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磊心口微微一松,可下一瞬又眉頭皺緊。
救人就是救人,劫獄就是劫獄,能想出什麽好的方式方法?
“我吃飽了,撤下去吧。”
甯時遷吩咐石磊。
關于救人一事,他得好好想想。
*
甯時遷和石磊兩人一身家丁裝扮出現在莊園裏的時候,梁立明差點沒認出來。
“四爺怎麽這身打扮?”
甯時遷沒回答。
他是恐被他父皇監視了,安全第一,化作家丁出的門。
“讓趙陽過來一趟,我找他有點事。”三人一行進去梁立明的廂房,甯時遷吩咐他。
見他們倆深更半夜前來,心知定是急事,梁立明也不敢耽擱,立馬就去找人了。
趙陽很快就随梁立明來了。
趙陽正要施禮,被甯時遷擡袖止了:“我記得你跟我說過,你師兄此次給我父皇制的丹藥,有讓人癫狂的風險,他也跟我父皇言明了這件事,但我父皇依舊讓他先煉制?”
趙陽沒想到他半夜前來是說這事。
點點頭:“回四爺,是的。”
他師兄是給皇帝煉丹的丹師之一。
前段時間他們兩人小聚,他師兄甚是苦惱,跟他說,快輪到他交丹了,但他煉制的丹藥有讓人緻狂的危險。
他跟他師兄說,此事非同小可,一旦把人吃狂了,那是要掉腦袋的,讓他跟皇帝言明。
他說他言了,但皇帝還是讓他繼續煉制,說隻是有此風險,又不是絕對。
甯時遷颔首,又跟趙陽道:“将你的天驚丸給我一粒。”
梁立明跟趙陽皆是一驚:“四爺要天驚丸作甚?”
“自然是吃。”甯時遷淡聲道。
兩人卻是更加大駭,異口同聲:“不可!”
“四爺,剛剛說的皇上的丹藥,還隻是有可能緻狂的風險,這天驚丸可是一定會緻狂啊。”趙陽道。
甯時遷“嗯”了一聲:“我知道,所以才要。”
梁立明皺眉:“四爺想做什麽?”
“天驚丸能讓人的功力大增至少五倍以上不是嗎?”甯時遷淡聲問。
“四爺的功力已是登峰造極,鮮有對手,還要那麽強大的功力做什麽?”
甯時遷深目:“我要救一人。”
梁立明和趙陽皆是一怔。
救人?
“四爺要救何人,竟不惜自食天驚丸?”梁立明非常驚愕。
甯時遷抿唇未響。
梁立明疑惑的目光又看向邊上的石磊。
石磊哭喪着一張臉。
雖然對自家主子的做法也很是不認同,但他家主子不說的事,難道他還能多嘴不成?
梁立明自是識趣,便也沒再多問。
“可是四爺,食了天驚丸緻狂之後,會失去理智,連人都不認識。”趙陽道。
這也是爲何他制了一次此藥丸之後,再也沒有制過的原因了。
除了提升功力,毫無益處。
甯時遷凝眉:“你以前不是說,隻要食天驚丸之時,摒棄所有雜念,強行讓自己隻記一件事情,那緻狂後,就會去做這件事嗎?另外,你也說過,對自己非常重要的人,還是會認識的,不是嗎?”
“嗯,這個是,但是,其他人都不認識啊。”趙陽道。
非常重要的人,最多也就一兩個吧。
甯時遷并未在意他說的問題,又問他:“緻狂後如何恢複正常?食解藥嗎?”
“沒有解藥,受了比較大的刺激,可能會提前恢複正常,兩個時辰的藥效過了也會恢複正常。”趙陽道。
甯時遷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那,給我吧。”
末了,又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問趙陽:“你師兄知道這天驚丸嗎?”
“不知,畢竟不是什麽好的藥丸,制出來臉上也沒多大光,我就隻跟四爺和梁叔說過。”
“很好。”
*
回府的路上,石磊問甯時遷:“王爺能告訴屬下,王爺具體想怎麽做嗎?”
他很擔心。
甯時遷本就沒打算瞞他。
後面或許還需要他的協助。
便一五一十将自己的計劃跟他講了。
“每半年丹師會給父皇交一次丹,明日便是丹師交丹的日子,屆時父皇肯定又會召集所有王爺,讓人試丹,這次,我主動提出試丹。”
他父皇每次試藥都是讓皇子試的,他不知道爲何如此。
大概是不想讓外人知道他在煉制秘藥,也大概是想試探皇子的忠心,又或者是給煉丹師壓力,讓他們知道,若他們不慎,就是謀害皇子之罪。
石磊大驚:“王爺是準備食丹藥,又食天驚丸?那豈不是狂上加狂?”
甯時遷:“.”
