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低低歎。
“當年，本宮爲尋離家出走的母親，隻身去了大趙，本宮一介閨中女子，從未出過門，又有幾分姿色，就被壞人盯上了，是你父皇救了本宮，他當時是微服私訪，本宮并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他在客棧裏收留了本宮幾日，本宮便跟他有了私情。”
“後來本宮才知他是大趙皇帝，想進宮找他，他卻讓人将本宮趕走，說從不認識本宮。”
“本宮心灰意冷，隻得回了桑臨。”
“後來，景帝選妃，父親将本宮報了名，父親承諾，隻要本宮乖乖參選，他一定會将本宮的母親尋回來。”
“本宮本不願意，但本宮發現自己懷孕了，爲了保全這個孩子，本宮隻得積極參與選妃。”
“景帝看上了本宮，封本宮爲婕妤，爲躲過嚴苛的入宮驗身檢查，本宮提前設計了一場跟景帝的魚水之歡，并用雞血讓他以爲本宮是初次。”
“後來，所有妃嫔入宮，景帝下旨，本宮已承雨露，特免驗身。”
“再後來，本宮輾轉找了個高人，開了個方子，讓涼衍整整遲出生了一個月，景帝便也從未起疑。”
“孩子，”德妃收回思緒，握了白九霄的手，“都是本宮當年犯下的錯，卻讓你們來承擔惡果，對不起.”
白九霄不知道該說什麽，隻覺得像是做夢。
甯時遷竟然是她的親哥哥。
她竟然跟自己的親哥哥
此刻，她唯一慶幸的是，好在每次事後，她都食了避子藥。
“這件事，你千萬不要告訴涼衍，他一定接受不了，接受不了跟你的關系，也接受不了跟景帝的關系，本宮不知道如何面對他，他肯定也不知道怎樣面對景帝？稍有不慎，很有可能招來殺身之禍。”
白九霄點點頭。
她知道這件事情的嚴重性。
“對不起，孩子，讓你受苦了。”德妃哽咽。
白九霄沉默了好一會兒。
才抿唇看向德妃：“等我救出我師父，我就會離開。”
原本就也不可能一輩子扮逐顔。
“思涯本宮替你救。”德妃道。
白九霄不意她突然提出這個。
以爲她是因爲覺得自己對不起他們，才想用這種方式來彌補。
“不用，此事兇險，不能讓娘娘牽涉其中，我是随時可以抽身的人，娘娘不行。”
德妃紅着眼睛彎唇：“你心善至此，真是個好姑娘，是涼衍沒福氣，也是本宮沒福氣，做不成你的婆婆。”
白九霄并不習慣聽這種話，不知如何回應。
德妃又道：“不過你放心，本宮既然承諾替你救思涯，定然是有把握。”
白九霄看她，确實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
“娘娘知道龍翔宮的密室？”
德妃颔首：“嗯。”
白九霄甚是意外。
“此密室并非是景帝所建，是前朝就有的。本宮也是多年前無意中發現，本宮所住的翔瑞宮下面有條密道，此密道可以通往龍翔宮的密室，想來是前朝皇帝爲了緊急情況下逃生所建的秘密通道，景帝并不知曉，他隻發現了密室，并未發現還有機關開啓密室下的密道。”
“所以，娘娘的意思是，不需要去龍翔宮，直接在娘娘的翔瑞宮走密道，就可以救人？”白九霄問。
德妃點點頭：“是。”
白九霄心口微微一松。
如果是這樣，救人的難度就不大了。
可她還有她的擔心。
“老皇帝發現師父不見了，肯定會查，一旦查出密道通往翔瑞宮，定然就會懷疑到娘娘頭上，到時，娘娘如何自保？”
德妃彎唇：“放心，他發現不了密道。”
白九霄卻不這樣認爲：“未必，雖然這些年，他沒有發現，那是因爲他沒往這方面去想，師父一個大活人，憑空消失，他肯定會往這方面去查，難保不會發現。”
“因爲他那邊開啓密道的機關，早在多年前就被本宮做了手腳。”德妃道。
白九霄驚訝。
德妃又接着道：“當年，是本宮先發現的密道和密室，本宮還發現密室裏開啓密道的機關是一個燈座，插上蠟燭，便能開啓密道，拔掉蠟燭，就能關上密道，本宮便放了一顆夜明珠裏面。”
“娘娘機智。”
白九霄差點給她豎大拇指了。
夜明珠常年明亮，有其照明，哪還需要點蠟燭？
“本宮之所以這樣做，是不想景帝發現密道，随時從那裏前往本宮的翔瑞宮。”
白九霄聽明白了。
“也就是，現在翔瑞宮可以通過密道前往密室，因爲娘娘這邊開啓密道，以及密室的機關都完好，但龍翔宮卻隻能前往密室，不能從密室前往密道，因爲密室開啓密道的機關被娘娘藏匿了。”
“對，本宮能去他那裏，他來不了本宮這裏。”
德妃拍拍她手背：“所以，盡管放心，景帝發現不了，他最多隻會懷疑有人從龍翔宮進了密室，隻會查他宮裏的人。”
白九霄點點頭：“那就好。”
否則救一命，搭一命，可不是她想要的。
“本宮一會兒就回宮，明日趁景帝早朝之時，将你師父救出，到時讓他扮做太監，跟常嬷嬷一起出宮采買，你做好接應，接應後立即将其送出京城，以免景帝全城搜人。”
“好。”這點白九霄自然是知道的。
“多謝娘娘。”
白九霄作勢就要起身行禮，被德妃按住：“但也希望你能答應本宮一件事。”
“離開甯時遷，我知道的。”白九霄低斂眉眼。
“本宮是怕，就算你離開了，他也會天涯海角地找你，所以，本宮想，你能不能讓他覺得，你從未喜歡過他，對他隻是利用，隻是爲了救自己的師父？”
白九霄微愕。
“本宮知道，本宮的這個要求有些過分，但本宮了解自己的這個兒子，隻有讓他徹底死心，你們以後才能安生，否則，他一定偏執。”
德妃目光殷殷看向白九霄，帶着祈求，帶着低聲下氣，也帶着無奈。
白九霄抿唇默了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