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對殺死金雕沒有太大的興趣,也不想讓這種比較稀少的鳥類因爲它又少一隻,但若是金雕非要送死,他也不會手軟。
“掌櫃的,是啥啊?”李雅麗在裏面問。
“是一隻金雕。”
“呀,”李雅麗很驚訝,她對山裏野物認識不如王天孝,但金雕這種“明星”猛禽卻還是耳熟能詳,“金雕怎麽會來這裏……啊,它是找那隻小雕的吧?”
“嗯,應該沒錯,你不要出來,看好芳娃,不要讓她跑出門。”
王芳那麽小一隻,在金雕眼中和隻小兔子沒啥區别。
甚至她還沒有一隻兔子自保能力強。
“嗯,我知道,你要小心啊。”
王天孝看妻子從裏面将門關上,這才稍微放心一些,這時候劉元也從另外房間出來,看到金雕,微微也是一驚,不由眯起眼睛。
兩人眼神快速交流下,劉元心領神會,保持勻速的步伐慢慢挪到倉庫,快速閃入裏面。
很快,小雕慢騰騰從裏面跳出來。
小雕本來給在外面做了窩,但考慮到晚上太冷了,它要是鑽進房間,也沒有特意驅趕。
看到小雕的一瞬間,大雕突然發出一聲凄厲的唳聲,如箭矢一般從石頭上急射而下,瞬間就沖到小雕身邊。
倉庫門被劉元快速從裏面關閉了。
王天孝在大雕俯沖的瞬間下意識繃直身體,背靠牆壁,手緊緊握着槍把,随時做好砸擊的準備。
幸好,大雕沒有攻擊他的意思。
它飛得速度很快,但停的時候又非常穩定,就像内馬爾停球一樣,能瞬間讓高速的身體速度降低爲零。
它落在地上後,巨大的翅膀展開,緊緊将小雕包裹其中,輕輕用喙蹭着小雕的腦袋。
顯得非常開心而親密。
小雕總算有了點表情,不再是平常那種高冷的樣子,而是像隻小雞一樣,快速地踱着小碎步,和母親做着互動。
王天孝這才慢慢放松下來。
他靠着牆壁,看着母子倆親密交流,眼裏露出溫和的笑容。
母愛果然是世上最溫柔的情感之一。
而孩子對母親的渴望以及母親帶給孩子的親密感,是任何其他感情都難以彌補和代替的。
就在王天孝以爲大雕會帶着小雕飛走時,隻見大雕在和小雕嬉戲一會後,卻慢慢退後幾步,突然展翅原地飛升,在廣場上空十幾米的高空轉圈鳴叫後,快速朝遠方飛去。
小雕又開始恢複高冷的樣子,孤零零站在門口,望着天空的方向,顯得很憂郁。
王天孝走到它身邊,順着它的目光也看看天空,啥都看不出來。
輕輕敲敲它的腦袋,“喂,你娘爲啥不帶你一起走?是不是我這裏夥食太好,你決定賴着不走了?”
小金雕轉頭盯着王天孝看了會,圓溜溜的眼睛似乎多了份情感。
它用頭輕輕碰碰王天孝的手心,然後走到廣場中央來回練習跑步了。
王天孝有些懵逼地看着它,心想莫非母雕剛才給小雕做了思想工作,讓它不能放棄學習。所以小雕知恥而後勇,開始苦練本領了?
想不太懂。
金雕的習性他了解得不是非常清楚,這種算不算特殊,也很難下定義。
既然這樣,那就觀察觀察,看它到底要幹嘛。
反正林場已經有好幾種動物了,也不多這隻雕,隻是辛苦阿珍和阿強,看樣子它們若是不能和金雕搞好關系,那就隻能繼續躲在房間裏了。
王天孝給劉元又交代了小雕的事。
作爲楊子嶺場站動物園園主,劉元負責所有動物的日常生活和管理。
小雕也歸他管轄。
王天孝想着若是能将小雕給養熟了,那還用什麽網子啊,直接将它丢在山裏低空盤旋,什麽鳥都不敢上門偷東西。
劉元覺得不太容易。
熬雕和熬鷹一樣,不是啥輕松的事,本來失敗率就很大,況且這隻雕已經不算太小,算是有了一定的認識和記憶,想讓它再次聽從人類的話,那需要相當大的精力。
成功率也不會太高。
但王天孝認爲他們并不是熬雕。
他們就是想讓這隻雕能生活在附近,而不是将雕變成完全受制于人類的約束物。
反正也不急,慢慢來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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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八一過,離過年就越來越近了。
幾日來,望天孝一直想着妻子要回去看看嶽父嶽母的事情,要是再不去,今年就要過年了。
按照這裏的習俗,靠近年關的時候,一般情況下女兒是不方便回娘家的。
所以,王天孝準備臘月十五号前陪着妻子回趟嶽母家,完成她的心願。
