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要去總号那邊,但林浪卻并不着急出發,慢悠悠的回到了家中。
此時他的家中,已經來了一位客人。
妙手老闆朱停。
“朱老闆,你最近可是沒少吃啊。”林浪看着明顯胖了一圈的朱停,感覺有些奇怪。
朱停擅長的是手藝活,而且爲了布置一些精巧的機關,也需要鑽一些狹小的地方,怎麽會讓自己變成胖子?
朱停苦笑了一下:“反正都要死了,幹嘛不讓自己活得舒服一點?”
“我找不到陸小鳳,所以想請林大人幫個忙。若是我死了,勞煩林大人照看我夫人幾日,陸小鳳會來接她走。”
有人主動将老婆托付給自己,林浪本來應該很開心,但這個人真的是他朋友,那就不太好下手了。
他的底線雖然靈活,但有些事也是不想做的。
“有人要殺你?放心,有我在,你死不了。”
朱停聽到林浪這番話,很是欣慰,但還是搖搖頭:“這不是小事,不能連累林大人。”
他連自己的發小陸小鳳都不願牽扯進來,也隻是希望在自己死後,能夠讓自己才娶回家沒多久的夫人活下去。
前段時間,他又接了個大活,畢竟他名聲在外,這次給的也确實多,而且對方跟林浪一樣,給他充分發揮想象力的空間。
他被帶進了一個密室,不讓他出來,讓他将裏面布置重重機關,要求能夠困住天人之境的超級高手。
所有材料,哪怕是一些隻在古籍上記載的,對方也都給他找來了。
朱停本來興奮不已,但當他終于打聽出自己建造的密室屬于青衣樓總瓢把子的時候,他欲哭無淚。
這就像一個匠人接了個修建皇陵的活兒一樣,幹完了活,也就意味着自己要死了。
他做了幾個機關假人,讓别人誤以爲他還在幹活,自己悄悄躲進了運送材料的車裏,終于是逃了出來。
這一單一枚銅闆都沒掙到,反而要搭上自己的命,虧大了。
他很清楚,對方很快就能查出來,所以這段時間他一直在拼命的享受。
吃最喜歡的美食,喝最喜歡的酒,也與妻子夜夜笙歌,這才在半個多月的時間裏胖了一大圈。
可他知道,自己躲不過去了,他發現青衣樓的許多人都來了,一個兩個他可以靠着機關、暗器等搞定,這麽多,陸小鳳一直保護他都做不到。
明明之前聽說陸小鳳要來京城,可卻半路消失了,他隻能來找林浪,托林浪照顧一下家人,也算安排自己的後事。
而且林浪練的是童子功,他将夫人托付給林浪也很放心。
“林大人,這次伱隻要幫我照顧幾天夫人就行了,因爲要殺我的是青衣樓。”
“不是别人委托青衣樓殺我,而是青衣樓總瓢把子要殺我。”
如果是别人委托,那可能還比較好解決,可青衣樓總瓢把子要殺他,他就可以準備後事了。
當初青衣樓可是同時威脅了大明朝堂和北少林這樣的江湖泰鬥,這份實力深不可測。
林浪看着朱停:“你幫青衣樓的主人布置機關了?這錢你也要賺?”
朱停苦笑道:“我當時并不知道是青衣樓的活,否則我豈會接?”
想要請他做事的人太多了,甚至朝廷都請過他出手,他也根本不缺錢。
主要是對方拿出來的那些許多失傳的材料太誘人了,現在想想,能拿出來那些東西的,會是普通人嗎?
自己還是沒忍住貪欲啊。
林浪擡起手:“你是我朋友,所以我不答應,閻王爺也帶不走你。青衣樓總瓢把子想你死是吧?那就換個人坐那個位子!”
