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雅麗似懂非懂,但聽說是要延遲一段時間,也沒有太大的意見,笑着說:“既然現在用不到水,那就證明還沒到用水的時候嘛,你看我們這麽久沒有水,不也過來了嗎。你就不要郁悶了,好事多磨,事情處理的越紮實,後面用起來越省心是不是?”
李雅麗性格一直這麽溫和,不管什麽啥事情發生了,她似乎總能找到合理的應對心情。
突出一個字,反正就是穩定。
王天孝有時候心情不穩定,但隻要經過妻子一寬慰,慢慢就變好了。
很快就能恢複正常。
“也是,還是你想得開,那就這樣吧,暫時先不急。你端着開水準備做什麽呢?”
“泡菜啊。”
“泡菜還用開水?”
“呵呵,你是不是農村人啊,你沒見過怎麽泡菜嘛?”
王天孝不好意思地搖搖頭,笑着說:“還真是不知道,以前娘泡菜的時候,也不需要我們幫忙嘛,所以我隻知道大緻是怎麽回事,但具體步驟卻不清楚。”
“那行吧,你叫我老師,我給你說。”
“李老師,請教我泡菜吧!”
“行,那就跟着來吧。”
李雅麗笑得合不攏嘴。
“嗯,我去洗洗手。”
“去吧。”
王天孝去廚房的時候,看到王宏偉和王芳正在太陽底下玩做眼鏡的遊戲。
看起來很開心。
宏偉也在笑着。
那個破學校不能去了,改天去市裏看看看,問問張文遠是否認識學校的人,幫介紹個态度和服務都不錯的學校。
不過要是去了市裏,就沒辦法每天接回來,除非專門請個司機。
好像也不是很好。
嗯,有點麻煩。
慢慢來吧,稍微多想想,說不定就能想到更好的辦法。
洗完手,王天孝來到廚房幫李雅麗洗石頭。
泡菜的時候,上面需要用包菜或者白菜的葉子将上面封起來,然後上面壓上重重的石頭。
因爲王天孝的買的菜很多,給嶽母那邊送了一些,又給家裏拿回去一些,是剩下很多,按照他的意思,全部泡制起來吧。
山裏的溫度不是很高,明天開春後,就要有很多人來幹活,消耗蔬菜的量會很大,到時候剛好可以頂頂。
主要是王天孝覺得李雅麗泡制的泡菜非常好吃。
相信很多人也都會喜歡。
每個缸需要兩三塊石頭,李雅麗已經洗了十幾個,但門口還堆着幾十個。
“你用刷子刷幹淨哦,這可是要吃到嘴裏的東西。”
李雅麗看王天孝準備洗石頭,自己就去熬制調料水了。
據她說,菜要泡的好吃,這個調料水非常重要,李雅麗稱之爲每個人的秘方。
之所以不同的人泡出來的泡菜味道不同,就是因爲大家熬制泡菜水調料的比例不一樣。
但你說到底是不同在哪裏,其實大家也都說不好。
這就是沒有标準化的弊端。
反正一切的都是靠感覺,鹽靠感覺,醋靠感覺,花椒,茴香,桂皮等等調料也是靠感覺的。
基本都是随手一抓,也說不上是多少,就覺得差不多。
“要不,你在外面洗吧,你看廚房就這麽大,你要坐在地中央,絆得我都走不開了,還怎麽做事嘛。”
李雅麗對王天孝埋怨。
“我隻是想和你在一個地方嘛,陪着你不好啊?”
“噗嗤。肉麻,王天孝你多大的人了,還說這些貧嘴話,你知不知羞呢?”
“這怎麽叫貧嘴話,我又不會對其他人說,你可是我老婆,我不陪着你,你讓我去陪着誰呢?”
“聽話,快出去,你真的擋住我了。”
“不出去。”
“你再不出去,我就要冰你了。”
李雅麗晃動着冰冷的手,上面還帶着冰水,在王天孝面前不示威。
“我不怕,你放吧。”
“還不信是吧,那我真的放了?”
“放呗,我要是皺下眉頭,我就不是子午嶺最猛的人……呲!”
