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白九霄已離開,顧隐松開白拾香,走到桌邊,提壺給自己倒了一杯水,連喝了幾口。
然後撩袍坐下,手指敲敲桌面,示意白拾香過去坐。
白拾香還未從方才的那份震驚中緩過來。
顧隐朝她擺擺手,她才回過神,依言走過去坐下,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顧隐壓低聲音問她:“幹嗎?本王臉上有東西?”
“剛剛你也太厲害了吧。”白拾香一臉崇拜地看着他。
講真,若不是親眼所見,她絕對聽不出是他一人發出的聲音,跟甯四的完全一模一樣。
顧隐瞥了她一眼。
看來是個天真單純的。
他湊近幾分。
“十公主是吧?看你方才反應,很怕九王爺?”
聽提到白九霄,白拾香臉色就不好了。
“當然,宮裏誰不怕他?而且,本宮被他禁足一月,本宮偷偷溜出來的,若被他發現,本宮就慘了。”
顧隐點點頭,指指她,又指指自己:“所以,十公主和本王,現在是同一條船上的人了。”
“你想說什麽?”白拾香當即戒備。
“你今夜從未來過貴來宮,所以對貴來宮裏的人和事一概不知,對吧?”
“本宮當然沒來過。”
顧隐笑:“那就好。”
白拾香忽然想起什麽,臉色一變:“現在外面都在找那個潛入禦書房的賊人,不會是甯四吧?”
甯四不在,這個男人又一人在這裏唱大戲。
顧隐眸光微閃:“當然不是,但他也沒做好事。既然是同一條船上的人,本王就也不瞞十公主了,他替本王偷偷去撫霞宮看十一皇子了,這事兒也不能讓你九哥知道,不然,十一又得遭罪。”
原來如此。
白拾香點點頭,也沒多想。
她現在心思根本不在這些上面。
“你是不是誰的聲音都能模仿?”她甚是好奇地問顧隐。
顧隐“嗯”了一聲,随後學着她的聲音道:“你是不是誰的聲音都能模仿?”
白拾香再次驚呆了!
一模一樣!
跟她的聲音真的一模一樣啊!
竟然學女人的聲音也能亂真到這種程度。
“你是怎麽做到的?能教教本宮嗎?”
“這個得從小練。”
“你也太厲害了哇!”
“本王覺得十公主還是趁早離開比較好,現在四處在搜人,指不定就搜去你宮裏了,發現你不在,那豈不是就”
“對!”白拾香噌然起身,末了,又歎:“若是本宮宮裏有你這樣的能人就好了,那本宮溜出去,讓他在裏面裝本宮在就好了,可惜沒有。”
顧隐笑笑未語。
“那本宮走了。”白拾香其實還想聽他仿人聲音。
想聽他仿她父皇的,仿她九哥的。
對,仿她九哥的。
“你仿一下九哥的試試。”
顧隐自是随口就來:“還不回去,是嫌禁足一月太短了嗎?”
用的是白九霄的聲音。
白拾香聽了就渾身哆嗦一下,連忙擡手制止:“夠了夠了。”
她可不願意聽到這魔鬼般的聲音。
作勢就準備出門,忽的又想起什麽,回頭:“你方才隻是做戲吧,不會甯四跟你真的有那什麽吧?”
“想什麽呢?兩個大男人。”顧隐否認。
白拾香心口一松。
那就好。
不然,多好的兩個男人啊,就糟蹋了。
“記住,十公主今夜沒來過貴來宮,一定要确保外面的兩個公公也不要說出去。”顧隐提醒。
白拾香點點頭:“放心吧。”
開門快速出去。
顧隐側首瞥了一眼窗口,眉目憂急。
涼衍怎麽還沒回?
不會被抓住了吧?
*
白九霄來到禦書房的時候,禁衛們正準備關門,見她前來,立馬行禮:“九王爺。”
“裏面都找過了?”白九霄問。
“回王爺,找過了,聽到鈴聲我們第一時間就進來了,當時,那扇窗是開着的,賊人應該是從窗逃了。”
見白九霄面色冷峻,禀報的那人又補充道:“其他禁衛已經分頭去找了。”
白九霄沒做聲,邁步而入,禁衛連忙進去将剛滅的宮燈再次點亮。
白九霄披風曳地,立于禦書房中,眸光銳利,徐徐環顧了一圈。
随後拔步往外走:“關了吧,傳令下去,繼續搜捕賊人,另外,今夜各處加強警戒,不得有誤!”
“是!”
禁衛吹滅宮燈,禦書房裏又陷入一團漆黑,随着腳步聲出去,便是禦書房的門被關上的聲音。
藏身于禦書房房梁夾縫中的甯時遷沒有貿然出來。
對,他在禦書房的房頂上,并沒有從窗戶逃走。
他想過了,逃,不如藏,禁衛衆多,很難逃,而藏,可以先避其鋒芒,再伺機離開。
窗戶大開,正好給他們假象,而且,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他凝神細聽外面的動靜,确定安全了,才緩緩從那逼仄的橫梁夾縫裏出來,提着輕功無聲落地。
玉玺肯定是不能找了。
不知還有沒有機關,不能再貿然行事。
得趕快回貴來宮,雖然顧隐能口技糊弄,但如果他們一個宮一個宮進去排查,那顧隐也沒辦法。
無聲來到窗邊,他輕輕打開窗門。
剛準備飛身而起,忽的瞳孔一斂,整個人如遭雷擊,他跟窗外的一人就那麽四目相對。
白九霄竟然跟個鬼似的就站在窗外,悄無聲息的。
兩人一人站窗内,一人站窗外,面對着面。
甯時遷定了定心神。
既然就這樣毫無預兆、毫無遮擋、赤咧咧地打上照面了,也沒法再躲,更沒法裝沒看到。
扯扯嘴角,他低聲打了聲招呼:“九王爺。”
白九霄背對着夜色,他看不清她臉上神色,隻看到她一雙眸子在黑暗中很冷,還絞着怒。
她沒出聲,往邊上站了站。
甯時遷反應了一下,覺得對方是讓他出去。
便提着輕功,飛身躍出。
然後,兩人就立在那扇窗的窗外,一時無話。
最終還是白九霄先出了聲:“你不是正在貴來宮給四王爺侍寝嗎?怎出現在這裏?”
侍寝?
若不是離得近,若不是她吐字清晰,他都要懷疑自己聽錯了。
大概猜到是顧隐那厮演了什麽不合時宜的大戲。
“如果我說,我也是剛到這裏,九王爺信嗎?”甯時遷問。
“你自己信嗎?”白九霄側首看向他,擡手扯了他臉上的黑布,轉身面對着他:“是你自己脫,還是本王搜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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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