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蚩?”太後一愣,随後氣的水波都跟着一道抖動蕩漾起來。
“胡言亂語,如果你冒險入宮,就是爲了激怒哀家的話,那麽你很成功。”
“無論你是誰,無論伱藏在哪,哀家都勢必要将你抓住,将你碎屍萬段。”太後氣勢洶洶的說着,當然如果不是将大半截身體藏在水底下的話,或許說話會更有氣勢一些。
看着氣的發抖的太後,葉楚蕭卻在想,她到底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在僞裝。
“僞裝的可能性不太高,處于内外破防的狀态下,再老謀深算的人,也不可能絲毫不露痕迹。”
“太後的反應···還算合理,看不出表演的征兆,所以她是真的不知道,蕭蚩既是先帝?”葉楚蕭揮袖将一旁衣架上的衣物抛給太後,随後禮貌性的轉過身。
實際上這個轉身,象征性大于實質性。
領域籠罩之下,領域内的所有一切,都在葉楚蕭的掌控與視野之中,别說是轉過身,便是那一池的靈泉,也并無任何真正的掩飾效果。
太後顯然也清楚這一點。
所以當葉楚蕭轉過身後,她也假裝無人再瞧見一般,迅速從水中一躍而起,根本用不着葉楚蕭抛過去的衣物,一套貼身連衣戰甲,便覆蓋在了她的身上。
這套戰甲雖不入神器之流,卻也是靈寶之中的頂級貨,和與身體内的真氣、法力相融。
以太後的地位、身家,有這樣一套戰甲護身,倒也不足爲奇。
“有古怪!”
“既然她套甲這麽方便,之前怎麽還故意擺出那般姿态?”
“她是故意的!?還是慌亂之下忽略了?”葉楚蕭沒有立刻下結論,但對這位太後,還是再次拉高了一絲警惕。
無論她是否是蕭蚩的棋子,作爲一個獨立的個體,她同樣有着不容小觑的智慧與城府。
“你在打聽蕭蚩的事情?”
“哀家不知道,你是從何處聽了一些風言風語,不過哀家可以很鄭重的告知你,無論你聽了些什麽,那都是膽大妄爲之輩的造謠,哀家遲早将他們全都挖出來淩遲。”太後穿上戰甲後,說話的口吻又硬氣了幾分,不過她卻也沒有直接對着葉楚蕭張牙舞爪,顯然是知道,自身與葉楚蕭之間的硬實力差距。
同時她也試圖接管部分的話語權,探知葉楚蕭的目的。
說白了,此時的交流與身份無關。
她是太後不假,卻也是葉楚蕭刀俎上的魚肉,如果沒有價值,她很擔心葉楚蕭會爲了免除後患,而将她殺了了賬。
太後甚至心中微微後悔之前說話之間沒有留下更多的餘地,慌亂之中将更注重憤怒與恐懼的傾瀉,而沒有更快、更敏銳的看清真正的局勢。
“你的實力很強,當今世上,哀家還從未聽聞,有誰能繞開皇宮内的多重禁制,這般輕易的潛入坤靈宮。”調整好心态的太後,小小的捧了一句,就當是服軟。
接着又試探道:“莫不是當年蕭蚩之亂中,在宮中閉關的哪位老前輩?”
“若是這般,那哀家定會讓皇兒爲老前輩正名,老前輩應得的榮譽地位,斷不會短了、缺了。”
既然已經服軟了,那接下來的話,也就好說多了。
太後一邊試探,一邊還起了招攬之心。
如果真的是宮裏的老前輩,那就無所謂了。
甭管是宮女還是太監,又或是某一朝的老妃,她被瞧了幾眼,也沒什麽打緊。
葉楚蕭沒有說話,就這麽一直背對着太後,沉默的看她表演。
如同落入蜘蛛網的蝴蝶,想盡辦法的掙紮,卻越陷越深。
葉楚蕭幹脆的摘下身上的鬥篷,露出變化後冉星的模樣。
太後看了一眼,露出訝異之色:“老前輩···跟哀家開玩笑了!”
“我叫冉星,當然···還有一個你很熟悉的身份。”
“金不遺!”葉楚蕭卻沒有順着太後的打岔走,将太後瞧見的‘真相’掰扯回來。
太後搖頭道:“變化之術而已,雖不算很常見,卻也不算罕見,閣下這般手段,卻藏頭露尾,用來誣陷我朝重臣,究竟意欲何爲?”
