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玉寒看着他,眼神間柔和,等着蘇洛塵的答案,顯然這是在告訴蘇洛塵一個道理,物極必反。
這麽簡單的道理,他又怎麽會不懂呢,他已經很小心了,再次之前,他并不覺得,在這件事情上會失敗。
沒有人比他更了解魚殊,他做的,都是能在掌控範圍之内的事情。
看着蘇洛塵微皺起的眉,謝玉寒歎了口氣,“萬事沒有絕對,望天君明了。”
這句話,猶如當頭一棒,蘇洛塵怔怔的說不出話來,謝玉寒語氣微頓,才接着道:“這些年,天君将仙宗搭理的井井有條,實屬功不可沒,仙宗有諸位,才真正叫人安心,我還是那句話,身在其位必承其重。”
依稀記得昨天夜裏得知魚九絮失蹤,他可是第一個沖出去的,聽風雲書說,雖然沒一會兒功夫就找到了,但自打心底來的擔憂自是做不了假的。
可如今而言,很顯然,已經不止是蘇洛塵清楚她的身份了,仙魔兩道素來水火不容,雖是今時不同往日,若真叫故事重演,那才叫悲哀……
這邊,魚九絮拽着洛明修到了個角落,才将他松開,洛明修掙紮着,在她松手的一瞬間,忙理了理自己的衣服,一臉不高興的樣子。
魚九絮審視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問道:“白青青呢?這幾天,我怎麽好像都沒見到她?”
聽着是關于白青青的,洛明修本來要離開的腳步微微一頓,回過頭來打量她,“幹什麽?你找她有事?”
魚九絮眉心微跳,一臉笑盈盈的看着他:“看樣子是知道咯?”
洛明修輕哼一聲,别開眼,悶悶的道:“不知道。”
這次他還真沒撒謊,剛才他之所以在門口趴着看,就是想找找白青青在不在。
說來也奇怪,除了剛開始到這兒來的幾天裏以外,好像就沒看見她人了,也不知道去哪兒了,大家夥兒也都在忙着唐慕年的事情,都沒時間過問。
看他一副既擔心,又郁悶的樣子,魚九絮心思微轉,“欸,你信不信我知道她在哪兒。”
“……”聞言,洛明修隻是神色淡漠又懷疑的瞥了她一眼,滿臉寫着“不相信”三個字。
當然,這都在魚九絮的意料之中,她也不着急,隻頗爲惋惜的歎了口氣,不緊不慢的道:“算了,你既然這麽不關心,那我自己去找她好了。”
說着,她也不再過問洛明修,而是一邊哼着歌一邊一臉無所謂的朝着樓下走去。
洛明修站在原地,目送她下樓,想着魚九絮的話,以及她逐漸走遠的身影,心裏還是有了些許動搖。
眼見着魚九絮就要走出客店,洛明修趴在欄杆上,“蘇仙!”
他一聲大喊,即将跨出客店大門的魚九絮腳步一頓,收回了那隻已經跨出去的腳,嘴角輕輕勾起一絲弧度。
看吧,隻要是關于白青青的,他一定都會信,本來傻,現在更傻了,真是可憐。
思索間,洛明修已經三步并作兩步,恨不得用飛的,到了魚九絮跟前。
魚九絮轉頭,就正好同他四目相對,魚九絮眉頭一挑,無聲勝有聲,仿佛在說“怎麽樣?信不信?”
洛明修盯着她看了好一會兒,随即心一橫:“我跟你一起去,你要是敢騙我,你就死定了!”
說着,他已經氣沖沖的出了門,魚九絮站在原地,笑着瞥了瞥嘴,手一伸,又将他拽了回來,洛明修不悅:“幹嘛?”
魚九絮沖他一笑,“叫上木問蘭和風雲書。”
洛明修不解,還想問什麽,但魚九絮已經有些不耐煩了,隻将他扔進客棧内,“讓你去你就去,哪兒那麽多廢話,還有,記得多拿點法器。”
法力不高,那就法器來湊呗,白青青倒是不太難對付,如果她的猜測全對,那就更不用擔心了。
修行不比其他,整天待在保護傘下面,溫室裏修出來的,能有什麽堅韌的好果實?
除了師門言傳身教,當然還有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親身經曆了,古話不是常說“師傅領進門修行靠個人嘛”,這可是個絕佳的實戰機會。
如果說,真的是白青青在種屍草,那就說明,她很可能是受傷了,既然這樣,這麽好的機會,當然不能隻有她一個人看見了。
好東西,是要學會分享的。
告訴了洛明修大緻的方向,趁着他去叫人和準備法器的空檔,魚九絮先一步朝着村外去了。
照離怨的說法,昨天晚上他感覺到的異常和方位,大緻來講和唐慕年被拉走的方向差不多,想來應該就是事發地點了。
至于他說沒發現什麽異常,大概是因爲那種地方,那個時辰,陰氣都及其深重,如果真的是要種屍草,那肯定是不會在現場弄的。
最多是把人偷了,然後先藏起來,等到人走了再挖空開始種,最後廢了那麽大把勁兒,到頭來發現這殼子不适合。
啧啧,真是可憐。
思索間,魚九絮腳下運力,跳上大樹,輕松遊走在各個樹枝間,朝着東南方向而去。
落在一處空地上,打量了一圈四周,全是被撕扯斷掉的樹藤,憶起昨晚,唐慕年最後被拽走的場景,大概就是這個方向。
也就是說,那個人是在這裏把唐慕年拽走的,可奇怪的是,魚九絮看了看四周,卻并沒有發現被拖拽的痕迹。
所以,魚祈年和謝玉寒雖然來過,天色很晚了,加上結界松動的事情阻撓,就并沒有發現什麽可疑的東西。
魚九絮想着,圍着這大面積的空地走了一圈,最終停在一處被藤蔓覆蓋的地方,用腳踹開上面覆蓋的藤蔓碎渣,露出下面刻意被蓋住的絲絲血迹。
看起來并不多,如果不仔細,應該都發現不了,但奇怪的是,這裏看起來并不像是隻有這些血迹,地上殘留的藤蔓以及地面,都深深淺淺的抓痕和齒痕。
這就說明,及有可能是現場将人開膛破肚的,至于内髒,大概是被什麽東西吃掉了,所以才會什麽都沒有。
正想着,洛明修就帶着風雲書和木問蘭從上空禦劍而來,幾人收劍同時,落在空地上。
洛明修就迫不及待的走到魚九絮跟前,“喂,青青在哪兒呢?”
魚九絮擡眼,瞄了他一眼,笑道:“先别管你那寶貝青青了,先顧你自己吧。”
聞言,洛明修不太明白她話裏的意思,隻是眉頭緊皺,短暫的沉默之後,不用魚九絮回答,四周的林子傳來陣陣窸窸窣窣的聲響。
“什麽東西?”
一旁查看情況的木問蘭和風雲書也察覺到了異常,下意識的往後靠了靠。
不多時,就見自林子的陰影處,一隻猩紅着眼的黑毛狼,龇着牙,緩緩地探出身子,尖銳的獠牙上,還殘留着不知道什麽時候啃食剩下的血肉。
散發着惡臭的唾液,混着不知道哪裏的血水,一滴一滴的往下掉,滴落在地上。
等他探頭之後,四面八方便陸陸續續的有更多狼緊接着探出身子,将四人幾乎是團團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