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子監夫子對待學生向來嚴格,罰抄之時不許旁人幫寫半個字。
三皇子當日被罰抄寫《大學》一百遍,忽然靈機一動,雙手同時在兩張紙上進行書寫,
還言夫子隻說不可他人代抄,卻未曾言明不可雙手同書。
也是自那之後,夫子再罰人抄寫經文時,還會特意補上一句不可同時抄寫多份。
此事,國子監内不少學子都是知曉的。”
雲潇一本正經地在殿前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後排王祭酒的嘴角,卻是止不住地抽動了兩下——
别人不知道,他這個國子監祭酒還能不知道麽?
當時跟三皇子殿下一起被罰抄的,就有雲潇她自己!
那什麽兩隻手一起抄經文的事兒,也是她帶頭先幹了,三皇子才有樣學樣的。
不過眼下這事兒已經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皇帝他們手中此刻拿着的,确實是三皇子那時用左手抄寫的經文!
滿朝文武噤若寒蟬,唯有雲潇還在頭鐵地繼續:
“若陛下還不相信的話,臣可在此與三皇子對質!”
衆大臣:“……”
雲世子,實乃真勇士也。
回頭下朝之後,他們一定要回家好好教育一番自家孩子,
千萬,千萬莫要學習雲世子這瘋狂捋龍須的行爲!
膽子稍微小點兒的大臣,已經不敢去看皇帝的臉色了,
唯有以挨闆子爲榮,并且渾然不懼身死,一心隻想名垂青史的言官在這個關鍵時刻,緊随着雲潇的步伐,挺身而出:
“陛下,此時關乎我大盛與西淩兩國之間的友好關系,絕不可囫囵略過啊!
還請陛下如雲世子所言,召三皇子殿下前來對質!”
“沒錯!”
一直都在思考到底哪一步出了錯的西淩六皇子這時候也仿佛突然被誰點醒了一般——
雖然不能把罪責推到雲潇身上,他也很遺憾,
但西淩的目的本來就隻是想要除掉燕王而已!
西淩與大盛之間,此戰決不能少。
甚至于,若是能因爲大盛皇家的緣故,導緻兩國開戰,
既可讓大盛失去燕王這樣一位能征善戰的骁勇戰神,又可令大盛百姓對皇家生出不滿……
這對他們西淩而言,是一箭雙雕的好事啊!
意識到這一點後,六皇子也不在意那信件究竟是誰調換的了,
他緊攥着手中的經文,這一次,卻是所有僞裝出來的悲痛憤恨等情緒,都對着皇帝去了——
“我西淩十四公主絕不能死得這麽不明不白!
還請陛下召來三皇子,将此事查個水落石出!”
六皇子這番話一出,上首的皇帝也從極緻的憤怒中回過神來,
他倒是還沒有去想六皇子突然将矛頭指向三皇子的更深一層含義究竟是什麽,
隻是突然想起今日不論如何,他都必須要将和西淩“鬧翻”這場戲演出來,之後才能除掉燕王那個心腹大患。
至于三皇子……
罷了,自古成王敗寇,若是皇位穩固,史書究竟要怎麽寫,還不是他說了算?
可若是不除掉燕王,哪日他皇位被奪,三皇子能不能把命留住都還是未知數!
皇帝閉了閉眼,再睜開之時,已是一片冷然:
“來人,召三皇子入宣政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