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帝瞠目,同時也恍如大悟。
難怪。
難怪有幾次十五,他跟她在一起,她都是突然告辭,急急離開。
一次兩次他也不以爲意,次數多了,他就注意到都是十五的中午,他還在想,是不是十五的那時,她有什麽重要的事。
他問過她的,她都說沒事。
原來如此。
原來,他不知道的,她還受了那麽多苦。
“是朕連累她了。”文帝啞聲道。
思涯搖搖頭:“皇上不要這樣說,這跟皇上沒有關系,都是我的錯。”
“怎麽會沒有關系?朕很清楚的,因爲皇姐生在了六月六,所以,母妃才得以重新獲得父皇的恩寵,而且,皇姐自小聰明,母妃才得以固寵,才會有了朕。”
“最重要的,母妃一心想要皇姐助朕坐上皇位,對她各種嚴苛培養,她爲此苦頭吃盡。”
“那時,朕還不知她身世,隻知她好辛苦,可朕也無能爲力,隻能偶爾偷偷去幫她。”
“除此之外,因爲她生在了六月六,對外又是男兒身,是所有生了皇子的妃子的眼中釘,這些人各種陰招損招,也讓她受盡了苦,幾次差點喪命。”
“都是因爲朕,母妃也是爲了朕”
思涯見他如此,出聲寬慰:“皇上不必自責,皇上也是被動承受這一切。好在一切都過去了,我也已經研制出了每月十五後遺症的解藥。”
“真的嗎?”文帝眸色一喜。
“嗯,隻不過,還得勞煩皇上幫忙轉交給她。”
文帝一怔:“爲何神醫不親自給?”
“我時日不多了。”思涯垂眸。
文帝駭然:“什麽意思?”
“爲了研制此解藥,我不得不試遍各種毒,已毒侵入髓了,最多還能有個八九日可活吧。”
思涯面色平靜,說得雲淡風輕,就像是在說今日的天氣一般随意。
文帝卻是聽得心頭驚顫。
“你不是神醫嗎?你不是毒聖嗎?”
思涯笑:“但我不是神。”
見文帝面色凝重,他又彎唇寬慰。
“沒事,我原本就是老骨頭一把了。我欠了九九母女二人一輩子,這是我唯一能爲九九做的事了,隻不過,請皇上爲我保密,不要告訴九九,我不想讓她有任何的心裏負擔,隻想她往後餘生能安甯、喜樂。”
文帝抿唇,不知道該說什麽。
“所以,皇上能看在我一個垂死老父親的份上,答應我的請求,此生絕不讓九九知道她的身世嗎?”思涯将話題拉回到一開始他的來意上。
文帝沉默了片刻。
“其實,可以不讓外人知道,也不讓她知道你是她的父親,朕隻告訴她,她與朕并非親姐弟,這樣也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