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雲潇先前遞給他的那份經文抖得嘩嘩作響,六皇子質問的聲音,宛若泣血:
“你摸着你自己的良心告訴大家,這紙上的經文,是不是兩年前你在國子監被罰抄時,用左手寫的?
是不是!”
“這……”
三皇子已經認出自己左手的字迹了。
但他同樣也意識到,這時候承認這件事情,似乎并不是什麽好事!
可他能不承認嗎?
那上面甚至還印有他的私章!
三皇子猶豫了一瞬,也正是這一瞬的猶豫,讓他徹底落到了下風——
“看來三皇子昨日僞造我皇妹書信的時候,也忘了自己還曾在國子監用左手罰抄過!”
六皇子諷刺地将那一紙經文用力甩落在地,而後撩開衣擺,對着上首的皇帝撲通一聲,直直地跪了下去:
“貴國三皇子害我皇妹性命,還企圖留書陷害他人證據确鑿!
還請皇帝陛下大義滅親,将三皇子交于我等,以其性命撫慰我皇妹在天之靈!”
“放肆!”
就在三皇子差點兒被西淩六皇子那一句“以其性命撫慰我皇妹在天之靈”吓到癱軟在地的時候,
高坐在龍椅之上的皇帝同樣因這一句而震怒:
“三皇子的罪責充其量也不過是利用了伱皇妹的死,何曾又害過你西淩公主性命?”
“陛下!”
六皇子似是沒料到皇帝竟然會這般替三皇子開脫,憤怒之下,竟是不等皇帝開口,自己便噌一下站了起來:
“陛下這是鐵了心的要保三皇子性命?”
“朕說了,”
皇帝聲音冷沉,怒而更威:
“三皇子并未謀害公主性命!”
“好……好!”
見皇帝态度堅決,六皇子雖仍赤紅着雙眼,卻再沒提要讓三皇子償命的話了。
他身子搖晃着退了兩步,渾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心灰意冷的感覺。
他拱了拱手,行了一個并不算标準的禮,
說話間,唇角似還牽起了一抹自嘲的笑:
“貴國三皇子身份尊貴,
怪隻怪本皇子那可憐的十四妹命不太好。
既如此,本皇子也不多叨擾了,
這便回驿館去收拾收拾,帶十四公主啓程返回西淩!”
言罷,六皇子也不給在場任何一個人挽留他的機會,直接甩袖離開了宣政殿!
那怒氣沖天,仿佛回去之後立馬就會整軍而來的模樣,看得言官眼皮狂跳不止:
“使不得啊陛下!
此事本就是三皇子之過!
您若就這般讓西淩六皇子回去了,隻怕不日西淩就将與大盛開戰啊!”
“那陳大人是什麽意思?”
皇帝正愁自己的氣還沒處發,聞言眼神如利刃般直直地射向了言官:
“如那西淩六皇子所說,将朕的三皇子交給他們,任由他們處置?
還是說,幹脆連西淩六皇子也一并殺了?”
“這!”
言官被噎了個半死,實在是想不明白以往一提到戰事,就各種“以和爲貴”的陛下怎麽偏就這次态度強硬至此!
難不成就爲了……就爲了……
目光緩緩下移到至今還跪在地上,發冠歪倒、頭發亂如雞窩,整個人看上去比街頭乞兒還要狼狽的三皇子身上,
言官隻覺得眼前一黑,勸谏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