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漓人成親普遍都比較早,呼延凇自己也是有兩個兒子的。
在他看來,别說是一個兒子十萬兩黃金了,
就是兩個兒子打包在一起……他也掏不出那麽多錢來。
“你這個問題,孤确實也曾想過。”
雲潇并未反駁呼延凇的觀念。
畢竟十萬兩黃金,即便是對世家大族來說,也絕非是什麽小數目。
偌大一個家族中,人人皆有利益牽扯,不是誰都會願意出這個錢,去救一個跟他們關系并沒有那麽親密的人。
所以雲潇才會提前做下了準備——
“孤讓人給那些權貴世家送去的信件當中,有着足以讓他們滿門傾覆的把柄。
倘若他們不按孤所說的,把金子送過來,
即便是屠盡我青雲寨所有人,那些把柄也還是被散布到天下皆知。
狗皇帝生性多疑,尤其是在這樣風雨飄搖的關頭,最怕的就是身邊出現了叛徒。
一旦那些事情被揭露出來,狗皇帝再稍微調查到哪怕一絲一毫的端倪,他也會甯錯殺,不放過。
也就是說……”
雲潇輕笑一聲,慢條斯理地總結道:
“那十萬兩黃金除了贖人之外,更多的,是給孤的封口費。”
“……他們就不怕把金子給你之後,你還是把事情都抖露出去了?”
“應該是怕的吧。”
雲潇氣定神閑,不疾不徐地反問道:
“但那跟孤有什麽關系?
他們沒有任何同孤談條件的資本。”
“……”
*
從呼延凇的住所離開時,天色幾乎已經完全暗了下來。
裴翊舉着一支火把走在雲潇身側,聽着火光偶爾發出的噼啪爆裂聲,好一陣兒,才發現雲潇走的方向,似乎并不是要回她的住處。
“伱不回去歇息麽?”
“今夜這風吹着還挺舒服的。”
雲潇微揚起頭,她行走的速度并不快,但因爲山上有夜風的緣故,墨發與衣袍還是向着身後舒展開來,
燈火明滅間,那單薄的身影看上去無端的顯得有些孤寂。
是因爲身世的緣故嗎?
裴翊想起了今日從錢鵬濤口中得知的那些消息。
他抿了抿唇,想要出言勸慰兩句,卻又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麽。
畢竟,他自幼親緣淡薄,對這種事情,實在是不甚了解。
好在雲潇本來也不是個需要人安慰的性子,
她靜靜地立在山頭,對着幽暗清寂的山谷放空了許久,
久到裴翊甚至都要以爲她是站着睡着了的時候,
才突然回過了頭。
山風吹拂,有幾縷墨發自她臉頰上拂過,
在這本就昏暗的火光下,越發讓人看不清她的神色。
隻能看到她映着火光的明亮雙眸,
還有……似乎是勾着淺淡笑意的唇角。
“你看到剛才飛過去的那隻鳥了嗎?”
雲潇指了指她前方已經空無一物的天空:
“我爹給的那隻小木鳥研究多了,總覺得鳥兒飛的時候,翅膀就該是不停扇動着的。
但剛才那隻鳥,其實是偶爾才會扇一下翅膀,大多數時候,那兩隻翅膀都是張開着不動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