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錦及百官雖被文帝說得啞口無言,但卻也不讓步,就跪在那裏,雙手保持着請命的姿勢。
甯時遷其實也想上前确認,因爲他知道那個女人百毒不侵啊!
在雲來,他給她下迷/藥,她沒有被迷暈,她跟他說,自己百毒不侵。
在桑臨他府中,他不僅給她頸後昏睡穴刺針,也給她下了迷/藥,她同樣沒被迷暈,她再次跟他說,她百毒不侵。
如果百毒不侵,鸩酒應該也不會中毒吧?
但他并不敢确定。
因爲斷腸之毒,她是實實在在中了的,還發作了的。
或許,對她不侵的,隻有迷/藥而已,因爲兩次沒奏效的,都是迷/藥。
又或許鸩酒之毒,如斷腸之毒一樣,在她不侵的百毒之外。
不管哪一種,都是他不願面對的。
他想上前,很想上前,但他知道,不能。
就跟薛貴說的一樣,她如今已是欺君騙民,他不能再讓她背上通敵的罪名。
文帝呼吸沉得厲害,大殿中都能聽到。
僵持了好一會兒,見百官執意,他終是失了耐心,皺眉揚袖:“罷了,人都死了,你們想确認便确認吧。”
以朱錦爲首的百官大喜:“謝皇上成全!”
當即起身,上前的同時,遞了一個眼神給太醫院院正胡銘。
胡銘會意,遂也跟着其他的官員一起。
包括太師朱錦、相國銀知章、太醫院院正胡銘在内,總共有七名官員上前确認。
甯時遷緊緊盯着那幾人。
朱錦跟另一名官員雙雙在在白九霄屍身兩側蹲下,細細打量。
打量完,官員伸手去探白九霄的臉頰邊緣,想看其有無戴人皮面具。
沒有,的的确确是本人的臉。
朱錦也探了探,确認無誤後才起身。
換其他官員過去查看。
太醫院院正胡銘則是确認其有無真死。
探其鼻息,探其脈搏,腕脈、頸脈都探了個遍,看其面色、看其唇色、看其指甲,甚至還掀起她的眼皮查看了瞳孔。
瞳孔已然擴散。
猶不放心,還掏出帕子,揩了一點白九霄嘴角流出的黑血,送到鼻尖下輕嗅。
大家都看着他。
他嗅完,朝朱錦微微點了點頭。
确實是劇毒,也确實是中毒而亡,也确定已經死透。
大家都放下心來。
有官員小聲問胡銘:“會不會是假死藥?”
胡銘搖頭,甚是笃定。
他自然也已确認過。
食假死藥後的體征雖跟死人無異,無脈搏無呼吸無心跳,但食了假死藥之後,屍體不會發僵,而且膚色不會太發黑。
而此具已經有些微微僵了,另膚色發黑,說明劇毒已進入每個微細的血管,顯然是真中毒、真死。
看着衆人松了一口氣的樣子,甯時遷卻是心痛得不能自已。
所以,是她,且真死了,是嗎?
他扶着殿柱,胸口起伏,喘着粗氣,忽然一股腥甜直直沖上喉嚨,他被迫張嘴,殷紅的血泉自口中噴了出來,濺到殿柱上。
邊上的小太監大驚失色,正欲說話,就見他擡起手背揩了一把嘴角,默然轉身,腳步虛浮地往殿外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