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艱難地掙紮着自一堆廢墟之中緩緩爬出,随後努力向着王宮所在的方向逃去!
他其實已經重傷了,還能強撐着跑回王宮,全憑一股子對北漓王的忠心,以及對安世傘、國師,乃至整個楚朝的恨意在支撐着。
彼時,北漓王宮之中,一直都在焦灼等待消息的北漓王,這會兒也已經從其他下屬那裏得知了緣來客棧的情況,
正在雷霆震怒之中。
這一整天下來,他手邊名貴的物件兒都不知碎了多少,
就連自幼跟在他身邊伺候的貼身侍從這時候都不太敢靠近他的寝宮。
可偏偏情況緊急,縱是心裏有一千一萬個的不情願,這時候也隻能硬着頭皮,進了屋:
“王上,您派出去的那五十位影子,有一個回來了。”
“他還敢回來!”
砰的一聲,一隻花瓶直接擦着侍從的腦袋飛出去,落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那侍從也了解北漓王的習性,躲都沒敢躲一下,就那麽生生地硬挨了一擊,
直到鮮血順着額頭滴落下來,他才連忙伏地叩首:
“王上息怒!”
“息個屁!”
北漓王憤怒地一拳砸在了桌案上:
“讓他給本王滾進來!”
“喏。”
得到這一句話的侍從如蒙大赦般退了出去。
北漓王就站在桌案後面,他手裏甚至都已經握起了一柄玉如意,隻等着那黑衣人進來,就直接砸到對方臉上去!
然而……
握緊玉如意的右手,在看到外面那人進來的瞬間,緩緩松開。
北漓王眯起眼睛,盯着黑衣人幾乎都已經快要被炸爛的半邊身子,好半晌,才勉強壓了壓怒火,沉聲道:
“到底怎麽回事?”
“是……是國師……”
黑衣人這個時候,神智都已經有些不太清楚了,
但聽到北漓王的問話,還是竭盡全力地張開嘴,斷斷續續地試圖将自己知曉的一切都說出來:
“楚……朝……是,是安世傘……故意害我們,他已經……趁亂拿走……拿走了邊疆軍主帥的……的……暗器,并且逃走……走……”
幾乎是用氣音強行說完了最後那幾個字,
黑衣人再也支撐不住,終是砰的一聲,倒在地上,再無聲息。
北漓王面無表情地看着這一幕,卻是意外的什麽反應也沒有。
整個寝宮之中一片寂靜,那宛若暴風雨來臨之前的甯靜,讓守在外面的侍從們越發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尤其是那個自幼就跟在北漓王身邊的侍從。
他比任何都要清楚自己這位王上是何種性子。
能夠發洩出來的怒意,那都是還有挽回餘地的。
可若是他徹底安靜下來……
侍從不敢往下深想。
他甚至都不敢擡手擦一擦自己已經流到了眼睛裏的鮮血!
“來人。”
也不知過了多久,寝宮内,終于再度傳來了北漓王的聲音,
就像是有某種東西,終于要得到宣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