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廠,曹正淳臉色不太好看。
鐵爪飛鷹站在一邊,小聲說道:“督主,林浪不是說日月魔教聽咱們東廠的麽,這怎麽還敢來京城附近犯下大案?”
“要是被鐵膽神侯抓住把柄,說日月魔教是咱們東廠扶持的,陛下肯定震怒。”
“林浪到底能不能控制日月魔教,要不要我過去敲打一下?”
曹正淳擡起手,鐵爪飛鷹馬上閉嘴。
剛才說的這些已經足夠了,他隻要讓曹正淳對林浪懷疑就行,說的太多反而會讓曹正淳覺得他在構陷林浪。
不一會兒,林浪進來了。
曹正淳很平淡的看着林浪:“坐。這幾天跟日月神教那邊可有聯系?”
林浪:“沒有。任教主應該還未出關,督主有事吩咐他們去做?”
曹正淳:“之前說他們的右使想見咱家,你拒絕了,他當時是什麽态度?”
林浪聽明白了,看來曹正淳也覺得是日月神教右使搶劫的八十萬兩镖銀。
“督主是想說大通錢莊镖銀被劫的事情吧,我可以保證,不是日月神教右使做的。”
曹正淳坐直身體:“哦?你怎麽确定不是他?”
鐵爪飛鷹在旁邊陰仄仄的說道:“繡花針,蒙面女子,武功高強,這跟練了葵花寶典的東方不敗一模一樣。”
“日月魔教右使一直蒙面,還有傳聞他練過出自葵花寶典的辟邪劍法,這些都能對得上。”
“除了他,還有誰敢打劫大通錢莊,誰能打劫大通錢莊的镖銀?”
林浪瞥了鐵爪飛鷹一眼:“有這個能力的人太多了,比如大檔頭就可以。”
“以大檔頭的武功,甩兩根繡花針不難吧?而且也能清晰的調查出镖隊的路線,估算出大概出現在打劫地點的時間。”
“想必以大檔頭的膽氣,也不會在乎區區大通錢莊。”
鐵爪飛鷹氣壞了:“你胡說!我怎麽會打劫大通錢莊的镖銀,我又不缺錢。”
林浪反問道:“那日月神教右使就缺錢嗎?”
“日月神教剛剛吞并了巨鲸幫,滅掉了北丐幫,他們手中怎麽也有幾十上百萬兩銀子。”
“而且以後每個月都能穩定的有一大筆錢,跑京城這邊打劫大通錢莊幹什麽?閑的嗎?”
鐵爪飛鷹冷笑道:“林大人,有件事可能日月魔教的人沒告訴伱。他們弄了個镖局,開始接押镖的生意了。”
“也許他們想要讓大通錢莊以後用他們的镖隊,所以故意打劫呢?”
林浪驚訝的看着鐵爪飛鷹,這貨心也這麽髒?
都快趕上我了。
日月神教之前确實在用這個辦法擴張,可還沒擴張到京城這邊來。
那些大商号的生意,已經足夠日月神教的人忙活了,現在又有巨鲸幫那邊的走私生意,已經不需要用那種手段攬生意了。
“大檔頭可有證據?日月神教配合東廠治理江湖,若是被他們知道大檔頭這番話,恐怕要跟東廠離心,跑去護龍山莊那邊了。”
鐵爪飛鷹還想說,曹正淳看了他一眼,他就趕緊閉嘴,好像又說多了。
“林浪,你還沒說怎麽确定不是日月神教右使做的呢。”曹正淳淡淡的問道。
鐵爪飛鷹與林浪不和,他早就清楚,手下都是要争寵的嘛。
“督主,因爲日月神教右使還有另外一個身份,任我行的女婿,所以他絕對不可能練什麽葵花寶典。”
“此人極有男子氣概,更不可能化妝成女子。”
任我行的女婿?
