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天孝深知,既然和人打交道,大家都富裕一些,就會好很多。所以那些稍微有點财富的人,往往朋友最多。
非常窮或者非常富裕的人,朋友都比較少,就是這個道理。
窮人擁有的太少,自然沒辦法做到心胸寬廣,格局放大。
隻有一口馍馍,讓給别人吃了,那自己不就餓着了嗎,你讓他們如何放得開。
既然你放不開,那别人也沒必要對你好,最後的結果就是大家不僅不會彼此幫助,反而會特别看重一點一滴的利益。
他開始在山裏捕獵,就是想混到第一桶金。
等到有點錢後,就将這種事情交給了劉元和王天信,并且也叮囑他們不需要特别在意,随意就好。
不要竭澤而漁,搞多少是多少。
也因此,他很久沒有關注山裏的動物了。
仿佛這不是一片原始森林,而是他的藥田一樣。
可今天發生的事情,無疑給他當頭一棒,讓他徹底清醒過來。
子午嶺上依然還存在着許多的食肉動物,隻是他的楊子嶺東峰沒有而已。
如果翻越山頂,到了西峰那邊,就可能碰到野豬,豺,蜜狗子,甚至是狼和熊,或者豹子等。
雖然這些野生動物因爲人類的存在,基本會選擇遠離,但那是春夏秋冬這種食物比較充足的世界,一到了冬日,尤其是雪後,小動物們就縮起來了,他們要尋找到食物變得困難,就不得不拓展獵食空間,所以流竄到楊子嶺,也就變得很正常。
隻是……
即使這樣,王天孝依然非常震驚。
因爲那些東西再怎麽猛,也不會和人直接發生正面沖突。
畢竟人類有槍。
可按照劉元所闡述,那群豺狼組成的獵殺小隊,豈止是聰明,簡直是張狂到逆天。
他們明明知道人在呢,竟然還會獵殺狗。
并且,它們竟然還懂得戰術。
開始就讓豺在外面等着,狼埋伏起來,等到獵物上前後,然後狼再沖出來,一起将獵物咬死。
活生生的一個陷阱。
這智商,有點逆天了吧。
即使是豺這種聰明的動物,能集合冷靜,聰慧,統治力于一身,也是非常罕見的存在。
要知道,豺自身的戰鬥力肯定是趕不上狼的。
但它竟然能站在隊伍最前面,并且将狼整合進捕殺的小隊裏,不知道用了什麽樣的手段。
實在是令人不寒而栗。
原來,不知不覺裏,這山上竟然出了這麽個變态的東西。
王天孝輕聲說:“劉叔,不要難過了,那畜生明目張膽敢捕殺我們的狗子,肯定是想和我們正面對抗。既然這樣,我們自然也不能慫了,正好多半年都沒有摸槍了,我們就和他們玩玩吧。”
劉元擡頭看着王天孝,微微歎息聲。
“你今天好好休息,我再想想計策,對付豺群,不能像其他東西那樣,豺本來就狡猾奸詐,一堆豺在一起,往往就會培養出一個狡猾至極的豺王出來,我想你見到的那隻,應該就是傳說中的豺王。”
“沒想到,這世間還真有這種東西,”劉元無奈地說:“隻是以前聽過傳說,沒想到今日真給見到了。你不知道,當時我看到那豺的樣子,根本沒想過和它正面對抗,你可以說是我年齡大了,膽子變小,不敢正面剛了,但我還是覺得,如果我那會沖上去,不過是送給它們吃而已,根本沒有任何勝算。”
“你做的沒錯,若不是你當機立斷,後果隻會變得更糟糕。”
王天孝安慰着劉元,突然眉頭一皺,“既然它們到了楊子嶺的西峰,那那麽翻閱一個山頭跑過來也就變得不奇怪了。說不定,這會已經出現在外面東峰這邊了呢。”
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現在還有人在山裏嘛?”