……
玉兒正飛快的趕去京城,她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居然有人會下這種天價的委托來殺林浪。
青衣樓成立五十年了,從最初一個小的殺手組織,發展成橫跨多國,一百零八樓的天下第一殺手組織,也從未有過這種天價的委托,甚至連其中一半價格的都一個沒有。
這個委托青衣樓既然接了,就一定要完成,哪怕是總瓢把子也舍不得這麽一大筆錢。
而且能拿出來這麽一大筆錢的人,也一定不好惹,不像那些小委托可以賴掉。
這一次青衣樓還破天荒的打破了接委托的方式,任何人都可以接這個委托,都可以去做。
青衣樓還加了碼,任何完成刺殺的人,直接可以掌管一樓,相當于錢和權勢都有了。
玉兒知道很多人都去了大明京城,甚至一些在蒙元、大隋、大理的殺手都在往這邊趕,她得去提醒林浪小心。
雖然她知道林浪實力驚人,林浪能擋住幾十次刺殺,能擋得住幾千次的刺殺嗎?
玉兒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她開始關心林浪了。
拼命的趕到京城的時候,玉兒隻是路過了一些适合潛藏的地方,就看到了一些明顯身懷武功的人。
這些人都開始做準備了,得讓林浪出去躲一段時間。
她快步的趕去了林浪家,在院牆外,就聽見了一些悶哼聲。
不好,已經有人下手了!
玉兒馬上也躍了進去,按照林浪跟她說過的方法,避免了機關被觸發,同時看着眼前的場景。
“你來了,這裏面沒有你朋友吧?”林浪指着眼前倒着的一群殺手。
直接闖進他家裏想要刺殺,也太不專業了。
實力不怎麽樣,刺殺手段也稚嫩的很,明顯都是被那些老殺手當槍使,用來試探林浪實力的。
很多剛進院子就猜中了機關死了,還有的中了五毒童子的毒,隻有幾個人沖到了林浪面前,卻連林浪一招都沒擋住。
之所以還有一些人活着,不過是林浪想審問出一些青衣樓的位置罷了。
玉兒看到林浪活蹦亂跳的樣子,松了口氣。
“我沒有朋友。”
她不隻是在青衣樓,在其他地方,也從來沒有朋友。
這些年全靠着爲父母報仇的信念活着,自己距離這個目标也越來越近了。
幫她最多的,就是林浪。
林浪笑着說道:“沒事兒,朋友交的晚,那朋友的實力也一定越強。”
“你準備好了,接掌青衣樓了嗎?”
玉兒看着林浪,這時候林浪還敢說這種話?
“我還沒查出來青衣第一樓在哪兒,隻知道在青衣第一樓挂滿了畫像,每一個畫像裏都是得到青衣樓總瓢把子認可的超級殺手。”
“比如曾經的金牌殺手中原一點紅,在那畫像之中,也隻排在靠後的位置。”
“據說最前面的八個人,都是青衣樓總瓢把子親自培養的殺手,沒人知道他們是誰,隻知道他們從無失手記錄。”
林浪搖搖頭:“青衣樓殺人是多,卻從未殺過真正的頂尖高手,之前也許有,那都是青衣樓總瓢把子親自動手做的。”
“青衣樓組織嚴密,這是好處,也是壞處。好處是其他任何人被抓了,都找不到青衣樓總瓢把子的頭上,也找不到第一樓的位置。”
“壞處就是很多人甚至不知道青衣樓總瓢把子是誰,那麽換了人他們也同樣不知道。”
“沒事兒,青衣樓的管理體系還有許多可以改進的地方,回頭我幫你好好弄一下就行了。”
說好好弄,當然就得好好弄,不過不隻是一下。
林浪讓玉兒好好的體會了一下他的槍法之後,一邊讓玉兒幫他繼續保養,一邊說道:“這段時間你不要離開大明京城,就在這兒呆着,等我回來。”
“一邊看看有多少青衣樓的人來了,一邊準備接掌青衣樓的權力。”
“我不知道你的仇人到底是誰,但如果青衣樓都搞不定你也不必着急,還有我。”
“之前的那些劍法,你參悟的如何了,你感悟到了武道真意,卻無法提升嗎?那我來幫幫你。”
林浪的身上忽然釋放出強大無比的氣息,那一瞬間,玉兒感覺自己一動不能動了。
怎麽回事,林浪又變強了?
不是說越到後面實力提升越難嗎?
