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修回道：“所以我們現在也沒定案不是，但十一皇子是最大嫌疑。”
“不知道中的是何毒嗎？”白九霄問。
尹修點點頭：“太醫還在查。”
看着兩個太醫，一個在施針，一個還在探脈尋源，白九霄準備拾步過去看看。
可剛邁了兩步，又眸色一痛頓住腳。
“王爺是不是不舒服？”仝泉看到她額頭上的汗都出來了。
白九霄點點頭：“扶本王去坐會兒。”
仝泉扶着她在邊上的軟椅上坐下。
白九霄調整了一下呼吸，這才感覺稍稍好了些。
她是醫者，她很清楚自己是中毒之症。
甯時遷和顧隐二人那般信誓旦旦，說斷腸不是空腹食下，就不會毒發，她姑且信他。
畢竟顧隐身上還中着她下的‘死同穴’，她若死了，他也活不成。
另外，他們二人敢與她一同進宮來，想必也是坦蕩，若騙了她，豈敢與她同行？
所以，她現在的不适是來自午時那些毒的殘餘？
這種情況以前可是從未遇到過。
她阖上雙目，運功調息。
這廂，顧隐請示尹修：“我們能跟十一單獨說會兒話嗎？我們問問看具體情況，興許跟我們，他就說了。”
尹修爲難，轉眸看向白九霄。
白九霄眼睛都沒睜，卻似是有所感一樣，微微點了點頭。
尹修見狀，便允了顧隐：“去偏殿問吧。”
“謝大人！”
顧隐和甯時遷都面色一喜，趕緊過去牆角牽了甯輕舟，一行三人去了旁邊的偏殿。
甯時遷關上殿門。
“四哥！”甯輕舟撲到他的懷裏，嚎啕痛哭起來，“我想回家，我想母妃我不想在這裏了.”
甯時遷緊緊抿着唇，沒做聲，抱着他，一下一下輕輕拍撫着他的背。
這是他父皇的決定。
這是兩國之間的商定。
他左右不了。
“四哥，我沒有下毒.不是我.”小家夥哽咽着，上氣不接下氣。
甯時遷點點頭：“嗯，四哥知道。”
一個才幾歲的孩童下毒？
而且還是對一個照顧自己的宮人下毒？爲何？
毒又從何來？
質子交到大趙手上時，可是連桑臨的衣服都不能穿，頭發絲都是仔細檢查過的。
毒從何來？
隻要腦子稍微正常點，都不會覺得十一是最大嫌疑人。
可這裏是大趙。
“涼衍，确定白九霄的毒不會發作吧？剛剛看她怎麽好像很不舒服一樣。”顧隐小聲問。
甯時遷搖搖頭：“不會，她是裝的。”
百毒不侵怎會毒發？
“裝的？爲何要裝？”顧隐不解。
“不知道，或許是想拿到斷腸的解藥，畢竟此毒也算是一種奇毒了，解藥難覓，又或許是想借此找你我的麻煩。”
顧隐點點頭。
甯時遷忽然想起一件事，問甯輕舟：“你的腳趾好了嗎？創口痊愈了沒？四哥看看。”
作勢就要去脫甯輕舟的鞋襪，甯輕舟吓得不輕，趕緊縮了回去。
“怎麽了？是不是還沒好？”
他越是這樣，甯時遷越擔心，就越要看。
小孩和大人的力量懸殊，自是拗不過。
甯輕舟迫不得已，隻得附在甯時遷耳邊悄聲道了實情。
“九王爺并沒有真斷我腳趾，隻是騙大家的，隻有他跟我知道，讓我不要說出去，否則就真斷。”
甯時遷震驚。
顧隐就在邊上，自是也聽到了，同樣驚訝不已。
兩人都難以置信。
甯時遷迫不及待脫了甯輕舟的鞋襪。
果然五指皆在，完好無損。
猶不相信，他又脫掉他另一隻腳的鞋襪。
同樣五指完好。
“四哥，你千萬不要跟九王爺說哈，我答應了他不說出去的。”
甯時遷“嗯”了一聲，心念晃動得厲害。
這時，外面傳來太醫驚喜的聲音：“我知道了，我發現是何毒了！”
甯時遷和顧隐對視一眼，當即牽着甯輕舟出了偏殿，回到殿中。
殿中，白九霄依舊坐在椅子上，似是更難受了，面白如紙，大汗淋漓。
“何毒？”她聲音沙啞問太醫。
甯時遷微微擰眉，心中生出幾分疑惑。
看她現在這樣子，倒不太像是裝的了。
可是，不是百毒不侵嗎？
難道斷腸對她來說是個例外？百毒不包括斷腸？
可她難受成這樣，也沒找他跟顧隐，難道隻是身體抱恙、身體不适而已，并非毒發？
正疑惑間，那廂太醫行禮回話：“回九王爺，下官先前跟此宮女同住的宮人了解過她今日的飲食，發現她晚膳食了式日粉做的丸子，又喝了自制的山楂茶，剛剛下官嗅她雙手，發現她左手上有些微瑩然的氣味，瑩然是一味抗過敏的藥，通過肌膚滲入。”
瑩然？
白九霄眼波微動。
太醫還在繼續：“式日粉無毒，山楂茶也無毒，瑩然是藥，同樣不是毒，但這三種加在一起，就成了毒。”
衆人震驚。
“方才，下官去十一皇子榻上看了看，是這雙手套，這雙手套裏面被塗抹了瑩然。”
太醫邊說，邊雙手呈上一雙孩童手套。
正是甯輕舟母妃讓陸乘溪帶回大趙給他的那雙。
甯時遷怔住。
白九霄眸光微閃，皺眉吩咐太醫：“既已知毒因，還不快給人解毒？”
太醫連忙将手套放在一旁，去開解毒的方子。
尹修上前，拿了手套看了看，問甯輕舟：“你爲何要在手套上塗抹此藥？”
甯輕舟搖搖頭：“我沒有，我不知道.”
“你是知道這個宮女食了那兩樣東西，所以在手套上塗抹此藥的嗎？”尹修繼續追問。
顧隐皺眉：“大人，十一說了，藥不是他弄上去的。”
那廂正開藥方的太醫聞言，起身跟尹修道：“尹尚書，那瑩然是塗抹在手套裏面的，外面并沒有，隻是拿手套，或者碰到手套，是不會沾染上的，必須是将手伸到裏面，才能沾染到。”
尹修有些意外，垂眸看了看手中的手套。
“所以，你的意思是，宮女自己把手伸進去的？”
“下官不敢妄言，下官隻是跟尚書大人說明這麽個情況，至于是不是她一時興起，伸手進去試戴，等她醒過來，大人一問便知。”
太醫說完，又繼續坐下開藥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