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才因爲所有事情完全如她所料,一切進展順利而感到輕快了幾分的雲潇,又不自覺地緊抿起了唇瓣。
她什麽也沒說,但裴翊卻輕易地看出了她心中所想。
他垂下眸,不緊不慢地用火漆将信封封好,再粘上羽毛,和緩的語調中,甚至還帶着一分不易察覺的笑意:
“這麽快就後悔了?”
“後悔什麽?”
雲潇擡了下眼,冷着臉口是心非道:
“身爲暗衛,卻在主子跟前有了隐瞞行爲,換做其他人,他現在命都該沒了。
我若連這種事情都可以輕易揭過,往後其他人有樣學樣,會不會誤事暫且不說,
哪天要是混入了細作,又該如何?”
“這些話在别人面前說說也就罷了,
你有多愛護自己人,我與你自幼一起長大,還不至于連這點都看不清。”
将封好的信件重新放回到雲潇面前,裴翊溫聲安撫道:
“但你自己剛才也說了,十九這樣的行爲,确實是不罰不行。
左右北漓這邊還有一場硬仗要打,渝州那邊的布置稍微晚個幾天,問題也不會太大。
這信,就先壓個幾天,再讓十九去送吧。”
“伱還挺信任他的。”
清楚的知道裴翊這話很有道理,雲潇壓了壓情緒,輕哼一聲:
“萬一他其實是瞞着我通敵了呢?”
“你是在不相信你自己的眼光,還是在不相信燕王叔的眼光?”
裴翊毫不留情地拆穿了她:
“若你當真以爲十九通敵了,他現在就該被送到黑鷹衛手裏了。”
“……”
看來某些時候有個太過了解她的人也不是什麽好事。
一再被看穿的雲潇索性也不裝了,直接往椅背上一躺,不爽地向他确認:
“你之前不是跟着十五還有冬筠她們一起學了點醫?
雪地裏跪一晚上,應該不會留下什麽無法根除的病根吧?”
“不好說。”
裴翊彎了下唇:
“若是有内力護體,以十九的能力,别說一晚上,就是三天三夜他也能撐住。”
但偏偏這家夥是個實心眼兒,知道自己确實犯了錯,
雲潇讓他滾出去跪着,他就當真連習武之人在這種時候會自發運轉起來護住身體的内力都強行壓了下去。
雖說十九本身的身體素質,比起普通人來說肯定也是要好上許多的,
但在邊城這樣冷的大雪天裏凍上一夜,會不會傷到身子,還真就不太好說了。
“……”
就在營帳之中,雲潇已經盯着她手裏那本足有半個時辰都未曾翻過一頁的方志發呆之時,
城外,随着天色漸暗,慢慢已經快要看不清前路了的官道上,卻突然傳來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正要關上城門的将士擰起眉,想着這樣冷的天,若真讓人在城外等上一夜,怕是能直接凍死,
手上的動作,不由得就放緩了幾分。
蹄哒蹄哒……
兩匹駿馬很快就飛馳到了城門處,路過的時候,也半分未停。
借着城牆上微弱的火光,隻能依稀看清,那馬背上的,竟是兩個年輕姑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