石磊說完,也覺得自己這詞用得不好,不好意思地撓撓後腦勺。
“放心,丹藥我不食,我會事先準備好一粒假的,到時食的時候偷梁換柱。”甯時遷道。
石磊點點頭:“然後呢?”
“然後按照慣例,試丹者會在宮裏住三日,丹師近身觀察試丹者的情況。”
“如此一來,王爺便可以名正言順住在宮裏了。”
“嗯,然後夜裏我再食下天驚丸。”
石磊皺眉:“王爺是想,食下這天驚丸後去天牢救走白九霄?然後給大家造成,王爺并非有意之舉,而是丹藥緻狂之後無意識做出來的事?”
雖然他家王爺的功夫,他是清楚的,确實極爲厲害,加上天驚丸能讓人功力大增至少五倍,但是,他依舊覺得這件事情太過冒險。
“皇上會信嗎?雖然發狂是事實,但是目的性太明顯了。”
甯時遷“嗯”了一聲:“所以,我不能救走她,畢竟是在宮裏,救走她就還得帶她出宮,如你所言,太明顯了。”
“那王爺是打算.”
“大鬧天牢,放她出天牢,陸乘溪這兩日也住在宮裏,到時候,你們暗中通知他去現場,隻要他跟白九霄當衆遇上了,白九霄就安全了。”
“爲何?”石磊有點腦子轉不過來。
“因爲父皇明着是不敢惹大趙的,不然,他抓了白九霄這麽大個仇敵,不早敲鑼打鼓昭告天下了,會藏着掖着?”
“所以,隻要陸乘溪跟白九霄見到面,父皇就藏不住了,等于這件事就到明面上來了,隻要到明面上,父皇就不敢造次。”
“陸乘溪本就是爲找白九霄而來,肯定會救白九霄,他是大趙來使,是帶着大趙皇帝國書大明大白來的,又不是微服,且一行來了好幾人,父皇總不能把這所有人都殺了,他不敢,這些人有個好歹,大趙定然找他算賬。”
石磊點點頭,這回明白了。
如果隻是大鬧天牢,“無意”中放出了白九霄,那他就不是很擔心了。
“隻是王爺,屬下還有一點不明白。其實說到底,就是爲了讓陸乘溪見到白九霄,對吧?那爲何要費這麽大的周折,直接偷偷送個密信給陸乘溪,告訴他白九霄在天牢不就好了。”石磊問。
“然後呢?然後他怎麽做才能救出白九霄?他能進天牢嗎?進不去吧。他去找父皇?跟父皇說,他知道白九霄在天牢裏,要父皇放人?你覺得父皇會承認?石磊,這叫打草驚蛇。父皇不僅不會承認,還會殺掉白九霄,處理得幹幹淨淨。”
好吧。
“是屬下想得太簡單了。”
甯時遷沒理他。
如果他沒猜錯,白九霄關在天牢裏,也是關在一間單獨的密牢裏,否則不會他的人都探不到消息。
他父皇将她藏得這麽深,陸乘溪人生地不熟的,就算知道她在天牢,也是無能爲力的。
而一旦他父皇知道陸乘溪得知了這個消息,爲了撇清自己,且永絕後患,肯定會秘密殺掉白九霄,不留一絲痕迹。
所以,切不能打草驚蛇,切不能讓他父皇知道有人知道白九霄在他手上,否則,對白九霄太危險了。
這也是爲何他連梁立明和趙陽都沒告訴的原因。
“從來沒見王爺對誰這樣過,竟甘願冒如此大險。恕屬下直言,這不是好事,王爺跟她的身份,注定了這輩子不會有結果的。”石磊終是說出了他忍了好久的話。
甯時遷低斂眉眼。
默了好一會兒。
“以後誰知道呢?本就沒奢求過日後有結果,不過是想她活着而已。”
石磊看着他,不知道該說什麽。
雖然他并不贊成他這樣做,但是既然他決定要做,他定拼盡全力支持。
想想,他竟無聲笑了。
甯時遷莫名,瞥着他:“笑什麽?”
“屬下曾經以爲王爺這輩子怕是與情愛無緣,要孤獨終老的那種,沒想到鐵樹開花也不過瞬間之事。”
甯時遷:“.”
“最讓屬下做夢都沒想到的是,王爺這鐵樹之花不開則已,一開驚人。背負着國仇家恨的禁忌之愛啊,屬下原本一直以爲隻存在在話本裏。”
“說完了嗎?”甯時遷涼涼開口。
石磊笑,難得的跟他打趣:“完了完了。”
末了,卻又想起一件事。
“對了,王爺就那般肯定自己食了天驚丸後會記得她?别到時放錯了人,或者将她當仇敵殺了?”
甯時遷:“.你就不能盼着點好?”
“屬下也是擔心嘛。”
甯時遷沒做聲。
他也想過這個問題。
但他沒有答案。
隻有做了才知道。
他也很想知道,在他心裏,她是不是很重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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