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木崖大殿。
任我行的臉色極爲難看。
看到林浪走進來,他神色才稍稍放緩:“怎麽樣,這兩日閉關可有收獲?”
林浪點了下頭:“還行,略有提升。我聽說華山風清揚派人送來了一封戰帖?”
任我行歎了口氣,将手中攥着的一封信遞給林浪。
剛展開信紙,林浪就感覺仿佛正有人拿着一柄劍刺向他。
迅速運轉逆·葵花寶典,他的心神才穩定下來。
“好可怕的劍意,我隻是看了眼他的字,就差點被傷了心神!”
如果被這股劍意傷到,恐怕他将來再難突破到大宗師之境了。
【日月魔教,爲惡江湖,屠戮我五嶽劍派及江湖正道多人,人神共憤。風某願替天行道,領教魔教吸星大法。九月初八,太行之巅,既分高下,亦決生死!】
“是啊,風清揚的劍意,淩厲無比,此人的劍法,必然已臻化境。”任我行剛才也差點吃虧,幸好他也是心志堅定之輩,而且領教過大宗師的實力,才沒讓自己的傷勢加重。
可單挑如此強大的風清揚,他沒有半分信心獲勝。
雖然九月初八,他的傷勢差不多也能恢複,但從這信上的劍意來看,風清揚絕不弱于東方不敗。
“爹,他下戰帖,您也可以不應戰的。”任盈盈看到任我行的樣子,就知道她爹沒信心赢。
任我行搖搖頭:“這戰帖既然老夫已經接了,就不能不去。”
華山派的弟子光明正大的送過來,一路上不知多少江湖人都已知道,他怎能拒絕?
這次的決鬥,他還不能找人圍攻風清揚,那樣赢了也會被江湖所不恥,甚至他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而且那時一定會有許多江湖人去觀戰,他若找人圍攻風清揚,那些觀戰的也就有理由插手,吃虧的還是他。
但如果不應戰,同樣會讓他名聲掃地,成爲江湖笑柄,他在日月神教好不容易重新樹立的威望都會跌落谷底,必然會有許多人脫離日月神教,甚至讓神教分崩離析。
林浪看着任我行父女倆擔憂的樣子,忽然笑了:“任教主,盈盈,你們擔心什麽?”
“決鬥而已,答應下來就是了,我可以替任教主去赴約。”
任盈盈急了:“不行,林大哥,你不能去,會死的。”
任我行也搖搖頭:“他約戰的是老夫,怎麽能讓你代替?”
林浪笑着說道:“風清揚隻說想領教吸星大法,我不是學了吸星大法嗎?”
“而且我是神教右使,盈盈的男人,難道沒資格代替神教出戰嗎?”
任我行還是搖頭:“伱不知道風清揚的恐怖。他是華山劍宗第一天才,甚至是五嶽劍派第一天才。”
“大隋江湖那邊,魔門與慈航靜齋等一直争鬥,可華山派卻能獨善其身,就因爲風清揚的存在。”
“昔年老夫曾見過風清揚一次,那時他的劍法就已如羚羊挂角,無迹可尋。”
“傳說風清揚的劍法并非傳自華山,而是昔年遊曆江湖,偶然得到的劍魔獨孤求敗的傳承。”
“從這戰帖上來看,他已領悟劍意,成就大宗師之境,劍法必然更加恐怖。”
任盈盈滿臉震驚:“獨孤求敗?這人的名字比東方不敗還嚣張!”
可敢叫這種嚣張名字的,實力必然不會弱。
她更擔心了,絕對不能讓林大哥去跟風清揚決鬥,爹也不能去。
林浪笑了笑:“任教主說的是獨孤九劍吧?難道你忘了,我領教過這套劍法嗎?令狐沖就是風清揚的劍法傳人,但我殺了令狐沖。”
“我也擅長劍法,也許跟風清揚一戰,能讓我的劍法更進一步。放心吧,就算是赢不了,我也有信心不會敗。”
任我行盯着林浪:“你能保證不敗?”
他都無法保證,林浪如何保證?
雖然他承認林浪是武學天才,可這才幾天的功夫,難道還能超過他了?
