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是錯覺嗎?
想着,魚九絮隻覺眉心微跳,隐隐有種不太好的預感,下一刻,徐長留拍了拍她的肩膀,“走吧。”
“……”
魚九絮沉默着,不搭腔,也不動身,徐長留也不在意,隻自顧自的上樓。
蘇洛塵和唐知許幾人也一同上樓去了,徐長留走在最後,末了還不忘回頭示意魚九絮跟上去。
魚九絮沉了沉眸,無奈的抽了抽嘴角,心頭暗諷:真是上輩子欠了這些人的,這輩子召她回來還債來了。
沒辦法,誰叫她上一世确實是殺人如麻,殺的還都是仙宗的人,雖并非本願,但她是那把刀确實也沒錯。
她苦笑,自覺起身跟上。
魚九絮磨磨唧唧的進了屋,就發現,屋内隻有蘇洛塵和徐長留,還有謝玉寒三人。
“宋公子和唐宗主呢?”魚九絮掃了一眼屋内,确定沒有人,也确定剛才是看見他們上來了。
幾人坐在桌前,瞧着還特意給魚九絮騰出來了一個位置,蘇洛塵輕聲解釋:“唐慕年的屍首找到了,今天早上已經确定沒有威脅,仙宗已經批準了唐宗主将屍首送回淩雲宗安置。”
“哦……”這麽說的話,宋溫回是去幫忙了,想來也是,唐瑾年腿腳不便,所有重擔基本都落在唐知許一人身上了,這裏的事情有仙宗的人幫忙,宋溫去唐家幫幫忙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他們仙門不是有句話叫做,一方有難八方支援嗎,整挺好。
思索間,魚九絮邁步走到蘇洛塵身邊的位置,看了一眼一旁的徐長留,想了想,還是謝玉寒更好說話。
“謝道長,方便挪個位嗎?”說話間,她笑容滿面,臉不紅心不跳的,滿臉真誠,“想坐這兒”四個字都寫在了臉上。
“仙兒,”蘇洛塵沉了沉眸,擡眼看她:“不得無禮。”
謝玉寒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頓,神色間似乎略顯詫異,他轉頭看了一眼魚九絮,對上她清澈的眸光。
默了片刻,他卻隻是淡然一笑,“無妨。”随即,點了點頭,“當然可以。”
謝玉寒眉眼含笑,緩緩起身換了個位置坐下,魚九絮也不客氣,就在蘇洛塵身邊坐了下來,很認真道:“謝謝。”
謝玉寒看着她,笑而不語,輕輕搖了搖頭,像是說着“不客氣”,眼底竟透着一絲難以察覺寵溺。
徐長留卻是無奈的扶額,該說不說,還挺有禮貌,就是……這小妮子真是魚的記憶裏吧,昨天晚上的話估摸着是一個字兒都沒記住。
魚九絮倒是沒心沒肺,自顧自的端起桌上的茶水給自己倒了一杯,就見徐長留敲了敲桌子,一臉不爽:“屍體看過了吧,什麽看法?”
魚九絮喝了口水,猝不及防的燙的她縮了縮脖子,一擡眼,就對上徐長留詢問中又帶着一絲埋怨的眼神。
兩人四目相對,魚九絮眨了眨眼,眼神在蘇洛塵和謝玉寒身上來回遊走了一圈,然後無辜的搖了搖頭,“不是我幹的。”
“你……”本來以爲她會講出什麽有用的話來,誰知道憋了半天就憋出來這麽句話,徐長留翻了個白眼,臉上仿佛大寫了個“服”字。
他别過臉去,顯然不想再搭理魚九絮,魚九絮疑惑,轉頭看向蘇洛塵求解,蘇洛塵神色淡然,耐心解釋道:“他的意思是,你有沒有從屍體上看出什麽來,并非懷疑與你。”
聞言,魚九絮了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點了點頭,随即繼續喝茶。
真是吓人一跳,還以爲被發現了呢。
随即,默了片刻,魚九絮才道:“倒也不是完全沒有發現,他的眼睛不見了,據我推測,舌頭可能也沒了。”
雖然沒看到,但十有八九是沒了,不僅如此,五髒六腑說不一定也已經被掏空了,現在應該就是個人肉架子。
蘇洛塵眸光微斂,“怎麽說?”
魚九絮眼眸微眯,很認真的琢磨了一會兒,似乎還在考慮要不要說,不多時,便聽一旁的謝玉寒道:“難道,是斷魂生?”
斷魂生?魚九絮疑惑的轉頭看過去:“那是什麽?”
謝玉寒眼簾微垂:“算是一種古老的秘術,不過,不是什麽正經之術。”
魚九絮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徐長留輕啧了一聲,“如果是斷魂生,那應該會斷魂符才對,可是我們找到他的時候,好像并沒有。”
“斷魂符又是什麽?”魚九絮不解,思索間,下意識轉頭看向蘇洛塵。
蘇洛塵道:“此法源于民間傳言,說是如果将人的眼與舌挖出來,刺破耳膜,再用特殊的符咒将其封住,便可使其魂魄聽不見、看不見、說不出,無法找尋去往陰間地府的路,最終被永世困于陽間,比起孤魂野鬼,他們要凄慘的多。”
聽蘇洛塵說完,魚九絮忽的感到一陣惡寒,心頭直呼,好家夥,仙宗之人也不僅是好人啊,這法子要是放在當年殺她的時候,那叫一個慘啊。
思索間,她突然覺得,好像扒皮抽筋遊街示衆似乎也并不那麽可怕了,至少在她做孤魂野鬼的那段時間裏,除了挨餓以外,好像也并沒有什麽大災大難。
說起來,倒算是挺安生的二十年。
正想着,一陣輕叩桌子的聲音再次将魚九絮的思緒拉回來,一擡眼,果然,不出所料的就對上徐長留那雙賤兮兮的眼神。
他意味深長眸中帶着一絲戲谑,眉頭一挑:“怎麽?怕了?”
魚九絮看着他,輕哼一聲,犯了個白眼,不跟他搭話,隻道:“我覺得不是。”
随即,她語氣微頓,在漫長的記憶中搜尋了一番,“魔修之間有種煉蠱之術,叫什麽名兒我忘了,反正就是把人殺掉,然後在屍體還沒有完全涼透之前挖眼割舌,掏空五髒六腑,在肚子裏放上一株冤魂草,再把傷口縫合上。”
“大概半個月的時間,屍體不腐,且能長出一種透明的草,叫做屍草,這種草可治一切因靈器所受的傷。”
“但是一般來講,這種草很難培育,對于屍體的挑選極爲嚴苛,成與不成,就在将冤魂草放進屍體的一瞬間。”
“如果屍體本身不行,在冤魂草放進去的瞬間,屍體就會迅速腐爛,恩……大概就像唐慕年現在這個樣子。”
所以,當時她才想看看,唐慕年的舌頭還在不在,誰知道他們就回來了,當然也就沒那個機會了。
魚九絮說完,自顧自的喝了口水,在三人沉默的空檔,外頭想起一陣敲門聲,蘇洛塵低聲應答了一句“進”之後,店小二端着茶水和點心進門。
一看有點心,魚九絮瞬間眼前一亮,全然沒注意到桌上的三人神色間的了然和相互交換眼神的動作。
店小二将點心和茶水放在說上,笑盈盈的收了原本已經有些涼的茶水,道了句“慢用”就轉頭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