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磊雖極少碰棋,但畢竟甯時遷會,他耳濡目染,棋藝便也算勉強,而顧隐又是個半吊子,兩人下起來竟也旗鼓相當。
因爲旗鼓相當,所以很難分出勝負,每一局都耗時很久。
一直到船員過來送午膳,兩人才下了三局。
午膳都是一樣的,按照人頭分的,各吃各的。
甯時遷起來,三人一起用了午膳。
顧隐和石磊繼續對弈,甯時遷在邊上看書。
一直下到天黑,輸赢差不多五五分,都沒赢出對方十局,但兩人已疲憊不堪。
“不來了,太累了。”顧隐将棋子一推,身子往身後椅背上一癱。
血玉棋子他不要了。
石磊也是身心疲憊,苦不堪言。
見他們兩人這樣,甯時遷也不再勉強,放下手中書卷,甚是惋惜道:“看來那副血玉棋子送不出去了。”
“你愛送誰送誰,我不要了,”顧隐起身,“練功都沒這麽累過。”
出門前還叮囑甯時遷和石磊:“一會兒用完晚膳,我就洗洗睡了,誰也别來打擾我。”
*
夜深沉。
随着大家紛紛進入夢鄉,周遭變得非常安靜,隻有船身吃水的聲音。
甯時遷盥洗完畢,坐在燈下看了一會兒書。
本打算上榻睡覺,卻又有些放心不下,他打開門,望了望外面蒼茫夜色下的海面。
除了被船身激起的水浪,海面平靜。
他又望了望走廊的前後。
見空無一人,他腳尖一點,飛身而起,飛上船頂挂帆的桅杆最頂端,悄無聲息落在上面。
此處是這條船的最高點,立于上面,可俯瞰全船,可遠眺周遭。
并未發現有何異常。
甯時遷心口微微一松。
昨夜那覓蜂的主人應該還來不及再部署。
正欲飛身下來,忽然聽到有翅膀撲棱的聲音,他又眸光一斂,停在了那裏。
借着船帆的遮擋,他循聲望去。
是一隻鴿子,信鴿!
他當即看向鴿子飛出的方向。
并未看到人。
看來放鴿子之人非常謹慎,将鴿子一放,人就立即閃了。
甯時遷抿唇,揚臂一揮。
一枚銀針從他的手中發出,直直擊向已然飛出一段距離的白鴿。
中針的鴿子急速下墜。
他飛身而起,提着輕功,踩着水面,在鴿子墜水之前,險險将其接住。
然後腳尖在水面上一點,一個鹞子翻身,飛回船上。
四望無人,他快步回到房中。
關門坐到燈下,取出鴿子腿上綁縛的小竹筒,吹出小竹筒裏面的字條。
展開。
細如芝麻的字迹入眼,他眯眸細看。
【禀皇上,九王爺男扮女裝?與桑臨四王爺以及念南梨園甯四主仆二人同行,走水路中。】
是文帝的眼線!
甯時遷有些些意外。
沒想到文帝也會派人跟蹤白九霄。
也不知道這女人是怎麽活到現在的?
出門尋個醫而已,又是暗殺她的,又是跟蹤她的,可想而知這些年,她都是怎麽過來的。
不過,文帝的人應該隻是跟蹤她,不會傷害她。
但這個問号,什麽意思?
覺得白九霄應該是男扮女裝,但又有些懷疑她是女兒身,是這個意思嗎?
此人不能留。
就算文帝知道白九霄是女子,此人不能知道。
而且,此字條中還提到白九霄跟他們一起。
文帝可不願意看到他們在一起。
前不久因爲這個差點殺了他,他好不容易打消了他的猜疑,絕不能讓他又收到這個消息。
取下燈罩,執起字條放在燈火上點着,火光明滅中,冷峻的臉上一片肅殺。
起身,自包袱裏拿了兩件黑色鬥篷,就出了房。
*
顧隐正在睡夢中,感覺到有人在推自己肩膀。
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突然看到床前站着一人,他一個激靈起身的同時,本能地出招劈向對方。
被對方閃身避過:“是我。”
顧隐驚訝:“涼衍?”
甯時遷“嗯”了一聲。
顧隐心中一松:“你深更半夜來我房裏作甚?而且,你是怎麽進來的?”
“有急事,又不能敲門,恐驚動别人,便自己撥了門栓。”甯時遷低聲道。
當然,他主要怕驚動顧隐隔壁的白九霄。
顧隐:“.”
這悄悄撥人門栓的功夫比他一個暗衛都強啊,他竟然睡得那般沉,毫無察覺。
無語了片刻,想起他說有急事,連忙下榻,走到桌邊,吹亮火折子掌了燈。
“何急事?”
甯時遷走近:“我們被跟蹤了,文帝派了眼線跟蹤我們。”
他自然不會說是跟蹤白九霄。
顧隐震驚:“跟蹤我們?爲何?”
“大概是懷疑我的身份。”
“你如何知道有人跟蹤的,還知道對方是文帝的人?”
“我剛剛截下了對方的飛鴿傳書,信中寫:禀皇上,甯四欺君,他才是桑臨四王爺,目前四人走水路中。”甯時遷半真半假胡謅。
顧隐眉心一跳。
四人,豈不是包括黑雲外?
那此人肯定看到黑雲外跟白九霄長得很像了。
正常人的反應,是不是要懷疑她的身份,是不是要一探究竟?
“你想怎麽做?”顧隐問甯時遷。
甯時遷斂眸:“此人不能留,信雖被我截下,但他接下來還可能再發,一旦讓文帝知道了我是四王爺,那我就沒法在大趙潛伏了,所以,必須殺了他,永絕後患。”
“嗯,贊成。”顧隐點點頭,“需要我做什麽?”
“我并不知此人是誰,所以,得做一出戲,将其引出來。”甯時遷道。
“如何引?”
“從飛鴿發出的方位來看,此人的房間應該在我們雙數那邊,而且,他飛鴿才剛剛發出,應該人還沒睡,一會兒我們就扮做文帝和他身邊的大太監秦福來,從雙數那邊的房間門口一一經過,說些話,留些信息,此人聽到文帝跟秦福來竟然也來了,必定會有所反應。”
顧隐點點頭:“此法倒是可行,文帝和秦福來的聲音我沒問題,隻是我們長得完全不像。”
“沒事,我們都穿上這鬥篷,既掩了身形,又遮了大半個臉,皇帝微服,爲了安全,穿鬥篷很正常。”甯時遷将手裏的鬥篷扔了一件給他。
顧隐接過,便穿在身上,拉起肥大的帽子往腦袋上一戴:“那走吧。”
走到門口,又停住:“你是文帝,還是我是文帝?”
“自然是我,我腰曾受過傷,不能長時間躬着,秦福來得躬着走路。”甯時遷一臉理所當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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