林浪笑眯眯的說道:“任教主忘了我家傳功法的速度了嗎?我可以不跟他硬拼的。”
獨孤九劍料敵先機,也得風清揚能反應過來才行。此時他的速度,可比當初對付令狐沖的時候更快。
就算林浪劍法不是對手,還可以靠着身法拖時間。
風清揚跟令狐沖一樣,劍法強悍,但真氣在同境界中很弱。
拖的越久,林浪勝算越高。
任我行哈哈大笑:“老夫怎麽忘了這一點。如此來看,你去應戰确實比老夫把握更大。”
“好,老夫就允你代替神教出戰。到時老夫爲你壓陣,必不叫他人放肆!”
林浪搖搖頭:“不必,我自己去就行了。”
“爲防止有人趁機偷襲黑木崖,任教主最好留在這裏坐鎮。”
任我行站起身:“好,那過幾日,老夫爲你壯行。你需要什麽,老夫爲你準備。”
林浪可不會客氣:“我需要一柄好劍,還需要一些劍法高手切磋,也需要一些能夠強壯筋骨的藥材。”
跟東方不敗交手的時候,他的劍就斷了,這讓他陷入了危險。
一把好劍對一個劍客極爲重要,就像是男人有一杆大槍,都對戰力有加成的。
“沒問題,我這就爲你準備一柄好劍。藥材也有的是,你随便用。我會調集神教所有的劍法高手回來跟你切磋,待老夫過幾日傷勢恢複大半,也可以給你喂招。”
林浪回到了自己的小院裏,拿着一把普通的鐵劍演練着劍法。
獨孤九劍号稱料敵先機,有攻無守,破盡天下一切招式。
但在林浪看來,這劍法還稱不上無敵。
真要是無敵,令狐沖怎麽就死在他手上了呢?
天下沒有無敵的武功,同樣的武功,在不同的人用出來,威力也必然不同。
林浪腦海中回想着昔日跟令狐沖交手的場景,自己不斷的推演着破解之法。
獨孤九劍并非毫無破綻,隻不過攻敵必救,讓人發現了破綻也沒法抓住。
“隻要我足夠快,就算是風清揚看到了我的破綻,也同樣抓不住。”
“唯一的變數,就是風清揚的劍意。”
林浪再次展開那封信,體會着那些字迹上的劍意。
每一筆仿佛都是一招劍法,尋常劍客看到之後,可能連拔劍都難。
“風清揚恐怕想不到,他這封蘊含劍意的戰帖,反而能幫我熟悉他的劍意。這讓我在面對他的時候,會更加從容。”
林浪也在想,他什麽時候能領悟自己的武道真意。
不一定非得是劍意,也可以是别的,如此才算是真正的頂尖高手。
一直到天黑,任盈盈才敲響房門,拎着食盒走進來:“林大哥,吃點東西吧。”
“你真的有把握對付風清揚嗎?”
林浪一邊吃着東西一邊說道:“當然有把握。”
沒把握他才不會答應呢,真以爲他會爲了任我行去送死?
任我行想得美!
任盈盈這才松了口氣:“那就好。”
她坐在林浪的身邊,雙手拄着下巴,笑盈盈的看着林浪。
林浪用方巾擦了下嘴角,自己都吃了,任盈盈是不是還餓着呢?
那就喂飽她。
“林大哥,别耽誤你練功。”任盈盈微微掙紮,一副欲拒還迎的樣子。
林浪:“沒事兒,我這就是在練功。”
升級後的逆·金身童子功,也得繼續提升嘛,任盈盈就相當于他的補藥。
一個時辰後,藥渣~~任盈盈爬起來,滿面紅光的收拾着桌上的碗筷:“林大哥,那你好好練功,我明早再來給你送飯。”
也不知道她的目的是否真的隻是送飯,還是自己也想吃點啥。
林浪感受着逆·金身童子功的提升幅度,非常的滿意。
吞服了一些烈藥之後,盤坐在地上,繼續修煉。
第二天,任盈盈過來除了送飯,還送來了一柄劍。
“林大哥,這是爹讓我給你的寶劍,雖然比不上峨眉倚天劍那麽強大,但也足以比肩江湖中一些名劍。”
“劍名日月,長三尺七寸,重八斤二兩,隕鐵爲主,輔以多種珍惜材料,削鐵如泥,曾是我父親的佩劍。”
任我行當年也是劍法高手,直到苦練吸星大法之後,才不再用劍,因爲覺得用不上了。
掌法、拳法等近身戰鬥的招式,更能發揮出吸星大法的威力。
林浪看了一眼,劍柄上一面刻着太陽,一面刻着彎月,輕輕揮動,十分的趁手。
拔出桌上那普通的長劍,雙劍對砍,那普通長劍直接被削斷。
“好劍!”