“嗯,還有幾個啊。”
“不好了。”
王天孝連忙跑進房間,襪子都來不及穿,直接穿鞋子,抓起放在箱子背面才長槍,又從箱子裏拿出三十發子彈。
跑出房間,直接喊了聲:“阿英,大風,跟我走。”
大風本來是休息呢,聽到阿英叫,剛才已經來到阿英身邊,然後發現大黑不在,也不知道怎麽交流一番,這會也變得有些氣勢低迷。
但王天孝這樣久違地一喊,兩隻狗子的耳朵突然就豎起來。
熟悉的感覺又回來了。
它們似乎好久沒有聽到主人這麽喊它們。
頓時一個箭步,兩隻狗子便來到王天孝身邊。
三隻小狗子也随之跟了過來。
它們的個頭比阿英還小一些,屬于半大的狗子。
狗子是否成年,不能隻看個頭,要看它們的力量和速度。
剛長大的狗子,雖然身體大小和成年狗相似,但其實它們并沒有真正的長好,不僅體重較低,而且力量和速度也無法同壯年的人相比。
這與人類也是一樣的。
力量并不是根據體型來,而是需要鍛煉。
所以很多小孩個頭蹿得非常快,小小年紀就基本和父母差不多身高,胖瘦,但他們基本沒多少力氣,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就是這個道理。
王天孝又對着天空吹個口哨。
一陣激烈的勁風襲來,母雕從天而降,直接撲在前面的岩石上,威風凜凜地高昂着腦袋。
這隻母雕如今已經有接近八公斤的體重,在金雕裏算是非常大的了。
金雕一般能抓起和它們體重相當的重量,也就是說,這隻雕在外面,抓起一直豺基本是不費吹灰之力。
屬于頂級的獵食者。
但是金雕有個緻命的缺點,那就是它符合一般鳥類的特性,夜間視力很差。
王天孝想了想,還是決定把金雕暫時留着,充當聯絡員使用。
“哥,我跟你過去?”
“好,跟着也好,但是在外面要聽話,這不是鬧着玩的,對于狼和豺來說,我們就是食物,就是天敵,它們唯一的目的就是殺死我們,吃掉我們,懂了沒?”
“嗯,我懂的,我一定聽你安排!”
王天信因爲大黑和小黑被傷,好像徹底變得成熟了。
他之前隻是喜歡打獵的刺激感,卻沒想到,打獵是獵人這邊赢,那獵物就是輸。
可自然界裏,并不是所有獵物都像兔子和山雞那樣,能被人簡簡單單地獵殺,也有像豺狼這種,完全可以和人對抗的存在。
“我也去吧?”
劉元在邊上也說。
“劉叔,你不要去了,你的體力剛才耗費的太多,再說精氣神也受到因影響,不太适合現在出去。”
王天孝也不給我,拐彎抹角,有話就直接說。
獵殺本就是一種生死較量,就像兩個拳擊手,如果實力相當,那自然是誰的氣勢更強,便更容易占據上風,未戰先怯的人,往往最終也同樣落個敗陣的下場。
劉元是個老獵人,自然也懂得這個道理。
也就沒有堅持。
王天孝來到山崖邊,直接撞響了山崖上的挂鍾。
這是一個廢舊的鋼圈,經過邊緣的改造,如果撞擊的話,能發出悠揚的鍾聲。
是喊幹活人們吃飯的鍾。
前些日子,這邊做好飯後,就會敲響大鍾,大家就會迅速放下手中的事情回來吃飯。
要不冬天了,回來的晚,飯菜就涼了,不想吃冷的就要重新熱。
挺麻煩人的。
果然,聽到鍾聲,地裏幹活的人便快速朝這邊趕過來。
王天孝架起槍,看着人群後面,好像沒看到什麽,但将位置再拉遠一些,果然就看到隐約在山頂上,似乎有狼還是豺的影子在活動。
王天孝眯着眼睛,緊緊地盯着。
若是這些畜生敢追上來,那就送它們回老家。
直到人們逐漸回到這邊安全的地方,他才将槍收起來,走下山梁。
迎面碰到吳文化的時候,吳文化很驚訝。
“王老闆,你怎麽又把槍扛上了?”
“文化哥,山那邊出了一個豺群,所以最近這邊有點不安全,從今天開始,你們暫時先不要進山裏,等我将那些畜生給滅了,再繼續。”
“豺群嘛,”吳文化倒吸一口涼氣,他也是山裏附近的人,如何能不知道豺群是什麽存在,“那你現在就要去?”