金不遺畢竟是有數的意境修士,又是六扇門的神捕之一,太後對他即使是不熟悉,也不會全然陌生。
“那就是你有所不知了,我是一體多魂,當我分裂之後,便會産生許多人格不一的獨立個體。”
“我想你也應該知道,神京城外,多了一些陌生的意境修士吧!”
“沒錯,某種程度上來講,他們都是我。”葉楚蕭說道。
用冉星的身份來‘打草驚蛇’,算是葉楚蕭的一點小技巧,不過卻也算不上什麽有前後關聯的大計劃。
有收獲固然可喜,沒有收獲,向太後通報一下關于金不遺的某些情報,也無不可。
有些情報,交流起來,才有其價值,自己揣着,實際上就是一種浪費。
等過些時候,葉楚蕭還會用這個情報,去找嬴姝交流。
當然,最佳的情況是,嬴姝已經通過别的渠道,知道了這一情報。
那樣交流起來,效果更佳。
太後沒有再說話,似乎在消化、甄别這個訊息的真假。
無論眼前這個自稱‘冉星’的家夥,是否是金不遺的某個化身。
倘若最近多出來的那些意境修士,都與金不遺相關,那就足夠讓太後警惕了。
這終究是一個修行的世界,強大的修士,是可以一力颠覆皇權的。
在大恒,意境修士想要做到這一點很難。
但如果是無定修士或是多位數的意境組合在一起,就能做到。
作爲掌權者,太後無法阻止自己不去往這方面細想。
倘若金不遺,果真可以分裂化作多位意境修士,那這就是他的原罪。
無論他是否别有用心,他都注定被敵視、針對。
葉楚蕭雖然本意是來打探與蕭蚩有關的訊息,不過摟草打兔子,順手再坑一把金不遺,這完全沒問題。
如果能夠趕在蕭蚩複蘇之前,先從金不遺這一層奪得心丹之勝,那便是再好不過。
“先帝的起居注,你應有複本吧!”葉楚蕭扭頭對太後說道。
葉楚蕭之所以這麽笃定,就是因爲由金不遺掀起,喧嚣日上的先帝未亡謠言。
太後知道了這個謠言,無論是信或是不信,她都應該會本能的查證。
否認的話到了嘴邊,當看到葉楚蕭手指尖亮起的刀芒時,便又換了詞語。
“有,不過并不周全,有一部分起居注,在晨王造反闖入皇宮時失蹤了。”太後說道。
眼前的太後并非是先帝蕭寶兒的‘原配’,原本還有一位皇後,早在蕭蚩造反時就薨了。
這位太後,實際上是先帝在幾十年前又新冊封的。
“拿出來,給我!”葉楚蕭毫不客氣道。
太後沒有猶豫,交出了起居注。
這玩意雖然珍貴,曆來不允外流,統統保留在皇家内庫之中,并且會在一定時間後,進行修整與銷毀,但是與太後本人的老命比起來,卻又不值一提了。
葉楚蕭接過一沓玉簡,将之放在儲物手環之中,随後又問道:“對先帝,你了解多少?”
太後雖不理解,爲什麽話題先從蕭蚩轉到了金不遺,如今又跳躍到了先帝身上,但她懂得配合,故而說道:“不怕你笑話,哀家與先帝雖有帝後之誼,但對先帝的了解實則不多。”
說着苦笑道:“哀家入宮之日起,見到先帝的次數,就少的很。”
“那你們日常敦倫時,便不言語麽?”葉楚蕭毫不避諱,繼續追問。
太後氣惱道:“所言不多,更像例行公事,自哀家懷上皇兒之後,便再未見過先帝···。”
說着,沒來由的又生出一股幽怨來。
看着款款向自己走來的太後,葉楚蕭往前幾步,避開了她的貼近。
“宮中可還有哪位妃子、宮女、太監,日常與先帝更爲親近?”葉楚蕭問道。
太後駐足,似乎也已然從情緒中走出來,隻是那成熟透了的妩媚容顔上,哀怨的神情再深三分:“先帝雖很少涉足朝政,但後宮中的嫔妃卻也甚少,除哀家之外,隻有兩位妃嫔,分别都在早先幾年病逝,追随先帝而去了。”
“你倒是狠心!”葉楚蕭冷笑一句。
“至于太監,先帝當初最爲倚重的便是馮玉馮公公,不過聽說他前些時日已經病逝了。”
“再有便是鎮海公,隻是先帝尋鎮海公多是讨論國事,親近倒也···并不見得多親近。”太後接連說着,看似在爲鎮海公推脫,實際上卻暗藏引導試探之意。
這老娘們,可不是好人。
顯然是想把葉楚蕭往鎮海公那個老太監處引。
那老太監,也算是大恒皇宮裏的一枚定海神針了。
“好!我知道了!”
