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自十五之手的藥,效果向來是不用懷疑的。
裴傑濤一時半會兒還清醒不了,雲潇也不樂意一直在這灰撲撲,還四處漏風,
随便一陣微風拂過,就會滿屋子灰塵亂飛的地方等着。
她随手推開屋門,揪了根幾乎快要斜探進屋内的雜草拿在手中把玩。
明明同樣都是屬于鎮北王府的一部分,
可雲潇即便是隔着這麽大老遠,都能依稀看見前面那些院子裏燈火通明的模樣。
靜下心來細聽之下,甚至還能淺淺感受一番那邊兵荒馬亂的動靜。
并不算高的院牆,仿佛将這一小片連月色都顯得比别處更爲清寂的院落與别處分割成了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雲潇找了處還算幹淨的台階坐了下去,懶洋洋地擡起頭,望着天上那一輪略微有些殘缺的圓月,兩條大長腿随意地伸展開來:
“這是你小時候住的地方吧?”
“嗯。”
并不意外她能猜出這一點,裴翊淡聲解釋道:
“小時候,院子裏沒有這麽多雜草,看着還算幹淨。”
“屋子裏呢?”
雲潇挑眉:
“也那麽幹淨嗎?”
她後面問的這一句“幹淨”,顯然并不是字面上的那個意思。
可偏偏裴翊一下子就聽懂了。
他偏眸看了眼雲潇那籠了一層月華,看上去越發顯得柔和了幾分的側臉,竟還當真仔細回憶了一番:
“那時候屋裏應該比現在多一個面盆架,一面屏風,還有一個小浴桶。”
“啧!”
雲潇嫌棄了啧了聲。
誰敢信啊!
堂堂親王世子,小時候住的房間連她後來安排給子吟的屋子都不如。
好歹子吟那兒還擺着幾件她心血來潮之下打賞的貴重擺件兒呢。
将手裏已經扯得不成樣子的雜草扔到了一邊,雲潇雙手往後一撐,以一種更爲閑适的姿勢仰頭望月:
“說起來你生辰也快要到了。
鎮北王這摳門兒且不合格的爹就是下輩子恐怕也想不起要送你生辰禮物。
雖然伱可能本來也不怎麽稀罕,
可我怎麽想,都覺得不能便宜了鎮北王。”
唇角彎起了一個淡淡的弧度,雲潇仍然望着月亮,沒有挪眼:
“我們努努力,争取在你生辰之前,把北疆那十萬兵權拿下吧?
就當是從鎮北王手裏拿回點補償了。”
她說着說着,就連帶着後面的時間安排都想好了:
“如果事情能夠辦成的話,我們甚至還能在邊城和那十萬戍邊将士們一起過個年。”
“邊城可不如藜城這邊繁華。”
裴翊提醒她:
“那邊風沙大什麽的都還是其次,
畢竟還在打仗,城裏的百姓們多多少少也會受到一些影響。
年味大概會比較淡。”
“興許我們去了就不淡了呢?”
雲潇挑了下眉,仿佛隻是随口說了一句并不相幹的話:
“算算時間,楚泷那邊現在也該焦頭爛額了吧?”
她對她爹的辦事兒能力還是信得過的。
十九回來都已經有這麽些天了,楚泷是楚朝皇室餘孽的事情,再怎麽着,這會兒也該傳到大盛皇和西淩皇耳中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