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後的大山在陽光映射下散發着白色的刺眼光芒,王天孝提醒大家不要一直對着雪看,容易灼傷眼睛。
很多南方人第一次來北方碰到大雪,多半都比較興奮,忙不疊的開始欣賞茫茫雪景。
但往往欣賞一會,眼睛就會生疼,甚至會發腫,嚴重者甚至會短暫失明,這就是雪盲症。
太陽的強光被白雪反射,沒有任何吸收阻擋,沒有經驗的人必然受到其無形傷害。
吳文化聽話地收回目光,王天信卻是嘴上答應着,眼睛卻不時忍不住四處亂瞄。
先前王天信跟着王天孝也進來過幾次大山,但基本都是走外圍,像給大山描邊一般,沒來過稍微深一些的地方,自然也欣賞不到更多美麗的大山風貌。
但今日,他們的目的不是欣賞雪景,也不是收籠子,而是真正的獵殺活動。
所以必須沿西向山裏面走一段距離。
起碼要能碰到第一波野獸出沒的位置才可以。
這可把王天信給高興壞了。
打獵可比學習好玩多了,學習那麽枯燥的事,就不是人幹的事。他心裏暗暗想着,少年習性展露無遺。
相對來說,吳文化就比較老實,他扛着一把砍柴的大斧頭,作爲不時之需。
雖然王天孝已經已經告訴過他,一把情況下,還用不到這把大斧出手,完全沒有機會。
吳文化同時肩負着其他工具的負載。
包括一捆繩子,卷成捆的蛇皮袋子,一些應急的止血藥,一床厚厚的毛毯,一個帳篷,當然也包括水壺,烙馍等吃得東西。
要在大山打獵,就要尊重大山,預料到所有可能發生的意外,準備一些應急物資,萬一出現沒有預料到的災難,還能救命。
任何時候,一個優秀的獵人都應該以活命爲前提,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不能獵物命沒要到,反而自己丢了性命。
王天孝很多經驗都是親身經曆總結所得,也都是慘痛的教訓。
東西看起來不少,但這點重量對吳文化來說不值一提,他能扛起兩個兩百斤麻袋。
他認爲反正是王天孝雇傭他,那讓他做什麽都可以,比起搬運卸貨,這種生活不要太爽。
兩隻狗子在前面探路,三人順着狗子的腳印前行。
雪後的大山要特别注意雪穴。
也就是那種因爲旋風卷成一堆的雪坑。
有可能下面是幾米,甚至十幾米深的台階,因爲雪慢慢累積,在上面搭建出一個虛空的雪堆。
人要是一個不留神掉進雪穴裏,上面的雪會快速坍塌,有可能永遠被掩埋在裏面。
就和流沙一個道理。
這種情況在平地上也會出現,例如很多直角的牆角,甚至有時候平地也會被壘起來一個獨立的大雪堆。
但平地裏不會有危險,如果走進去,直接順勢走出來就行,不像山裏面是有去無回。
狗子的反應很靈敏,它們即使碰到雪穴,也會在塌陷的瞬間跳出來,所以雪後入山一定要讓它們走在前面。
一路上還算安全,并沒有碰到雪穴。
王天信有些百無聊賴,逐漸變得不耐煩,一直追問怎麽還沒看到獵物。
王天孝沒有直接教育他要有耐心,他知道語言很難讓王天信認真,事實和經曆畢将教會他一切。
“汪汪!”
“汪!”
突然,前面傳來狗的叫聲。
王天孝看看周圍環境,發現這裏是他的籠子安置點之一。看狗子激動的樣子,也許是逮到了東西。
說起來,也是有幾天沒有收籠子了,前兩天因爲他太忙碌,也不放心王天誠一個人進山,所以也就沒有收。
大部分籠子都在安全地,但還有幾個籠子稍微靠西面山裏一些,眼前這個籠子就是其中之一。
“走,過去看看。”
王天孝率先邁開步子,大踏步上前。
王天信和吳文化急忙跟在身後,兩人還交換了下眼神,彼此都充滿期待。
看王天孝過來,兩個狗子讓開位置,給他留出個缺口。
叫聲依然不停,呲牙咧嘴,充滿警戒地躍躍欲試。
王天孝還沒到跟前就聞到一股血腥氣,心裏已經有所準備。
可。
真正看到籠子裏的情況,他還是倒吸一口涼氣。
簡直是慘不忍睹。
籠子裏隻有“半隻”,或者更少的殘缺野兔。
不知什麽野獸竟然能隔着籠子将它差點吃完。隻剩下兔頭位置很少的一部分肉,其他部位幾乎被啃食殆盡,骨頭渣子散落得到處都是。
籠子周圍的雪地上被兔血噴灑的到處都是紅點,可見當時現場相當慘烈。
“這是怎麽了,哥?”
王天信覺得有點惡心,捂着嘴跑到邊上幹嘔幾聲,卻什麽都沒吐出來。
他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慘烈的畫面,簡直刷新他的感官,這才知道,真正的肉食動物是何等兇殘和恐怖。
王天孝示意他不要說話,朝後退一些。
“發現什麽了嗎?”
王天孝沒有立刻下結論,他蹲在地上,仔細觀察現場的足迹。
因爲方才沒有預想到這種情況,所以他們幾人的腳印将附近踩了的亂,加上先前兩隻狗的足印,現場就更淩亂了。
但王天孝作爲一個很有經驗的獵人,他相信隻要有東西在這裏出現過,就一定會留下一些痕迹,而他需要做的,就是找到這些痕迹。
他仔細查看現場,一寸雪地都不放過,終于功夫不負有心人,在一處狗子的腳印旁邊發現很細小的兩個半截腳印。
從剩餘的痕迹來看,這兩個腳印原本的形狀大概是梅花狀,複原後腳印大概比小貓的腳掌大小相仿,但是它的腳趾要集中一些,不像小貓的五個腳趾不在同一個弧度裏。
“哥你發現了什麽,你跟我說說,要把我急死了。”王天信性子太急,都快要跳腳了。
“給你說完耐住性子,又忘記了?”王天孝沒好氣的說聲,又指指遠處說,“雪後在山裏說話要注意控制,太大聲有可能引發雪崩,到時候将我們全壓在下面可怎麽辦?”
王天信撓撓頭,笑道:“好,我知道啦,我聽你的就是,你快告訴我,咬死兔子的到底是什麽東西?狐狸,狼,還是黃鼠狼?”
王天孝看他認錯态度良好,也不繼續糾結,指着那兩隻很小的腳印說,
“你們看,這對腳印雖然隻有兩個半隻,但卻保存得相當完整,我剛才用手量過,腳印間大概六七公分的樣子,因爲沒有前後跨度,所以不能非常準确判斷它的身長,但實際上我們掌握的信息已經足夠了。”
“這麽說,你知道是什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