“哈哈,是你叫我放的。”
“你以爲我會屈服嘛,并不會好吧,你要是都不心疼你老公,我心疼什麽呢。”
“噗嗤!”
李雅麗将手從王天孝的脖子裏抽出來,溫柔地揉揉王天孝的臉,“出去吧,你最聽話了對不對?”
“唉……”
王天孝幽幽歎息聲,無奈端起盆子朝外走去,一邊走還一邊說:“可憐的男人,被老婆掃地出門了。”
“噗,你能不能不要胡說,外面還有人呢,讓大家聽到多不好。”
“哈哈。”
王天孝再也忍不住,大笑起來。
回來後,一直忙着各種事情,也沒和妻子有太多互動。
或許是重新獲得妻子後,有點不知如何相處,就像你失去某樣極爲歸總的東西,再次失而複得,肯定會更加小心地珍視。
也或許是,因爲他骨子裏畢竟是個五十多歲的老人,對妻子的愛,已經是那種非常深沉的感情,不像年輕的小夥子和小姑娘,能輕松,無所拘束地說着一些調皮話。
做一些很有趣的互動。
現在,已經快一年了,他的事業經過最初的發展,已經來到相對穩定的初創期,生活也不再那麽窘迫,心情也就放松下來。
終于開始意識到回歸生活的重要性。
無論是照顧孩子們,還是心疼和陪伴妻子,都将在他的生活裏逐漸占據更多精力,分配更多時間。
之前,他是不會做這些泡菜的事情的。
前世和妻子幾十年,也都沒有幫妻子做過這些事情,忙固然是一方面,更多的還是傳統的男人思維,認爲廚房的事情,都是女人該做的,他是個男人,在外面辛苦爲家裏賺錢就好。
但通過很多生活經曆,他其實明白,家務活不僅僅是工作分配,更是一種男女協作,互動的問題。
雖然家裏的事情很簡單,可就是這種簡單的家長裏短裏,卻也需要人有足夠的耐性去做,人和人之間的溝通,往往不是看彼此說了那些話,以及做了多大的大事,而是在日常細節上。
夫妻之間,細節成就情感。
細節才能守護感情。
普通人的家庭,哪有那麽多曲折反複的大事呢。
将洗石頭的盆子端出來,外面反而還暖和呢。
剛好崔萬山從山下走上來,手裏提着兩個光滑而結實的棒子,長約是兩米,大概小孩子手臂般粗。
“老王,你做起賢惠男人了?”
崔萬山笑呵呵地走過來,将木棍立在旁邊的牆上,幫王天孝朝這邊搬石頭過來。
“羨慕吧,我有個做好男人的機會,你還沒有呢。”
“當然羨慕,誰讓你運氣好,有個好老婆呢。”
崔萬山說話的時候,聲音故意大點,讓裏面的李雅麗聽到。
還對王天孝擠眉弄眼。
逗得王天孝啼笑皆非。
“大清早,你去幹嘛了?”王天孝看了眼兩根木棒,有點像是鐵鍬或者镢頭的把,但是似乎更粗了些。
太粗就會太重,對于農具來說,很不适合。
長期使用需要花費很大的力氣。
屬于浪費精力。
“做兩把侵刀。”
“侵刀?!”