那确實不可能練葵花寶典,沒有哪個強者會讓自己的女兒嫁給一個假男人。
“嗯,你說的有道理,看來是咱家誤會了。不過這個案子,咱家希望你去查清楚。”
林浪擅長查案,這點他是知道的,比東廠其他人都強。
東廠的人查那些朝中大臣的犯罪證據還行,可要說查江湖的案子,差太遠了,還比不上六扇門呢。
“這此還不隻是大通錢莊的镖銀被劫,平南王府也報官說家中丢失了一件珍貴無比的玉麒麟,那可是番邦進貢的珍品,先皇賜給了平南王。”
“平南王府護院同樣說看到了一個蒙着面,穿着紅鞋子的女子,而且同樣用兩根繡花針,重傷了平南王府的護院統領。”
大通錢莊的大通寶鈔,是大明流通最廣的寶鈔,信譽度最好,少了八十萬兩,要是傳出去,發生了一些擠兌風潮,會出亂子的。
平南王府身爲大明王爺的府邸,居然也會丢東西,這就是打大明朝廷的臉,甚至皇室的人都很不高興。
“陛下命令六扇門盡快查清此案,六扇門總捕金九齡親自領下了這份差事。”
“鐵膽神侯卻點了你的名字,說你也擅長查案,而且此案似是江湖人所謂,錦衣衛負責管理江湖,你責無旁貸,咱家不得不替你答應下來。”
“這件事做好了,你是大功一件。要是破不了案子,咱家也能保證你不會受到重罰,但恐怕陛下對你的印象就不會太好了,你不要有太大的壓力。”
林浪看着曹正淳:“督主,其實這個案子很好破。”
特麽隻保證我不受重罰,意思是我還可能被罰?
這個督主不行,也不扛事兒啊。
曹正淳驚訝的看着林浪:“你已經知道是誰做的了?”
林浪看着鐵爪飛鷹,默不作聲。
曹正淳揮揮手:“飛鷹,天牢那邊的幾個人,你去審問一下。”
鐵爪飛鷹很不想走,他也想知道到底是誰做的,林浪又是怎麽人都沒去就能保證破案的。
可曹正淳發話,他不得不走。
上次林浪跟曹正淳密謀,他就被支開了,這又來一次。
他可是東廠的大檔頭,之前所有事情,曹正淳都不瞞着他,自從林浪到來,一切都變了。
這該怎麽跟神侯交代?
等鐵爪飛鷹離開之後,林浪看着曹正淳:“督主,陛下、平南王和大通錢莊那邊,無非要的就是一個交代。”
“我會給他們一個交代,但方法會比較激進,還請督主給我三天時間。”
“這三天,我希望無論我做什麽,督主都支持我,三天後,我必破案。”
“我準備這麽做……”
曹正淳被林浪大膽的想法驚呆了:“你可知這麽做了,一旦破不了案,咱家也不能保你?”
到時陛下必然會震怒,朱無視也一定會在旁邊煽風點火,林浪這太冒險了。
而且平南王、大通錢莊等,也都不會放過林浪。
林浪:“我一定破案,督主記得給我三天時間就好。”
曹正淳看着林浪轉身往外走,他也想不通,林浪哪兒來的自信。
從東廠離開,林浪就回到了錦衣衛指揮使司。
“王五,賈六,點齊人手,跟本官去抓人!”
王五和賈六馬上挑選了一些懂事兒的手下,全副武裝之後,跟着林浪氣勢洶洶的出門了。
“林佥事這是去抓誰?”有人好奇的問道。
“大通錢莊八十萬兩镖銀被劫的案子你們沒聽說?這個案子交給林大人與金總捕一同偵辦。”一個總旗解釋道。
“啊?這個案子不是剛發生嗎,林佥事就帶王百戶他們去抓人,他已經知道是誰做的了?”
所有人都一頭霧水,林佥事破案都不用調查的嗎?
大通錢莊京城分号,趙掌櫃坐在那裏,唉聲歎氣。
本來以爲自己在最大的分号當掌櫃,這邊的生意也是最好的,無論是存兌還是放貸,都是最多的,這年底回去報賬的時候,一定能大出風頭,當上大掌櫃。
可怎麽就出現了這麽倒黴的事情,居然有人敢劫大通錢莊的镖銀,而且是八十萬兩。
這還沒算幫林浪保管的那些珠寶玉器呢,加在一起的價值恐怕有百萬兩。
他自己這些年隻有十萬兩的身家,都拿出來也不夠彌補的。
更是得罪了林浪這個大通錢莊的恩人貴客,他怎麽跟大東家交代?