林浪對此很滿意,這把劍對付風清揚足夠了。
“林大哥,爹将神教中劍法高手都召集了回來,此時在大殿之中等候,這個面具給你,省得每天都得給你易容。”
銀色的面具遮擋着林浪的整張臉,對着鏡子看了一眼,完全遮擋住了他那俊美的容顔。
回頭得他也學學易容術,這可是行走江湖、殺人越貨的必備技能。
要是能跟司空摘星一般讓人完全看不出,那以後出去浪就徹底不擔心了。
來到大殿,裏面彙聚了二十餘人,每個人都拿着劍。
“教主,現在江湖上都在傳,說華山一位前輩高手風清揚要跟你決鬥,是真的嗎?”
“教主,我看我們兄弟直接殺向華山,把那華山派滅門算了,華山派陰險狡詐,當年我們神教十大長老可就是被他們诓騙殺死的。”
“就是,華山派就剩下一個能拿得出手的人了,想要趁着教主受傷撿便宜,還真不要臉!”
任我行擡起手:“華山風清揚确實給神教送來了一封戰帖,說想要領教神教的鎮教功法吸星大法。”
“所以老夫準備派神教右使出手,斬殺風清揚,揚我神教之威!”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任教主重掌神教之後,就宣布神教有了右使,可他們誰也沒見過這個人。
“教主,右使就是那個跟陸小鳳一起,幫助任教主斬殺了叛徒東方不敗的人嗎?”
“教主,聽說右使武功很高,僅次于教主,可他代替教主出戰不合适吧?”
向問天:老子也一起幫忙對付東方不敗了,怎麽沒人提呢?
任我行看了眼說不合适的李舵主,看來此時教中并非所有人都完全聽命于他啊。
“老夫早已将鎮教神功吸星大法傳授給了他,他能代表老夫,代表神教出戰。”
所有人一片嘩然,這麽說那個神秘無比的右使是教主的繼承人?
難道是教主失蹤這些年,在外面收的徒弟?
但李舵主繼續說道:“風清揚挑戰的是教主,讓右使去決鬥,豈不是叫外人笑話我神教?笑話教主怯戰?”
“一派胡言!”林浪從門口走進來,“風清揚是什麽身份?别說五嶽盟主了,連華山派掌門都不是,也配挑戰我神教教主?”
“如果随便什麽人都能下戰帖挑戰我神教教主,神教的威嚴何在?”
“你一直鼓動教主出戰,我看你就是五嶽劍盟的探子。”
話畢,他直接沖向李舵主。
李舵主也瞬間拔劍,一個小輩,還敢呵斥他?倒要看看這個吹噓的很厲害的右使,有什麽本事。
但他發現林浪剛剛還在正面呢,卻忽然詭異的出現在了他左側。
他迅速變招,揮劍橫掃,卻看到林浪猛地沖到了他的懷裏,伸手捏住了他手腕上的脈門。
一瞬間他提不起半點真氣,被林浪輕易點住了穴道。
隻是一招,他竟被林浪活捉了!
“就這點本事,也敢背叛神教?帶下去關押起來,回頭好好審問一下。”
門口的兩個教衆相互看了看,将被點了穴道的李舵主帶出去了。
任我行看林浪更加滿意了,剛才他就想出手,不過擔心有人覺得他被李舵主說中了心思,真的是不敢跟風清揚決鬥,所以惱羞成怒對教中兄弟動手。
但林浪出手就不同了,不但言語之中說風清揚不配他這個神教教主出手對付,還輕松的拿下了李舵主。
“我會代表神教,斬殺風清揚,讓天下人都不敢在我神教面前造次,還有誰有意見?”