“對啊,不知道吧,這是一種專門對付大型野獸的好東西,我也是前些年偶然見到一個東北老哥寫的故事,剛好有侵刀的配圖,學會的。”
“我知道這個東西,沒想到你還會做侵刀。”
“這東西有什麽難得,其實就像是個斧頭,隻不過斧頭是用來砍的,刀呢既可以砍,又能捅而已,大概像……”
崔萬山微微沉思片刻,道:“大概就像過去那個戟或者钺,使用起來是差不不多的作用。這是獵熊的必備武器,你想想,熊這種東西和其他野物還不同,狼和野豬什麽的,就算到我們身邊,總還能搞搞,但熊到身邊,根本就是碾壓,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
所以,我們要獵殺熊,就要提前做好準備,千萬不能讓熊來到我們身邊,隻要近身,那基本就離死差不遠了。我獵過幾次熊,之前準備的相當充分,但是真正看到熊的時候,還是會出現一些問題。”
“嗯,是這個道理,我一共參與過兩次獵熊,是有點麻煩。所以我才一個人不敢去,專門在等着你來幫我嘛。”
“也不要擔憂,我們現在有兩杆槍,所以我們可以遠程誅殺,反正我們不必太看重熊膽這些東西,隻要能将熊搞死就行……
最好,要是能遇見一個小熊更好,那就簡單多了,直接兩槍撂倒,拖回來就是。”
“哈哈,聽你說,好像人家熊就等在那裏等我們去獵殺一樣。我擔心的是,我們要去熊瞎子嶺,就必須想跨過楊子嶺的西峰,還要越過整個孟八嶺,這兩個地方,也是有野獸出沒的。
你看,我前段時間碰到的财狼群,不就是完全沒有預料到嘛。
你是不知道,當時看到那些豺狼,簡直難以想象,不誇張地說,也就是我的槍法還行,但凡稍微遇見一個差點的,慫點的,肯定逃不出那些畜生的嘴。”
“說到這個,我昨天聽了,就覺得有點問題。你就說豺娃子狡猾吧,确實是,但再狡猾也是有個度吧。聽你說,那隻豺的智商,基本和人都差不多了。”
“我就是說嘛,你可以想象我當時的震撼嘛。”
“我後來也想了想,那隻豺好像是有點針對你的意思,一般能組織這麽大的隊伍,針對一個人類,似乎并不是适合。我們都知道,野獸們都是講究一個性價比,他們不會将精力花費在多餘的事情上。
就不說孟八嶺,單看楊子嶺的西峰,也有很多蜜狗子,獐子之類的東西,更不說很多兔子,野雞啥的,再不行還有野豬吧,他們如果隻是爲了捕獵,何必舍近求遠,跑到人類活動的空間呢?
你想想,他們花費了這麽多精力,要死掉那麽多同伴,就是爲了殺死幾個人類,目的是什麽。會不會是,這隻豺對人類有很大的憎惡,他的目的就是爲了殺死人,而不是獲得食物。”
“你說……它這是報仇?”
“我覺得是的,你别看人家是動物,他們依然也有情感啊,你想想,是不是曾經傷害過豺……”
王天孝突然想起了一年前那隻小豺。
當時他爲了救豹貓,殺死了那隻豺,這個問題怎麽說呢。
他當時剛重生,又本身喜歡貓,所以就占的貓的立場想問題,那豺就是敵對勢力。
殺死豺也是意外之舉。
可殺死豺之後,發現豺還有個小豺,當時他覺得自己其實做的也不全對。
自然界的動物嚴格來說,都是食物鏈的一環。
豺捕獵豹貓,也是一種正常的生存模式。
就像豹貓也會捕殺野雞和野兔一樣。
既然豺殺死豹貓不對,那豹貓殺死山雞和野兔呢,不也是一種罪孽。
因此,這種情況最合适的方式其實是不予理睬。
讓它們自行生存,保持一個穩定有序的自然模式。
不過,事情既然發生了。
他也不會說覺得殺死豺就罪孽深重。
因爲他畢竟是人類。
人類就該站在人類立場上想問題,正常的人類思維模式,應該是當時直接将小豺也滅掉,免得這家夥心存憤恨。
可王天孝恰恰心善,覺得自己殺死别人母親,又将小豺也殺死,确實有點殘忍。
一時婦人之仁,就放了那個小家夥。
如果現在确認是那個小豺作祟,那因此導緻的一系列事情,就都是他當時糊塗的結果。
這麽說,就顯得能說通了。
不過若真是如此的話,那這隻豺既然沒有被殺死,它就肯定還會有下一次。
當時他記得那個小豺好像脖子上罕見的有一圈白毛,若是下次碰到,要好好看看,是不是真是。
如果是,就一定要想發設法,将這個家夥徹底送回老家。
放你一馬,是讓你好好活着。
既然你不珍惜,那也就沒辦法了。
誰叫你不是個人呢,對吧。
王天孝将曾經發生的事情告訴崔萬山,崔萬山點點頭,“有可能真的是。這下就解釋得通了。不過既然是這個樣子,肯定要将那畜生徹底滅掉。
本來呢,像它們這種食肉的野獸捕獵就會有成功和失敗吧,那失敗就可能反而成了别人的獵物。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捕獵本就是一件有危險的活動。
你就說我們人吧,我們這麽聰明,手裏又拿着槍,但還是很多人捕獵的時候被野獸反殺,丢了性命。
但總有一些野物,它們的智商比一般同伴高,感情也更豐富,而這其中以豺和狐最爲常見。你剛好運氣不好,遇到一隻聰明且頑強的豺。”
“嗯,當時我一時心軟。”王天孝想起大黑和小黑,還有上次被咬死兩個小狗,都是因爲自己當時一念之差,才白白丢了性命。
“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你的性格就是這樣,也是沒辦法省的事,你要不是這樣的人呢,我們也不可能走得近吧。隻能說,我們活在世上,追求個問心無愧就好,誰能把所有事情都做到盡善盡美呢?”