明明她的境界比林浪差了不少,怎麽她實力提升的速度還比不上林浪呢?
她可不會服輸,她努力想要用自己的武道真意,破開林浪的氣勢,在這期間,她也感覺自己的武道真意在飛快的提升。
難怪都說在壓力之中提升實力最快,難道林浪就是這麽提升的嗎?
诶,林浪要幹什麽?
玉兒正感覺自己被壓得不能動的時候,卻發現林浪能動。
“專心提升武道真意,這是給你的特訓。”林浪故意說道。
看着玉兒的表情,林浪感覺自己的戰鬥力瞬間飙升。
玉兒倒是想專心,可也得能做到才行。
她越努力,就感覺越無力。
天都亮了,玉兒才感覺自己好像能動了,她的武道真意,竟然真的提升了不少。
“好好将境界穩定住,等我回來。”
林浪沒想到自己突發奇想的辦法,竟然真的成功了。
也不知道是玉兒天賦異禀,還是每個人都行。
隻有樣本足夠多,才有統計學的意義,他會完成這項偉大的研究的。
……
關中閻家。
陸小鳳和花滿樓坐在大廳裏,看着眼前流水般端上來酒菜。
哪怕是花滿樓同樣不缺錢,也覺得這閻家格外的闊氣。
閻家的總管家霍天青沖着二人拱拱手:“大老闆一會兒就到,二位若是等不及,我可先陪二位喝兩杯。”
陸小鳳微微一笑:“閻老闆能來,我再多等一會兒也沒關系。”
一個白白胖胖的走進來,大笑着說道:“俺也不想掃了你的興緻,倒酒。”
花滿樓耳朵動了動,此人聲音又奸又細,感覺像是那些閹人一般。
而且也沒聽說過閻鐵珊好女色,好像一切都能對上了。
閻鐵珊坐下來,卻忽然看着陸小鳳:“你的模樣倒是跟四年前我們見到的時候差不多,但你的四條眉毛怎麽隻剩下兩條了?”
陸小鳳,居然刮了胡子!
陸小鳳嘴角抽搐兩下:“喝了酒沒錢付賬,所以被老闆娘剃了胡子。”
閻鐵珊哈哈大笑,又攔着花滿樓的肩膀:“你就是花家的七童?你的哥哥們可都來過我這兒,老三和老五的酒量最好。”
花家作爲大通錢莊的大東家,自然跟珠光寶氣閣有許多生意上的往來。
花滿樓面帶微笑:“七童也能喝幾杯的。”
喝了幾杯酒,閻鐵珊說話總是罵罵咧咧的,而且有許多本地的方言。
陸小鳳歎了口氣,太刻意了。
花家的人也都講官話,而且閻鐵珊的珠光寶氣閣能做這麽大,也一定懂官話,爲什麽非要說本地方言呢?
這就仿佛在告訴他,閻鐵珊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
可任誰在一個地方待了五十年,也都能講一口流利的本地話。
“閻老闆,金鵬王朝的内庫總管嚴立本你認識嗎?有一筆幾十年的舊賬,現在有人找他算了。”
閻鐵珊臉色劇變:“霍總管,陸小鳳和花滿樓已經不想在這兒呆下去了,現在就備馬車送他們走。”
他拂袖而去,頭也不回的大步往外走。
閻家總管霍天青看着陸小鳳與花滿樓,卻發現這兩人完全沒有追上去阻攔的意思。
但突然間,門口出現了一個身影,擋住了閻鐵珊離開的路:“他們還沒打算走,所以你也最好留下來。”
此人白衣如雪,腰上挂着一個烏黑的劍鞘,沒有人知道此人是什麽時候來的,
閻鐵珊瞪起眼睛,厲聲喝道:“你是什麽人,敢來我珠光寶氣閣鬧事!”
他也是大宗師,雖然不是頂尖的,但這是在他的家,這裏還有許多他招攬來的江湖高手。
陸小鳳和花滿樓剛才都不敢動彈呢,眼前這人居然敢攔着他的路?
