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裏,甯時遷盤腿而坐,微微阖着雙目,在複盤今夜的事情。
他們進去龍吟宮的時候,文帝在修剪花枝,說明有人偷入禦書房這件事,并沒有給他造成太大緊迫,他還有閑情逸緻。
看到白九霄,文帝首先問的,也不是關于禦書房的這件事,而是說花枝枯了,可見他對偷入禦書房這件事并不是特别在意。
當然,不在意的原因,應該是他已經讓人清點過,裏面并沒有丢失任何東西。
既然不在意,爲何後面非要置他于死地?
他整個回憶了一遍。
前面他跟白九霄争執之時,文帝隻是聽着,就跟個局外人一樣。
直到他說到強/吻、摸腹肌胸肌開始,文帝表情開始發生變化。
在白九霄提出讓他脫掉下衣,讓大家一探究竟的時候,文帝甚至出來阻止了,說不妥。
後來,他提出讓白九霄脫上衣給大家一探究竟的時候,文帝的臉色就更冷了。
尤其是在白九霄真的開始脫,脫掉了一件披風之後,文帝就出聲制止了,并道出禦書房并未丢失任何東西。
從這兩點來看,文帝肯定知道白九霄是女兒身的,才會說不妥,才會制止。
畢竟兩人是同父同母所生的親姐弟,不可能連性别都不知。
而且,從這些年兩人的關系來看,彼此是極爲信任的,文帝從未忌憚過白九霄的勢力,白九霄爲文帝也是鞠躬盡瘁,應該不會相瞞。
然後,文帝才說他必須死。
由此,他覺得文帝生氣的點,可能有兩個。
一個,他讓白九霄當衆脫上衣。
一個,他跟白九霄有過親密之舉。
第一個并沒有發生,而且,在文帝眼裏,他并不知道白九霄是女兒身,就算提出這樣無理的要求,也隻是爲了證明白九霄想栽贓他。
所以,應該不至于生氣到要他死。
所以,隻能是第二個,文帝在意和生氣的點,就是他跟白九霄有了親密之舉。
爲什麽會因爲這個生氣?
他想了想,也有幾種可能。
第一種:吃醋嫉妒。
第二種:覺得他冒犯輕薄了自己的姐姐。
第三種:擔心自己的姐姐因此對他一個伶人有意,或者,擔心他發現白九霄是女的,他們兩個因此有情。
第一種雖然最常見,但基本可以排除,畢竟文帝跟白九霄是親姐弟,不是男女關系。
第二種雖然有可能,但可能性也不是最大,因爲是白九霄對他動手動腳在先。
第三種可能性最大。
因爲從一個外人的角度來看這件事,白九霄先對他動手動腳,然後他強親了白九霄,然後白九霄又強親他,确實不是一個攝政王跟一個賊人該有的舉措,倒像是彼此觊觎的兩人。
所以,要想自救,得從這第三種可能着手。
得打消文帝的懷疑和顧慮。
*
翌日早朝結束,顧隐又去龍吟宮找文帝求情,文帝态度堅決,不給一絲商量餘地。
他隻得悻悻出宮,想找白九霄試試。
畢竟這世上,能讓文帝改變主意的人,隻有白九霄一個。
誰知道白九霄更決絕,見都不見他,九王府的門都不讓他進。
他隻得在九王府對面的茶樓,定了個座,守株待兔,等白九霄出門。
*
半上午的時候,文帝讓萬吉去天牢問問,有無人前去見過甯四。
很快,萬吉就回來複命:“啓禀皇上,并無任何人前去。”
“九王爺也沒去過嗎?”
“沒有。”
文帝點點頭。
萬吉又道:“皇上,甯四讓屬下帶兩個口信給九王爺和桑臨的四王爺。”
“什麽口信?”
“帶給九王爺的是”萬吉有些猶豫,“屬下.屬下不敢講。”
文帝微微斂眸:“但說無妨。”
“他說,說,九王爺如此陷害于他,不得好死!”
文帝:“.”
微微意外,略作沉吟。
“看來,這伶人去禦書房,确實是被人所害。”
萬吉驚訝:“不是九王爺吧,感覺九王爺根本不屑去做這樣的事。”
“當然不是。”
“這人如此咬定是九王爺,這是對九王爺有多深的偏見啊!”萬吉低歎。
文帝輕挑眉尖。
“那給桑臨四王爺帶的什麽話?”
“說,自己最大的遺憾就是還沒尋到要尋之人,請四王爺幫他完成夙願,說那人畫像在他衣櫥的第二個抽屜裏,若四王爺尋到人了,請四王爺一定要告訴對方,他沒有一刻忘記過她。”
文帝聽完,陷入了沉思。
片刻,吩咐萬吉:“你去念南梨園一趟,将此話傳于桑臨四王爺,順便看一看這伶人要尋的畫像之人是何人。”
“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