隻希望這次他求到林浪頭上,林浪能幫他一把。
否則這麽大的虧空,花家也許能放過他,其他東家恐怕會讓他死!
“掌櫃的,林大人來了,還帶了許多錦衣衛。”
趙掌櫃馬上站起來:“快快有請。”
說完,他自己也快步出去,迎接林浪。
林大人真的是太仗義了,自己剛說完沒一會兒,就帶人來了。
聽說上次的假銀票案,林大人也是足不出戶就破掉了,莫非這次又是已經判斷出來了誰是劫匪?
“林大人,您來了,可有那劫匪的線索了?”趙掌櫃期待的看着林浪。
林浪笑眯眯的點點頭:“有了。”
趙掌櫃大喜:“林大人出手,果然不同凡響,那現在就抓人去?”
林浪背着雙手:“對啊,我就是來抓人的。”
趙掌櫃臉色一變,來大通錢莊抓人,難道說是有人勾結外人,所以才劫走了那些镖銀?
還真有可能,難怪動作那麽快,而且悄無聲息,事後一些痕迹都被抹去了,原來是有内鬼。
他分号出現了這種人,看來大掌櫃的位子跟他是沒什麽關系了,不過将人抓出來,也許還能保住自己二掌櫃的位子。
“林大人,那你就抓,我可以讓分号的所有人配合你。”趙掌櫃用力揮手,這樣的害群之馬,必須抓出來,以儆效尤。
林浪拍拍趙掌櫃的肩膀:“你理解就好。來人,把趙掌櫃帶走吧。”
趙掌櫃:“???”
怎麽回事,你們抓錯人了!
他想呐喊,卻發現林浪剛才拍他肩膀的時候,悄無聲息的封住了他的啞穴。
他又不懂武功,根本解不開。
其他錦衣衛都愣住了,不明白剛剛林大人還跟趙掌櫃有說有笑的,怎麽忽然就讓他們抓人?
再說了,趙掌櫃是大通錢莊的掌櫃啊,他們不是來抓劫匪的嗎?怎麽把告狀的苦主抓了?
王五和賈六才不管那些呢,林大人說抓誰,他們就抓誰,哪怕對方是内閣閣老,他們也敢抓。
“沒聽到大人吩咐,還不抓人!”王五一腳将擋路的錦衣衛踹開,自己親自拿着鐐铐,将趙掌櫃鎖了。
大通錢莊的其他人都圍上來:“你們幹什麽,爲什麽抓我們掌櫃,這是大通錢莊。”
賈六唰的一下抽出繡春刀:“怎麽,還想沖撞錦衣衛,想都被帶走嗎?”
“别說是一個分号的掌櫃,就算是你們大通錢莊的大掌櫃,我們也抓過!”
一個管事站出來問道:“林大人,我們是報案的,您怎麽抓了趙掌櫃?”
昨天去林大人府上兌換銀票,拉那些珠寶玉器,還是他帶人去的呢,就因爲那些珠寶玉器丢了,林大人就要翻臉?
他們可以賠償啊。
林浪看着管事:“經查,大通錢莊所丢失镖銀并非八十萬兩,所以要請趙掌櫃回去了解清楚。”
“放心吧,我錦衣衛從不做屈打成招的事情,我們會好吃好喝的照顧着趙掌櫃,真的。”
管事很想說,這誰信啊。
好人進了錦衣衛的牢房,出來也廢了。
錦衣衛的刑罰多狠呢,聽說最近還從東廠調了幾個擅長刑訊的番役,趙掌櫃怕是要完蛋了。
人群外側有人默默的退後,轉身就跑,這個消息,必須馬上彙報給大東家。
回去錦衣衛指揮使司的路上,林浪他們都極爲高調,仿佛已經抓住了劫匪一樣。
趙掌櫃面如死灰,不明白自己哪兒做錯了,林浪這麽對他,就不怕得罪大通錢莊背後的大東家嗎?
他們可還有皇商的股東呢。
……
六扇門。
金九齡坐在公房裏,一個捕頭快步進來。
“總捕,剛才錦衣衛林浪帶人去大通錢莊,把趙掌櫃給抓走了。”
金九齡:“???”
