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再糾纏下去對自己不利,逐顔轉眸看向甯時遷。
“王爺,此人瘋瘋癫癫的,也不知從何處突然冒出來,顯然是來壞事的,将人請出去吧,别耽誤了我救母妃。”
甯時遷還沒回應,女子已緊接着她出了聲:“你到底是救人,還是害人?你敢不敢自食這湯藥一口?我要求也不多,就一口。”
逐顔面色微微一滞。
“原本就沒多少湯藥,方才讓你浪費了半碗,隻有足夠的量才有足夠的藥力,現在一滴都不能浪費。”
這次輪到女子嗤了。
“說得冠冕堂皇,不就是這湯藥是毒,自己不敢嘗嗎?”
逐顔臉色發白,眼顫心顫。
女子又轉眸看向甯時遷。
“明明耳聰目明,爲何就跟個睜眼瞎一樣呢?随便是個人,就能是思涯弟子?”
女子說完,也沒等甯時遷反應,伸手拔了邊上一個宮女頭上的發簪,往那湯藥碗裏一扔。
又快又準。
衆人驚訝。
這是有點功夫在身上的。
發簪是銀制的,瞬間變黑。
所有人大驚。
逐顔面白如紙。
女子又轉眸看向石磊。
“你家主子眼瞎,你也跟着智障,煎好藥以後,例行驗個毒也應該吧?就那麽相信你們的這位四王妃?”
石磊被說得一愣一愣的,啞口無言。
女子又從斜跨的布包裏取出一包藥,往桌上一扔。
“加虺骨煎熬,三碗水熬成一碗水服下。”
說完,彎腰拾起地上還在亂蹦的那條魚,就闊步出了門。
大家都愣在那裏,忘了反應。
甯時遷最先回過神來,快步追了出去。
卻哪裏還有女子的身影。
“石磊,”甯時遷朗聲吩咐,“速讓人守住府門和後院的大門,暫時不要讓任何人離開。”
石磊急奔出來領命:“是!”
甯時遷又回了房,拾起桌上剛才女子扔下來的藥包看了看,眼梢輕掠,瞥向逐顔。
“誰派你來的?”
逐顔臉上血色全無,強自鎮定。
“我不知道王爺在說什麽?就因爲不知道哪裏冒出來的瘋女人的一句話,王爺甯信她,不信我?她若真是思涯弟子,她跑什麽?分明心虛。”
甯時遷彎唇:“你當真以爲本王因爲她說的話嗎?本王早就懷疑你的身份了。”
逐顔瞳孔一縮。
之前,他一直自稱我,如今自稱本王。
她疑惑地看着他:“爲何?爲何懷疑我?”
“很簡單,一,你不識本王腕上的這根銀繩,你可知道,這根藥蠶絲所編的手繩是思涯之物,身爲他的傳世弟子,不可能沒見過。”
當日在客棧,他見她目光從這根手繩上掃過,明明看到了,卻并無任何反應,他當時就起了疑心。
恐她是因爲沒看清楚,今日剛剛坐桌邊時,他還故意将其露出來給她看。
而她的反應卻是,問他是不是哪個女子所送。
“其二,床榻上之人并非本王母妃,而是另一位因其他病疾昏睡的婦人,你探其脈搏,卻并未發現不對,說明你可能是會一些醫術,但醫術根本沒有達到很高的水平,連此人的真正病症都沒看出來。”
逐顔身子一晃,蒼白着臉看向榻上。
不是德妃?
她完全沒想到如此,所以,其實探其脈搏之時也并未用心仔細。
當然,有可能用心仔細了,也探不出來,畢竟,她的醫術的确沒有登峰造極。
“既然王爺懷疑我的身份,那爲何還要跟我大婚?”逐顔不解。
甯時遷抖抖衣袖,将剛剛折挽起來的袍袖抖下來。
“想看你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想看你到底是何方神聖?”
逐顔:“.”
剛剛那女人問她是何方妖怪,他說看她是何方神聖。
“所以,現在可以說你身後之人是誰了吧?”甯時遷擡眸,瞥向逐顔。
逐顔眸光微閃:“沒誰,就我自己想嫁給王爺。”
“是嗎?”甯時遷自是不信,“想要嫁給本王,還敢毒死本王的母妃?”
逐顔一時語塞。
甯時遷瞥着她。
“讓本王猜猜,是不是想毒死本王的母妃,然後說是虺骨玉玺有問題,嫁禍給大趙?”
逐顔驚愕,沒想到他一猜就準。
意識過來自己的反應有些大,等于給了他答案,她又連忙斂了神色,矢口否認。
“不知道王爺在說什麽,我可沒這個本事。不過,王爺倒是提醒我了,明明我配的藥都沒有問題,爲何熬出來的藥有毒,或許虺骨是真有問題。”
甯時遷輕笑。
“事到如今了,還要狡辯,你覺得還有意義嗎?本王剛剛不是說了嗎?就沖你不認識這個手繩,就沖你連榻上這婦人的病症都瞧不出來,你就不可能是思涯傳人。”
逐顔抿唇,不知該如何辯駁。
“你爲何要挑撥本王跟大趙的關系?”甯時遷問。
“我沒有。”
甯時遷微微眯了眸子:“你是他國細作?”
逐顔怔了怔,不意他會這樣懷疑。
也對,他國細作,來挑撥桑臨和大趙的關系。
她沒做聲。
既如此,她隻能默認。
斷不能把景帝供出來,她的家人還在景帝手上。
而且,一旦供出來,就算甯時遷放過了她,景帝也定然會殺了她。
正想着該如何往他國細作上引導,又如何能讓自己脫身,忽然聽到甯時遷又道:“或者,你是父皇的人?”
逐顔心口一撞,本能地否認:“當然不是!”
甯時遷當即就笑了。
“看來就是了。”
逐顔這時才意識過來自己一時情急反應有些大,有些失常了,反而露了馬腳。
定了定心神,她回道:“你覺得你父皇會讓人殺了你母妃?”
甯時遷攏眉,眸色黯然:“對啊,父皇爲何會讓人殺了母妃呢?”
語氣喃喃,像是在問她,又像是在問自己。
末了,神色一凜,又恢複了一臉清冷。
“所以,如實交代吧,你是誰的人,爲何要這樣做?目的爲何?思涯的銀針又爲何在你的手上?一一交代。交代清楚了,本王或許會考慮放你一條生路,否則,本王也不介意大婚之日弑妻,婚事變喪事。”
逐顔呼吸一滞。
不,不能。
她不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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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