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牆雖然堅固,卻也還沒到無堅不摧的地步。
用重型床弩将箭矢直接射到冰牆内,尾端露出來的部分,剛好就能讓将士們踩着一路爬上城牆!
隻是……
“這辦法說起來容易,可實際操作起來卻沒那麽簡單。”
清楚地知道蘭裕赫是個什麽德行,賀知州雖然沒有要攔着他的意思,
但該說的話,他還是要說的:
“想來蘭将軍自己心裏也清楚,重型床弩的準頭,并沒有那麽精确,通常隻能瞄準某一塊區域,而并非是某一個具體的位置。
想要打出幾條能讓将士們爬上城牆的路來,必然會浪費掉許多箭矢。
但此前,爲了将邊城的外城牆打出豁口,我們本就消耗了不少。
再加上今日來時,大家想的都是直接從那豁口處打進邊城,根本用不上什麽重型床弩,
所以這一趟帶出來的床弩和箭矢數量,恐怕也是有些不太夠的。”
“不夠又如何?派一支兵回去取不就是?”
蘭裕赫黑着臉扭頭吩咐了一句,身下戰馬前行的腳步卻仍舊未停。
見狀,賀知州也沒再開口,隻是不動聲色地向着一旁的童昶比了個手勢,
後者頓時心領神會。
蘭裕赫身處其中,或許很難察覺,
但雲潇站在高高的城牆上面,卻可以清晰地看見,在北漓主将二話不說地直接下達進攻命令之後,
他身後穿着北漓将士铠甲的人,明顯就沖得比另一群人要快得多!
“看來楚泷跟北漓之間的合作,果然也沒那麽親密無間。”
鋪天蓋地的喊殺聲中,雲潇眯了下眼,
明明是第一次親臨戰場的人,明明敵軍的騰騰殺意此刻都已經高漲得有如實質一般,足以将任何一個從未上過戰場的普通人吓到腿軟了!
可雲潇看上去,卻反倒比平時更加冷靜了許多。
墨色的瞳眸中沉澱着遠超她這個年紀該有的沉着,莫名就給人一種可以信服的感覺:
“傳令下去,所有人集中進攻北漓兵馬,盡量不傷楚朝餘孽!”
“諾!”
傳令兵一句多的話也沒有,幹脆利落地應下一聲之後,立刻便轉身走到一旁,用力揮出了相對應的旗語。
邊疆軍一直以來最大的優勢就在于絕對服從主将的命令。
哪怕雲潇這道指令乍聽起來還有些奇怪,
可八萬将士,竟無一人質疑!
嘹亮勁急的号角聲中,密密麻麻的普通箭矢間或夾雜着十來支足有成年男子手臂粗細的箭矢在半空中交錯。
即便有着厚重的盾牌做掩護,雙方也仍然不斷的有将士中箭。
雲潇他們這邊有外城牆這一層天然優勢在,情況倒還算是比較好的。
但北漓那邊的損失,就有些慘重了。
不染纖塵的潔白雪地,漸漸被黑色的污泥與鮮紅的血水所浸染,
一個又一個穿着北漓戰甲的将士永遠地倒下,
在這一刻,卻無人在意。
慘叫被震天動地的呼喊聲完全覆蓋,這種喊聲似是有着一種神奇的力量,可以相互傳染、相互激勵,消退人類在危險面前本能的恐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