随即,葉楚蕭手持一針,紮入太後的靈台穴内。
“這是摧魂針,入體即化入骨血之中,非換軀殼不可毀,不過若無我的催動,它每隔三月便自行消融一分,等上十年,便可自行消化完畢,反而增添你幾分資質。”
說着葉楚蕭又催動了紮入太後體内的靈針。
随着葉楚蕭的驅動,這針入了骨髓,開始竄動遊走。
太後瞬間便渾身冷汗不止,大聲痛呼出聲,滿地打滾。
随着葉楚蕭停止催動,她便也隻能倒在地上,不住的喘息、吸氣。
“你可以嘗試拔除,隻是手法不對的話,便會觸發它的作用,痛苦是方才的十倍不止。”
說着,葉楚蕭又平和道:“我這也不是威脅你,就是給你我雙方一個台階下。“
“今日之事,你不提,我亦不提,你我互不相幹,全當是沒有見過面。”
太後咬着牙,半跪在地上,勉強卻又頑強的擡頭看着葉楚蕭,似乎要看穿葉楚蕭此刻的僞裝一般。
“好!都由你說了算。”太後艱難的吐出字眼。
直到此刻,她方才勉強暫熄了報複之心。
隻是仇恨的火焰,卻愈發的旺盛。
“該怎麽做,該做什麽,該找什麽人的麻煩,你心裏有一杆秤,你我都該清楚。”
“做錯了,我不提,但是你若發病,痛苦的是你自己。”葉楚蕭說罷,轉身便離開了大殿,悄然潛出了坤靈宮,随後轉道去往長公主的椒香宮。
果然,葉楚蕭離開後,皇宮裏并無任何的異常,太後忍了下來,不敢在沒有摸清楚體内摧魂針底細前,發動勢力,搜索葉楚蕭的下落。
那摧魂針,是葉楚蕭随手所煉。
雖是随手,但葉楚蕭有着多位神匠的煉器經驗在手,便是随意所做,其效果與難纏程度,也非同小可。
不說是無解,以太後的能耐和能量,幾十年裏他是别想找到辦法了。
至于十年後,這針是不是真消融了,那還不是看葉楚蕭怎麽想?
倘若那時的葉楚蕭,已經跳出了眼前的格局與框架,那這針當然無用,自當是融了。
椒香宮要比坤靈宮好入的多。
位于後宮的西北角,不算偏僻,卻也并不冷清。
長公主正坐在宮殿外的一角水榭中,望着湖水出神。
“公主在想什麽?”葉楚蕭故技重施,封鎖了空間,隔絕了與外界的聯系,同時制造幻境,讓那些一旁伺候的宮女、太監,都沒有察覺到異常。
長公主一驚,擡頭看向葉楚蕭,先是疑惑,随後竟然說道:“我見過你!”
“你是···那條魚!”
葉楚蕭一驚,這看起來有些呆呆的公主,怎會看穿他的變化?
“不,你認錯了,不知道你在說什麽。”葉楚蕭略微有些尴尬,畢竟當初很意外的看過對方的海草舞。
雖然對比起來,太後的表演更讓人大開眼界。
但是,這就好比,看到櫻花區的老師表演,與看到同桌女孩的意外表演,那種直面的感覺是不相同的。
公主卻鼓起了包子臉,有些小固執道:“你别想騙我,我的鼻子很靈的,能聞到你的氣味。”
“氣味?”葉楚蕭不解,他的變化,不會忽略這麽膚淺的問題。
“或許,她的敏銳程度,超乎尋常,可以直接感知靈魂?”葉楚蕭心想。
修士後裔,會部分繼承修士的天賦,甚至是能力,這個概念從不陌生。
而長公主是蕭蚩還是晨王時期,就孕育的後代,這也就意味着,她是一位無定境修士的後代,有些特殊性,再正常不過。
想到這一點,葉楚蕭雙目明亮:“我來是想要問你,你知道你的父親是誰嗎?”
娘的,脖子和肩膀還是疼,碼字時間長一點,疼的精神都帶模糊,難搞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