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九霄龍飛鳳舞的字入眼。
恐仝泉看着吃力,陸乘溪直接念了出來。
皇上已答應本王,不罰府中衆人,分些銀兩給大家,将大家都遣散了,每人多分一些,保障他們的生計,反正留着也沒用。
你們兩個,本王也已跟皇上商量,陸副使可入朝爲官,仝泉就去皇上身邊當差。
隻不過,因爲你們兩個是本王的舊人,若就這樣被皇上重用,肯定不行,百官定然會反對,你們以後的路會極爲艱難。
所以,本王跟皇上講過了,讓他告訴百官,你們二人本就是他的人,隻不過是安排在本王身邊而已,此次本王的女兒身得已揭露,也有你們二人的功勞。
保重。
信戛然而止。
陸乘溪念到最後手抖聲抖。
仝泉也是臉上血色全無。
“王王爺竟然把我們的退路都幫我們.想好了。”
在那樣的情勢下,她還要去考慮這些,還要去考慮得那麽周到。
*
薛貴将甯輕舟送去千裏布行安頓好回梨園,發現甯時遷已經在房間裏了。
剛剛回來的路上,他已聽說了白九霄飲鸩伏法的消息,心裏還在爲他擔憂呢。
猶豫了一下,他還是敲了敲門。
雖然沒聽到回應,但見門沒拴上,他就推門進去了。
甯時遷坐在桌邊,一動不動,聽到他進門的動靜,才有所感地看向他,眼神空洞。
薛貴被他的樣子吓到,尤其是慘白的臉色,嘴邊還有一點殷紅刺目。
意識到是血,薛貴大驚:“公子怎麽了?”
甯時遷看着他,怔怔看着他,好一會兒似是才反應過來他問了什麽話。
也未回答,隻搖了搖頭,擡起手背揩了一把嘴角。
血漬已幹,并未揩掉,他也不覺,薛貴也不好再提醒。
薛貴甚至不知該說什麽好。
節哀二字似乎又不合适。
他從未見過他這個樣子,整個人就跟失了靈魂一樣,滿目灰敗,毫無生機。
“我我已經将十一皇子安頓好了,公子放心。”
薛貴覺得杵在這裏總歸得說點什麽。
“薛貴,她是死于我手的.”甯時遷忽然啞聲開口。
薛貴一怔。
死于他手?
“不不是服毒的嗎?”
“是我害了她,她如果不是跟我來往,曲歌又豈會發現她是女子?更不會有這樣的消息散布出去。”
他的夢早提醒他了,早已預警了,可他卻沒當一回事。
最終,果然還是夢成真。
雖然她不是直接死于他的劍下,但如今這樣,跟死于他手有何區别?
沒有區别。
哪怕他早一點發現曲歌不簡單,對她存些防備,事情可能都不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然而,他沒有。
他不僅沒有,他甚至在她跟曲歌對峙的時候,一直在替曲歌說情,一直相信曲歌不是暗樁。
她一定是失望的。
對他失望,對百官失望,對文帝失望。
他辜負了她的信任和交付,百官生生将她逼到窮途絕路,連文帝最終都沒能将她護住。
她一生爲大趙而活,出生入死,罵名背盡。
最終,沒有一個人放她一條活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