“嗯。”
“那好吧,我和大哥陪着你一起。”
吳文化将肩膀上的工具遞給旁邊的人。
吳錢财也和弟弟保持着默契。
兩個人的節奏幾乎都完全相同。
王天孝開始不想讓他們去的。
畢竟這是一場單方面的獵殺,帶這兩個外行,也不會有太多作用。
但是轉念一想,如果搞死那些東西,總有人要幫忙帶回來吧。
兄弟倆人做個勞力還不錯。
便讓繼續跟着了。
于是,一行四人,五條狗下了山崖。
“掌櫃的,你們可要當心一些呀。”
李雅麗追到山崖邊上,朝下面喊道。
王天孝背着身子揮揮手,一副戰士上戰場的氣勢。
他此刻已将心中的悲傷化爲戰鬥精神。
既然這注定是一場你死我活的厮鬥,那就讓這些敢叫嚣和挑戰人類的财财狼們付出慘痛的代價。
王天孝是個很喜歡動物的人,也對它們很有善心。
但那個前提是,動物沒有傷人的心。
如果一旦傷人,那對不起,他不可能原諒它們。
他是人類,肯定要站在人類的立場上,不會白癡到認爲動物和人真的有同樣重要的地位。
大黑和小黑,和他生活了這麽久,基本算的上半個家人。
财狼們不管以任何緣由,傷害了它們,就必須付出代價。
你傷我兩隻,那我就滅你全家。
因爲是中午,太陽曬的正高,雪後的山地走起來很不舒服,處處全是泥濘。
幾人走得相當慢。
狗子們倒是速度并沒有慢,它們會找着還沒有消融雪的陰涼處,踩着雪地前行。
有了大黑和小黑的失敗經曆,王天孝刻意收住狗子們,不讓它們跑得太遠。
考慮到豺腦子非常聰明,嗅覺又很強,所以王天孝帶着它們沒有走正面,而是從南面慢慢上山。
現在到了秋冬季節,山裏的風向也發生了轉變,原來的南風逐漸開始要向西北轉變。
場站正是自西北風向,若是直接走的話,還沒走出多遠,味道就會被吹到豺狼的鼻子裏。
那它們要麽就會做好防備,要麽就偷偷溜走了。
但從南面繞路,就要多走很幾公裏。
幸虧四個人都是山裏走了很久的人,體力還不錯,前行的速度并沒有慢下來。
從中午一直走到下午三點多,總算快到南坡最高處了。
王天信這才長長舒口氣。
“哥……”
“别說話!”
王天孝打斷弟弟的話語,給他一個噤聲的動作,将手指放在嘴邊。
“?”
王天信立刻緊張起來。
他腰裏别着劉元給做的彈弓,左面還背着一個弓弩,而手裏還拿着王天孝原本的老土槍。
可以說是裝備齊全。
而吳文化和吳錢财兄弟倆,則是穩重很多。
他們的裝備很簡單。
一個人背上背着捆繩子,手裏提着把長長的砍刀。
這是他們日常的打扮。
他們每天帶着大家在山裏幹活,還是要做點防備的。
雖說隻是在東峰,大概率沒什麽兇猛的野獸,可萬一要出現了,如果不是成群結隊,基本也抗不過砍刀。
野獸普遍骨頭和毛皮更結實一些。
冷兵器對他們才能形成威吓力。
也不是誰都能像武二郎,可以赤手空拳打死老虎。
今天兄弟兩人的面色沒有之前輕松,也都很凝重。
他們也是場站的老人了,對大黑和小黑的感情不比王天孝輕多少,尤其是小黑,小家夥出生後,一直就是場站大夥的小可愛。
怎麽都沒想到,還沒長大呢,就被咬死了。
心中的憤怒可見一斑。
尤其是吳錢财,更是滿面的寒霜。
弟兄兩個人雖然都是老實人,但吳文化稍微活泛一些,所以王天孝也對他委以重任。
吳錢财更沉默一些,但性格也更固執,更注重情義。
在他們心中,可沒有動物之間也是一種競争的關系,強者殺死弱者那種道理。
他們隻認一個道理,誰害死他們看重的,那就要找誰的麻煩。
四個人四種性格,剛好形成一個完美的搭配。
王天孝将槍輕輕放到地上,隔着瞄準器觀察起遠方。
幾分鍾後,這才收了槍,壓低聲音說:“到了這個地方,就要注意噤聲,不能随便說話。豺狼五感比我們都靈敏,又非常狡猾,萬一被驚走了,那我們今天就隻能無功而返。”
王天信道:“放心吧,哥,我們知道的”
“說的就是你。”王天孝看到王天信一副不在意的樣子,瞪了他眼。
“哦,好吧。”
王天信吐吐舌頭,不再多收。
他現在非常聽王天孝的話,基本不會反駁什麽。
王天孝點點頭。
拿起槍,四人又慢慢朝前挪動。
相比之下,狗子們的紀律就好多了。
大風和阿英不說,就說後面的三隻狼青,也是靜靜地跟在母親和舅舅身後,慢溜溜地向前移動。
哪個狗子稍微走的不好了,阿英就會看它一眼,狗子們壓力很大,立刻變得很好了。
就這樣,四人五狗又走了十幾分鍾,眼看着還有幾十米就到了楊子嶺的山頂,跨過山頂,就能看到西峰的情況。
然而,就這這時,一直安靜地大風突然叫了起來。
“汪!”