現在哪兒還有人敢開口,他們感覺林浪似乎比任教主更加的霸道。
李舵主不過是說出了大家的心聲,居然就被說成了叛徒。
但林浪的實力,也确實讓他們懼怕。
那速度,怎麽好像之前的東方不敗一樣?
可爲何要帶着面具,他的樣子難道見不得人?
“你們都是神教的劍法高手,今天叫你們過來,就是與我比劍。”
林浪看這些工具人似乎不敢跟他動手,那就給他們一些動力,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你們一起上,誰能沾到我的衣角,賞五寶花蜜酒一壇,誰能傷到我一絲,再加江湖絕技三門。”
“要是誰能重傷我,可爲神教長老。”
所有人都看向任我行,任我行坐在教主寶座上:“沒聽見右使的話嗎?是覺得彩頭太少,還是你們根本沒信心?”
唰!
有人忽然一劍刺向林浪,爲了當長老,偷襲也在所不惜。
一個人出手,其他人也瞬間都攻向林浪。
二十餘人圍攻,其中最弱的也是武道大師,甚至還有兩位宗師初期的高手。
剛一開始,林浪就落入了下風,前後左右全是人,甚至還有人跳起來,從上往下進攻。
任盈盈滿臉的焦急之色,但任我行卻十分淡定。
他能看出來,林浪雖然落入下風,但卻并沒有敗相。
圍攻的人雖然多,可正因爲人多,所以很多人的招式施展不開,反倒是相互影響。
“你們注意配合,攻擊的時候奔着不同的要害之處。”林浪一邊抵擋衆人的進攻,還一邊指點這些人怎麽攻擊自己。
這讓那些人都怒了!
雖然他們知道自己單打獨鬥絕不是林浪的對手,可這麽多人一起,難道連林浪的衣角都沾不到嗎?
而且他們發現林浪隻是抵擋,并沒有攻擊,于是一個個都瘋狂的進攻,不再留三分力防禦。
一個時辰後,所有人都累的不行了,感覺真氣都已耗盡,但林浪卻沒事人一樣。
“怎麽回事,這就不行了?休息兩個時辰再繼續。”
林浪像是黑心地主壓榨佃戶一樣,一定要榨出這些人身上最後一滴油。
接下來幾天,林浪一直在跟這些人交手,甚至換到了更加空曠的地方,給那些人更多發揮的空間。
再之後,甚至允許他們用暗器偷襲。
林浪感覺自己的身法進步極大,将許多神教收藏的身法秘籍中的訣竅,都融入到了自己的身法之中。
而他的劍法進步更多,不論從哪個方向的攻擊,他都能輕松化解掉,也學到了這些人的許多獨門劍招。
現在這些人一起,也無法給林浪任何壓力了。
突然,任我行沖入人群,一劍刺向林浪的後心。
這一擊,讓林浪感受到了極大的壓力,甚至他從任我行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殺意。
林浪的身影驟然加快,抵擋開始變得吃力,幾次都差點受傷。
幾十招後,他慢慢的适應了任我行的圍攻,也開始反擊。
任我行馬上變了另外一套劍法,配合其他人,繼續壓制林浪。
一個時辰後,其他人真氣耗盡,任我行也忽然後退:“哈哈哈,好,老夫現在完全相信你的劍法不弱于風清揚了。”
迅捷無比的身法,詭異莫測的招式,他真有一種再次面對東方不敗的感覺。
而且他能感覺到,林浪在吸收其他人劍法中的招式精髓,這種劍道天賦,太過驚人。
“還多虧教主剛才留手,若是使用吸星大法,我恐怕已經敗了。”
“教主,算算時間,我也該去太行山赴約了。”
提前幾天動身,一路上可以慢慢的走,也順便做一些其他的安排。
五嶽劍盟,也該徹底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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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