側。
房門打開着,但屋内就是詭異的安靜,看着桌上的栗子糕,魚九絮咽了咽口水,忙了這麽久,是有點餓了,但是……
思索間,她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一旁的蘇洛塵,就問你敢不敢動,當然是不敢動的。
尋思了半天,還是算了,一頓不吃,反正也餓不死。
相較于神色自若的魚九絮,小白已經吓得不停的發抖,就差縮成一團了,真是可憐,本來膽子就小。
正在氣氛最尴尬的時候,謝玉寒帶着風雲書他們從木屋那邊回來了。
路過屋外,木問蘭率先注意到這詭異的氣氛,掃了一眼屋内,遲疑的目光在小白身上掃了一圈,心中感歎,這小白臉兒,長得還不賴,就是面生。
思索間,她眸光一轉,眼神掃過閉目養神的蘇洛塵和老實巴交坐在一旁一副等候發落樣子的魚九絮,瞬間明白過來了。
她眉心微跳,心頭有些好笑,怎麽的?才一會兒功夫,這是被捉奸成雙了?
木問蘭正想着,洛明修個沒眼力見兒的,擡眼看見魚九絮,臉上立刻有了一絲怒氣:“青青呢?蘇仙,你不是說……唔!”
話還沒說完,木問蘭一把捂住他的嘴,将他往拽出來,一邊往一旁拖拽,一邊咬牙低沉道:“閉嘴吧,你是真沒眼力見兒啊!”
言語間,洛明修就已經被拽走了。
魚九絮顯然是聽見了門口的動響,心底無情的嘲諷道:你的青青現在可能已經摔成泥巴了,或者,已經被獸吃掉了,誰知道呢……
與此同時。
萬丈崖底,祟氣彌漫,黑霧遮掩,事故遍地,到處都是動物殘骸,來來往往的皆是蛇蟲鼠蟻,成群的烏鴉飛過頭頂,滲人的悲鳴回蕩在着煙霧缭繞充滿沼氣的崖底。
黑色的長蟲緩緩地從一具瞧着剛被扔下來的屍骨上爬過,從那麽高的地方摔下來,許多地方已經被樹枝劃爛。
脖子和腿腳呈現出一種及其詭異的彎曲,骨頭被摔斷,根本已經不是一個正常人可以做到的姿勢,瞪大的雙眼如同玻璃球一樣毫無反應。
烏鴉在頭頂盤旋,落在她的身上,歪着頭看了她許久,似乎是看中了那兩顆美味的的眼球。
正要下嘴,突然一隻手猛地将它捏住,受驚的烏鴉瘋狂的煽動着翅膀,企圖掙脫控制,可這一切都是徒勞。
隻聽“噗嗤”一聲,那隻滿是泥濘和污漬手猛地将手中的烏鴉捏碎,鮮血生肉飛濺出來,灑在她蒼白的臉上,落在唇上的鮮血瞬間消失,像是被她吸吮了進去。
四周等待分食的烏鴉吓得一陣驚起。
下一刻,那雙原本渙散的瞳孔猛地聚焦起來,早已停止的呼吸的白菁菁再度猛吸了一口空氣,帶血的手,顫抖着,将彎曲成詭異姿勢的腦袋糾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