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帝沒做聲，等着思涯繼續。
“後來，她進了宮，成了先帝的妃子，我也娶了妻。”
“她其實很有上進心，但她并不得先帝青眼，起先，還偶爾會翻她牌子侍寝，後來，就很少去她宮裏了。爲了争寵固寵，她費盡了心機，卻并無多少成效。”
“沒有辦法，她決定铤而走險，裝懷孕，找我拿了藥，就是服下後可以讓自己顯現喜脈的藥。”
“她養好了一個産婦，那産婦正好跟你母妃作假的預産期同時，都在八月份，但是，當時欽天監夜觀天象，說六月六會有昌國星下凡，能給大趙帶來昌運，你母妃就想産在六月六那日，于是想讓那産婦用藥催生。”
“作爲醫者，我知道這樣做，無論是對大人，還是對腹中孩子都風險極大，很有可能一屍兩命，也很有可能生下來的是個癡兒，所以，我不同意，沒有給她藥。”
“她因此還生氣了，跟我說了狠話，後來，她不知從何處弄的藥，還是這樣做了，當時，我妻子因腳滑不小心摔了一跤落了早産，我忙家裏的事去了，也沒顧得上你母妃那邊。”
“她那邊果然一屍兩命，你母妃急了，因爲消息已經傳出去了，先帝也知道她快要生了，可孩子卻沒了。”
“沒有辦法，她又讓貼身婢子緊急來找我，可我也沒法在一時半刻下幫她尋到新生男嬰，見情況緊急，隻得讓婢子抱走了妻子剛産下不久的女兒。”
文帝震驚，說了沉默許久之後的第一句話：“皇姐是神醫的女兒？”
“嗯。”思涯點點頭，低斂下眉眼，似是很難過。
“我的這一舉措，雖然讓你母妃平安渡劫了，但卻讓我妻子對我徹底死了心，她本就知道我跟你母妃曾經有情，然後我還将自己跟她的女兒，送給了你母妃，她完全接受不了，她趁我沒注意跑了出去，想去尋女兒，但因爲原本就摔了一跤，又早産，身子虛弱，暈在了半路上。”
“我找到她的時候，她已經奄奄一息，我将她帶回家，她不吃不喝，也拒絕吃藥，我強行用藥給她吊命，她也吐了個幹淨。”
“趁我出去曬被子的間隙，她摔碎了藥碗，用碎片割了腕，就一轉眼的功夫，真的隻是那麽一轉眼，等我進屋，她已經落了氣。”
說到這裏，思涯聲音有些哽咽，眉眼始終低垂着未擡。
文帝心中震撼，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是我對不起九九她娘，也對不起九九，九九雖然有了光鮮尊貴的身份，但真的吃了太多太多的苦，我知道，我都知道。”
思涯聲音喃喃，似是在跟文帝說，又似在自言自語。
“本是女娃，卻要被當做男娃來養，從小就被迫學習各種本領，小小年紀就不得不上戰場，每日如履薄冰，每日行走于刀尖，多少次出生入死，無數回九死一生。爲了不被人毒死，她煉百毒不侵之身，用千毒浸身，落下每月十五生不如死的後遺之症，每每想起她跟隻困獸一般痛嚎的樣子，我就跟被人淩遲一樣難受。”
文帝驚錯：“每月十五生不如死的後遺之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