很快,其他狗也瞬間看向一個方向。
全身的毛全部豎立起來。
這是高度緊張炸毛的表現。
狗子的五感自然也要強比人類強,反應也更快。
等它們都吼了幾聲後,王天孝幾人才這順着它們的目光看過去。
豁然發現,就在不到五十米外,有兩隻豺,正盯着這邊看。
豺和王天孝它們離山頂的高度基本相似,隻不過王天孝是從南坡上來,而兩隻豺看樣子似乎是從東面上來的。
算是不期而遇。
王天信立刻将槍對着豺,但這個距離,他的老土槍根本打不到對方。
“哥……”
“不要慌。”
王天孝心裏一點點都不緊張。
豺雖然狡猾,但是戰鬥力并不是十分突出,看它們的樣子,似乎是一大一小,即使赤手空拳,都不是王天孝的對手。
可幾隻狗子可不聽話。
它們忍不住了。
若不是王天孝費力地攔着,它們就要沖過去。、
尤其是阿英,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不看還好,一看到就想起伴侶和孩子的死亡,心中的野性再也壓抑不住。
“呼!”
王天孝本以爲他攔截後,阿英會非常聽話了。
卻不料平日裏很乖巧的阿英,這會根本忍不住,誰都不能小看一個母親的憤怒。
它直接率先飛奔出去。
身後,大風看姐姐已經出去了,也呼地跟上前。
而後面三隻小狗,顯然不明白狀況,也同樣跟着母親和舅舅勇敢撲過去。
五十米的距離,像狗子這種動物,全力奔跑的話,幾乎隻是瞬間就到。
雪地上,雪花被狗子們飛快的四隻小腳踩得飛起,在空中形成一片雪幕,在陽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斑。
事已至此,王天孝也無法繼續小心了。
他快速将槍握在手中,瞄準兩隻準備逃跑的豺。
豺雖然狡猾聰明,智商很高,身體素質也不差,但相對成年的狗子來說,還是差一些。
它們和狗子能這樣短兵相接,也完全出乎意料。
反應過來後,眼看着狗子要撲過來了,這才想到起步跑,又如何能跑得掉。
很快就被狗子們圍着了。
但并沒有立刻束手就擒的意思,戰力不足是不足,要直接繳械不戰,卻也不不可能。
這種野生動物的天性本來就充滿野性,除非碰到很強大的動物,一般不會屈服。
而豺狼之類的東西,就更是性子野。
莫說是狗子,就是豹子來了,它們也不一定會畏懼。
反正山裏無老虎。
王天孝幾人這才過去,攔截在狗子們前面。
他也不多說廢話,看準時機,分别将兩隻豺的腿分别打斷兩根,然後攔住了狗子們。
兩隻豺此刻已經被咬得遍體鱗傷,又被直接打斷腿,頓時疼的“嗚嗚”直叫,想逃離,但卻沒辦法快速跑,隻能在原地不斷轉圈子。
“哥,現在怎麽辦?”
“怎麽辦,釣豺。”
王天孝冷笑聲,用槍托壓住豺的腦袋,讓吳文化兄弟倆一人做一個繩套,将豺的脖子給套進去,做成一個活扣。
既不會直接勒死,豺也跑不掉。
“走,拖着這兩個家夥,到山那邊去。”
“哈,我懂了。”
王天信這才明白過來。
吳文化和吳錢财在前面拖着,五隻狗子虎視眈眈地跟着,幾人一行來到山頂。
從山頂看過去,就是西峰了。
王天孝一共也沒去過西峰幾次,每次都是有非要解決的事情。
他一直想着,西峰是野生動物的居住地,它們不來騷擾這邊,這邊也就不惹它們,彼此相安無事就好。
可現在這些豺狼竟然過界了,那可就必須讓它們好好看看。
“文化哥,将繩子放長一些。”
“好。”
繩子放長後,豺會潛意識掙紮着朝西峰那邊爬,可很快就爬到了繩子的盡頭,但是它們根本不管這邊事情,依然還在向前掙紮。
于是,繩子就勒的脖子生疼,發出凄厲的叫聲。
本來豺的叫聲有點像是鹿,這會已經變成了狼的聲音了。
叫聲響徹山谷,讓人聽了不寒而栗。
一身的雞皮疙瘩。
王天信有點怕,被這種聲音給折磨的,他偷偷看看哥哥,發現王天孝眼神冷漠,沒有半分感情。
頓時有點驚訝。
他很少看到哥哥眼裏是這種表情,大部分情況下,他看到的哥哥,都是那種溫和的眼神,即使再憤怒,也會盡量控制自己的情緒。
而且,憤怒和淡漠,是兩種不同的感覺。
憤怒至少還有人的溫度。
可是淡漠則是完全冷漠,一點點都不在意。
“哥……”
他輕輕喊了王天孝一聲。
“嗯?”
王天孝靜靜地看着遠方。
“它們叫的有點慘啊。”
“哦,就是要慘烈點,要不也沒辦法吸引其他豺過來……”王天孝突然想起什麽,轉身對王天信笑着說:
“我們現在就是一場戰争,你同情敵人,那就是拿自己生命開玩笑。豺是一種很狡猾的野獸,他雖然不如狼和豹子勇猛,但腦子肯定碾壓它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