“西門吹雪。”
這個名字一說出來,閻鐵珊豁然變色,仿佛這個名字就是一把劍,正刺向他的心髒。
“來人呐!”閻鐵珊一邊後退,一邊喊道。
有五個身影從窗外沖進來,每個人的手中都拿着兵器,看起來氣勢洶洶。
西門吹雪隻是輕輕的瞥了五人一眼:“我的劍若離鞘,就一定要殺人,你們要逼我拔劍嗎?”
五個人中,有三個人臉色鐵青,但還有兩人咬着牙,揮動兵器殺向西門吹雪。
他們就不信,西門吹雪不足三十,怎麽可能比他們加在一起都厲害?
所謂的劍神,肯定是吹出去的。
之前武當派的木道人還被稱作當世劍法最頂尖的幾人之一呢,還不是被一個朝廷的高手弄死了?
朝廷的高手,哪兒比得上他們這些刀頭舔血的江湖人?
霍天青死死的盯着陸小鳳,陸小鳳依然淡定的在喝酒,難道他還要擔心西門吹雪的安危嗎?
倒是霍天青旁邊的人忽然對着花滿樓揮出兵器:“霍總管好心邀請你們喝酒,你們竟想害了此地主人,該殺!”
花滿樓伸出兩根手指,直接夾住了對方的兵器,手中的袖子以流雲飛袖之法,直接将對方卷起,丢入窗外的湖中。
旁邊的遞上,已經躺着好幾具屍體了,西門吹雪輕輕一吹,劍上的血從劍尖滴落。
他冷冷的盯着閻鐵珊:“你何必派他們送死,明知他們絕不是我的對手。”
閻鐵珊冷哼一聲:“因爲他們的命早已經被我買下了。”
他話音落下,又有七個人跳進來,每一個也都是巅峰宗師。
隻是一瞬間,這些人也都躺下了,沒有誰能擋得住西門吹雪的一劍。
包括峨眉掌門獨孤一鶴的弟子,也完全不是西門吹雪的對手。
隻是殺了此人,西門吹雪卻歎了口氣。
這是一個有劍法天賦的人,若是再給此人二十年練劍的時間,或許能威脅到他,可惜此人卻找死。
不過沒關系,陸小鳳可是說了,他那個劍法也極高的朋友,一定會來。
閻鐵珊忽然笑了:“好劍法。”
他那肥胖的身影忽然旋轉,漫天的珠光打向西門吹雪、陸小鳳和花滿樓。
漫天珠光之中冒出一些劍氣,地上瞬間落滿了被切成兩半的極品珍珠,而閻鐵珊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了。
同時消失的,還有陸小鳳的身影。
陸小鳳歎了口氣:“你老了。”
閻鐵珊就像是當初的風清揚,雖然境界不俗,可實力卻已經在衰退。
剛才用珍珠阻攔他們,就已經消耗了大半的真氣,現在陸小鳳有十足的把握活捉閻鐵珊。
但突然間,閻鐵珊的胸口冒出一截劍尖。
霍天青大怒:“誰偷襲!?”
丹鳳公主的身影從湖水中躍起:“我。大金鵬國的丹鳳公主,找他索命。”
西門吹雪看着丹鳳公主:“劍不是用來在背後偷襲的,你不配用劍。所以若讓我知道你再用劍,我就殺了你!”
話畢,他的劍輕輕一揮,将刺入閻鐵珊胸膛的劍擊飛,伸手抓住,輕輕一抖,那柄寶劍斷爲六節。
西門吹雪的身影,也消失在濃霧之中,似乎完全忘了自己答應陸小鳳的事情。
陸小鳳知道,當他需要的時候,西門吹雪一定會出現,所以也不着急。
霍天青看着陸小鳳:“我請你來,你卻殺了我的恩人,所以我要跟你決鬥。”
“日出之時,我在清風觀等你。”話音落下,霍天青的身影已經消失。
陸小鳳卻歎了口氣,從剛才霍天青表現出來的身法和真氣來看,此人很強,但他卻并不怕。
正發愁怎麽解決此事呢,卻忽然聽見一個熟悉而又蠻橫的聲音傳來:“大膽,竟然敢沖撞本官,跟本官回錦衣衛大牢解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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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