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什麽啊,我又沒做什麽,你大清早将我拉住幹嘛,你個當哥的,能不能注意下影響,要是被村裏人看到,不給指着脊梁骨罵?”
“這時候你倒開始顧及臉面了,做喪良心的事時怎麽不想。”王天孝冷哼聲。
好人比壞人最貴的是良心和臉面,可良心和臉面反而又是好人的絆腳石。正因爲太重視,所以才會反複被壞人利用。
王天孝講了一輩子臉面,到頭來沒落半分好,所以他重生後,決定既不失臉面,也不吃虧,他都要。
“走,我們今天當着娘和兄弟們面把這個事情捯饬清楚,也順便讓天仁和你家兩個孩子看看,他的老婆和娘到底是個什麽貨色。”
“你胡說什麽啊,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到底做什麽了。”
“不承認是吧,那你倒是說說看,你大清早跑到我們煙囪這裏做什麽?”
“我……我是本來看我們家煙囪,”餘小鳳情急生智,“我們家炕不熱了,我上來看看煙囪出了啥問題,這不天太黑,沒有看清楚嘛。”
“還在狡辯。”
王天孝被氣笑了,他扯着餘小鳳的手臂,在罵罵咧咧中将她拉回地坑院。餘小鳳還想掙紮,可王天孝一米八幾的大高個,上山下坡鍛煉的壯實身體,豈是她能掙開的。
回到地坑院,王天孝在院子裏大聲喊道:“都起來,到娘這裏來,家裏有事要說。”
“什麽啊,二哥,大清早的。”
“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吵什麽吵呢,有事等天亮說不行啊。”
王天孝直接扯着餘小鳳的手臂,将他拉到王天仁家門口,敲敲門,在門外喊道:“老三,起來到娘這裏來下,有事情要好好說道說道。”
說完,也不管裏面怎麽回答,又拽着餘小鳳來到母親窯洞。
王天孝的父親王富貴去世得很早,死得時候最小的女兒王小竹剛兩歲。
現在王小竹十二歲,還和母親住在一起。
因爲王天孝在院子裏折騰半晌,所有家裏的大人們都紛紛出門了。
除去老五老六去親戚家代勞,家裏還有老四兩口子和老三王天仁。
王天孝直接拽着餘小鳳的手臂來到母親張美鳳的窯洞,這才一把将她摔在邊上,直接守着門口,将其他人一個個放進來。
很快,小小的窯洞裏站滿了人。
張美鳳年齡大了,睡不住覺,其實早已經起床,正坐在床上做鞋墊,看二兒子氣勢洶洶拉着三兒媳,她開始沒有說話,隻是淡淡地掃了眼。
等所有人都進來,這這放下手中的活,看着王天孝問道:“兒啊,你大清早拉着小鳳,吵吵鬧鬧的怎麽了?”
張美鳳此時在兒子們心中的地位還很高,畢竟父親去世的早,很多人都是母親含辛茹苦帶大的。
不過後期等到老太太半身不遂六年,做不動活的時候,才知道養兒有個屁用。
屎尿糊滿身,都沒人管管。
王天孝和李雅麗想着接到自己家裏照顧着,即使再沒糧食吃,總不會讓老娘餓着,可别人又貪老太太的三畝地。
擔心到了王天孝家,老太太的地就被王天孝占爲己用。
所以商議是每家照看老太太三個月,一直到老太太去世。
可同樣是三個月,有的孩子會細心照顧,有的則是當作累贅。
例如到了老三王天仁家,餘小鳳嫌棄老太太上廁所要收拾,每天隻給她吃一個饅頭,喝半碗水,整得老太太便秘肚子撐成個圓球。
後來老太太的三畝地全部分給了老六,好幾個兄弟基本就不管了。
“你問她。”王天孝緊緊地靠着窯洞的門,“反正今天這個事,我們當着大夥的面說清楚,對我王天孝有意見,老三和你老婆當面提,背地裏做這些偷雞摸狗見不得人的勾當,還要不要皮臉?!”
“二哥,你把話說清楚,事情還沒說呢,你倒是先給我上起了眼藥。”王天仁靠着闌幹,陰陽怪氣地說:“你一出門就是多半年,好不容易才回來一次,也不想着好好孝順孝順娘,就知道給家裏惹事。”
“是啊,二哥,是不是有什麽誤會,不會是嫂子……”
“管你嫂子屁事,你跟着胡扯什麽呢,”老四王天義是那種傳統的僞君子,他從來不主動攻擊别人,卻總是陰陽怪氣,旁敲側擊,像個戳事鬼将水攪得越渾越開心。
“唉,你這是給誰發火呢,我又沒惹你。”王天義顯得很委屈,身旁的媳婦孫小蘭拉拉他胳膊:“你少說點。”
王天義甩開老婆的手,不再言語,但是眼裏帶着幾分玩味。
“餘小鳳,是你自己說,還是我來說?”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你真是煮熟的鴨子隻剩嘴硬,”王天孝平息平息心中的怒火,他兩世爲人,本應該要多點涵養和城府。
可看着眼前這一群牛鬼神蛇,想到他們後面對自己家造成的莫大傷害,心底的火根本壓制不住,蹭蹭蹭地往上冒。
“娘,你知道嘛,餘小鳳竟然将我們家的煙囪給填了。”
“啥!”
張美鳳驚訝地看着餘小鳳。
窯洞裏其他人也都齊齊看向餘小鳳。
一時間窯洞裏陷入死一般的寂靜,能聽到窗外雪花落地的聲音。
九妹王小竹本是包着被子坐在床上,有點冷,被這種氣氛一影響,鼻子癢得不行,狠狠接連打了三個噴嚏。
“阿嚏!”
“阿嚏!”
“阿嚏!”
噴嚏聲打斷了寂靜的氣氛。
張美鳳扭頭看着餘小鳳,“小鳳,你二哥說得是真的?”
“娘,你别聽二哥胡說,我怎麽可能做出這種事。”餘小鳳毫不猶豫地拒絕,略微停頓下,又反咬道:“我看二哥就是沒事找事,肯定是二嫂在背後不知編排了什麽,你就說我那個二嫂不是……”
“你再放屁!”王天孝怒目圓睜,“你個不要臉的女人,你自己做得惡事,厚着臉皮不承認,反而要編排别人,你還知不知道什麽叫禮義廉恥。”
“我……”餘小鳳被王天孝的樣子吓了跳,一時語塞,轉而掐了把自己王天仁,“王天仁,你個窩囊廢嘴包得被驢踢了?人家在欺負你老婆,你怎麽屁都敢放一個?”
王天仁看看自己老婆,又看看王天孝,從老婆眼裏看到了躲閃,從王天孝眼裏看到了誓不罷休。
他自己的老婆是何等貨色,他是知道的。
這種喪良心的事情,她真的能做得出來。
應該是沒有冤枉她。
但他沒想到的是王天孝,這個平日裏一直對兄弟們和氣,沒什麽脾氣的老二,今天好像變了個人。
他不願意服軟,也不願意給人面子,更不會被形勢所迫了。
是什麽發生變化了嘛?他暗暗思忖。
但表面上,他還是要幫老婆說說話的。
“二哥,你說我家婆娘填了你家煙囪,是有人看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