其實,王鵬過滿月的時候,妻子才看到嶽母和嶽父,但這種相見和上門去看,是不同的感覺和儀式感。
如果長時間不回娘家,就會被娘家左鄰右舍的人在母親身邊說女兒的不孝順,進而就能上升到家庭教養上面。
這個年代的人窮可以,但是面子受損那絕對不可以。
他們基本都踐行那種人活一張臉,樹活一張皮的樸素道理。
所以,衡量一個女兒的孝順,不僅僅是要看你做了多少,而是這種細節性的風俗習慣,你也要考慮到位。
不然,讓父母丢失的面子,靠什麽都彌補不回來。
李雅麗是個相當傳統的人,在這種事情上,當然也是以傳統的習慣爲準。
王天孝前世因爲貧窮,每次跟着妻子回娘家,都無法帶什麽像樣的東西,即使二老不說什麽,但他自己心裏總是過意不去。
如今他已經不是昔日的吳下阿蒙,自然是要精心準備一番,讓自己風風光光的回趟娘家,也讓嶽父嶽母揚眉吐氣一番。
開始,王天孝想着馬上要過年了,肯定需要置辦年後,那索性給嶽母和嶽父買半扇豬回去,省的他們再去買。
但後來想,在山裏這麽久,一直都麽好好去打一次獵。
既然現在需要豬肉,何不趁機去西峰走一走呢。
尋個野豬窩,打幾隻黃毛子或者母豬,吃起來可不比普通的豬肉要好很多。
山裏的人們喜歡将小野豬成爲黃毛子,一般指那種還沒完全長大,最多就幾十公斤重的小豬。這種豬吃起來最香,肉質很鮮嫩,既沒有老豬的柴,也沒有成年公豬的騷氣。
除了小豬,母豬的味道也勉強可以接受。
味道最差,也是獵人最不喜歡遇到的就是成年公豬。
這種豬肉,騷味特别重,真的是狗都不吃。
不到萬不得已,人們都不喜歡吃這種肉。
聞到就嫌棄。
公野豬的肉基本沒有辦法徹底去除騷氣,在高明的廚師做到最後,也還是帶着騷味。
王天孝重生後還沒像模像樣的獵殺過野豬。
上次他臨時遇見一隻受傷的家夥,也是偶遇。
那隻野豬雖然看起來受傷了,但也因此野性徹底被激發出來,兇性絲毫不弱,王天孝也是在狗子們的幫助下,才順利将它擊殺掉。
實際上,若是從開始就做好謀劃,反而可能殺起來更容易一些。
他是個實幹家。
既然心裏有了這個念頭,那就肯定要付出實踐,
第二日,王天孝就帶着王天信和劉元一起出發了。
劉元本就是個經驗老到的獵手,自是不必說,王天信跟着他鍛煉了這麽久,也是學到一些本領,剛好可以一起帶着曆練一番。
但有了上次王天誠的教訓,即使帶着王天信,他這次也會非常小心地将他保護在身邊,不讓出一點問題。
嚴格來說,打獵是有一定門檻的,不是說出去搞點什麽兔子山雞就叫打獵了,那種事情幾乎不需要什麽真正的本事,但凡一個人不是很傻,稍微看幾次也就會了。
要說是打獵,起碼也要從獵殺狍子這種東西開始。
王天信最近跟着劉元理論知識和小經驗積累了很多,一直就等着這樣正式出手的機會,這次終于要來真的了,可别提心裏多興奮,基本是三人中最興奮的人。
反而王天孝和劉元相對冷靜一些。
他們都知道打獵不是鬧着玩,看起來是一件很熱血的事情,但實際上卻需要很冷靜的思維,否則不僅可能沒有收獲,而且還會帶來危險。
面對生死,任何東西都會反擊,也都會爆發出平時難以想象的爆發力,均不可小觑。
三人下了山梁,直接朝西邊進發。
他們沒有帶狗,主要擔心狗受傷。
那三隻貨,不是專業的獵狗,很容易在面對強敵時被弄傷。他把幾隻狗當做家人看待,可不隻是工具,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事。
要獵殺野豬,必須到西峰那邊去,東邊是找不到野豬的蹤迹的。
野豬是一種喜歡溫暖的東西,也比較怕風。
它們雖然能在冬天活動,但不代表它們不怕冷。
反而,是相當怕冷。
所以,野豬一般都窩在向陽的山坡上,例如南邊或者西邊,而且還會找哪些幾面吹不到風的位置或者直接找山坳和山洞。
這樣能盡可能保持溫暖。
野豬又是個雜食性動物,基本都是能吃什麽就吃什麽。
各種小動物,野果,幹果什麽的,它們都很喜歡吃。
尤其是到了冬季,外面可沒什麽亂七八糟的野果了,要找到小動物也不那麽容易,所以它們主要食物是各種幹果和被壓在雪下面或者枯葉下面的果實。
例如山杏的核,橡樹的核,野山楂,野蘋果等等,有的野豬也會刨根,将哪些植物的根刨出來嚯嚯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