林浪瘋了麽,罪犯找不到,就把告狀的抓了?
以爲這樣就沒事兒了?
大通錢莊可不會忍氣吞聲!
“剛才我回來的時候,街上已經傳開了,說這次大通錢莊丢失的镖銀根本沒有八十萬兩。”
“甚至可能就沒有丢失镖銀,運送的都是空車。”
“還說是因爲之前假銀票案,大通錢莊有許多賬目對不上,無法給其他股東交代,所以就用了真麽一個辦法,直接平掉了八十萬的壞賬。”
“大通錢莊是賊喊捉賊,否則誰敢劫大通錢莊的镖銀?又怎麽會讓镖頭活下來?”
金九齡忽然笑了:“錦衣衛的辦案手段,就是這樣嗎?”
“栽贓陷害,屈打成招,如此找不回镖銀也是合理的。”
“破不了案,就找個替死鬼?那他找錯人了。”
“行了,這件事我已知道,你們繼續去問常镖頭是否還記得什麽細節,我出去一趟,請個人來幫忙。”
等捕頭出去之後,金九齡這才站起來,慢慢悠悠的上了自己的奢華馬車,前往飄香閣。
看來之前是他高看林浪了,此人的破案能力不值一提。
飄香閣。
陸小鳳坐在椅子上,聽着兩個女子一起合唱着小曲兒。
“來了飄香閣才知道,這小曲兒有時候多人一起唱,更加的動聽。”
林浪說得對,其他事兒女人都可以一起呢,唱曲兒當然也可以。
他耳朵忽然動了一下,扭頭看向房門。
房門被推開,金九齡邁步走進來:“陸兄很有雅興,這是準備一直住在飄香閣了?”
陸小鳳放下酒杯:“這裏不用花錢,又能得到快樂,我當然不願意走。”
“金總捕來這兒不會是找我吧?我可不記得自己犯過什麽案子在你手上。”
金九齡直接坐在陸小鳳對面:“有個事兒,想找你幫個忙。”
陸小鳳:“不幫。”
“堂堂六扇門三百年來第一高手,又是破案如神的神捕,你都覺得麻煩,那這件事就一定特别麻煩,我最讨厭麻煩。”
金九齡看着陸小鳳:“你惹的麻煩還少嗎?這是一個大案子,陛下命令我與林浪一起偵辦。”
“上次在花家,是你赢了一局,這一次,敢不敢比一下我們誰能先破案?”
陸小鳳搖搖頭:“不比。而且林浪既然參與了,那他就一定能破案。”
林浪雖然在江湖上朋友可能不如他多,但破案的手段别具一格,他也很是佩服。
金九齡:“怎麽,你是怕輸?”
“林浪破不了這個案子,因爲他将告狀的大通錢莊趙掌櫃抓了,打算栽贓趙掌櫃。”
“他不知道的是,我們之前去過花家,大通錢莊的賬目早就平掉了,所以他這次栽贓,注定會被戳穿。”
“若是犯案之人繼續作案,他連辯解的機會都沒有,陛下會下令砍了她的腦袋平息大通錢莊與平南王府的怒火。”
陸小鳳撚着自己的胡須:“你說林浪抓了趙掌櫃?他要栽贓大通錢莊賊喊捉賊?”
“這案子确實有趣,你跟我說說吧。”
花家剛剛給了林浪一塊令牌,林浪怎麽這就翻臉了?
栽贓陷害,林浪是這種人嗎?
雖然江湖上錦衣衛的名聲極差,可他所熟知的林浪确是一個極其聰明的人,怎麽會做這種糊塗事?
一刻鍾後,金九齡從飄香閣離開。
他的臉上挂滿了微笑:“林浪,大通錢莊你可以栽贓,那麽平南王府呢?”
倒要看看,林浪是不是連平南王府都敢栽贓。
而且就算是林浪敢,他也會戳穿林浪的謊言。
說什麽林浪聰明無比,查案如神,陸小鳳更是天下最頂尖的聰明人,都是笑話。
他金九齡,才是天下第一聰明人!
而此時,林浪正帶着人,奔向平南王府。
求月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