“嗯,行。那小子敢對我挑戰,我肯定不會讓它輕松,等我抽出手來,就送它去該去的地方。”
“嗯,沒關系,等我們閑下來,一起四處搜尋看看,将它找出來。”
正說着,隻聽見空中一陣鳥鳴,一個巨大的影子從天而降,直接撲下來,穩穩落在王天孝身邊。
崔萬山當時就吓了跳,下意識躲開。
卻看到王天孝非常淡定,眉毛都沒動下,手裏的活絲毫沒有變慢。
“好家夥!”
崔萬山被眼前的金雕給驚呆了。
“哈哈,羨慕吧。”
因爲手裏拿着刷子,王天孝用胳膊蹭蹭金雕的腦袋,金雕也親密地摩擦着他。
“你怎麽弄到的,這麽大一隻金雕……看樣子,這應該有兩歲多了吧,是隻母雕。”
“嗯,是隻母雕。我們捉住她的時候,還是個小朋友,這不是養了一年多了嘛。你不知道吧,我們其實還有兩隻小雕呢。”
“啊,在哪裏啊?”
“現在看不到,估計是出去玩了,等回來時候再看。”
“這真的是太爽了啊。”
崔萬山對金雕非常喜歡,他想伸手去碰碰金雕,金雕的翅膀卻突然展開,頭上的毛也都豎立起來,眼神裏都是戒備。
“先不要惹她,要慢慢來。”王天孝輕輕碰碰金雕,輕聲說:“金雕的性子有點野,場站有些人來了很久,她都不喜歡别人碰到她。”
“嗯嗯,是這樣的,金雕這種大型的猛禽,不僅是很難和人親近,而且性情還很古怪,它要是不喜歡誰,那即使對它再好,也沒有意義。”
崔萬山看金雕和王天孝互動的樣子,很是羨慕。
“對了,你不是有這隻金雕嘛,那你找那隻豺不就變得很簡單了。”
“我也是這樣想的,希望到時候能用到。你啥時候準備好,我想盡早去将熊搞回來,擔心太久的話,文化哥的手就沒辦法恢複了。”
“等過了後天吧,我看天氣預報,後天可能要下大雪,那時候再去。”
“大雪天,出去?”王天孝有些不理解。
“對啊,我不是說了嗎,我們要經過孟八嶺才能到熊瞎子嶺,如果是正常天氣,肯定有很多野獸,雖然不至于太危險,但是也不安全,會給我們造成很多麻煩。
尤其是,野獸的嗅覺你是知道的,相當靈敏。我們去的時候還好,回來時一身的血味,又如何能逃得脫他們的追蹤呢?
下大雪就好多了,因爲天氣冷,動物爲解約體力,潛意識會躲在洞穴裏不出來,甚至暫時處于睡眠狀态。而且它們嗅覺也會受限。
再者說吧,那熊瞎子最是怕冷了。天一冷,我們身體可以調整,所以我們影響很小,但熊瞎子不同,它們要是太冷,身體就會變得更笨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