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楚蕭打開的第一口箱子裏,是一座微縮的建築模型。
共拆分成兩截,一截看起來與尋常的牢房沒有什麽分别,隻是看起來縮小、精緻了許多。
但另一截就完全不同了。
它看起來很高級。
小小的模型裏,有床,有書桌,有椅子,還擺着一些書籍,牆壁上還挂着畫作,最最神奇的是,縮小的床上,還坐着一個木雕的女人。
如果不是它有着與牢房相似的欄栅,則完全無法将箱子裏的兩截聯系在一起。
看到衆人臉上都有不解之色,葉楚蕭便開口說道:“我想刑部地牢的作用,并不隻是将有罪之人關押、看管起來,對于那些罪責輕的,遲早有一天,會重新回歸外面的世界,重新做人···甚至重新爲官的犯人,我們需要做到的是,對他們進行改變,努力讓他們成爲,對朝廷,對社會有用的人,而不是禍害、垃圾。”
“而改變的奧秘,就在這兩間牢房的對比上。讓那些認真改過,努力上進的犯人,住進好的牢房裏,除了失去自由,他們會享受到生活的樂趣,看到希望。而那些執迷不悟者,則是隻能站在肮髒的牢房裏,繼續與老鼠、臭蟲爲伴。”
葉楚蕭的話說的冠冕堂皇,刑部官員們信不信無所謂。
他們隻要足夠聰明,就能快速的察覺到,在這套冠冕堂皇的說辭下,暗藏着的極大利潤。
以前的刑部地牢,從犯人身上刮油水,都是通過各種苛刻虐待的方式,進行逼迫。
如白頭彪之流,甚至會刻意将一些犯人屈打成招,讓他們誣陷一些有錢,但沒有大背景、靠山的人,與刑部的捕快們聯合起來做局,将本不該下獄的人撈進來,進行地牢一日遊。
如此就能跳出地牢的‘格局’,從外面撈到更多的油水。
時間長了,總會有人習慣,特别是那些有機會出去的犯人,他們甯肯在牢裏多吃點苦,也不願将家底拿出來,換來少幾頓毒打。
然而,葉楚蕭箱子裏呈現的這兩種牢房對比,一旦成型,就等于從另一個角度,腐化了那些犯人的堅持。
看别人吃好、喝好、睡好,住美屋、着舒适之衣,而自己卻沒有,這簡直比遭受毒打,還讓人難受。
沒有這個實力和能力也就罷了,有···還忍着,那更折磨人。
葉楚蕭這一套,關鍵就在于‘導人向善’的說法,有了這說法,這裝修精緻的‘牢房’,才能好向犯官、富戶們兜售。
才能堂而皇之的,在刑部地牢内推廣、成型。
無論什麽時代,幹什麽都不如幹房地産。
畢竟虛假的悍匪蒙面拿AK沖進銀行,真實的悍匪微笑的拿出了售樓合同和銀行貸款。
刑部地牢有固定用戶,有大片的藍海,不搞房地産可惜了。
葉楚蕭要想當這個典獄主司,最關鍵的還是在于,如何照顧周全上面刑部官員的利益。
畢竟往後空饷沒得吃了,刑部尚書抓得緊,連坑害良民的事情,怕是也不好再做。
他們總要找一點新的财路。
果不其然,領悟到葉楚蕭這一套差别對待‘妙處’的刑部官員,看向葉楚蕭的眼神,都開始充滿了贊許。
至于刑部尚書的紙人化身,也并不厭惡葉楚蕭的這種行爲。
畢竟與以往刑部地牢的那些撈油水的方式比起來,葉楚蕭搞出來的這一套,不僅高明,并且‘無害’。
真正含冤入獄的窮苦人,必然是消費不起的。
而且,即便是弄虛作假,也總得有幾個‘真的’,用來充當遮羞布。
對于那些真心想要變好的犯人而言,這未必不算是福利。
“好!不錯!”
“典獄主司的位置,可以給你。”刑部尚書的紙人化身直接說道。
他甚至根本不等所謂的大比走完程序。
在獄卒們看來,十分難得、寶貴的位置,對于刑部尚書這樣的大人物而言,其實完全無所謂。
站在刑部尚書的角度,他之所以要定下一個典獄主司,同時規定屬他直轄,就是爲了将刑部地牢攥在手裏,同時敲打一番手底下的官員。
畢竟刑部除了主管的刑事訴訟之外,從底層切實使用的人手上來講,主要就是捕快和獄卒兩個部分。
捕快這個部分摻雜的利益、人員過于複雜,哪怕是刑部尚書,也不好随意牽動。
自然就先從地牢這塊動手,将之緊握在手裏。
誰當主司,其實都隻是他一句話的事情。
今天葉楚蕭做得好,那就是他。
明天葉楚蕭做的不合格,那就換了他。
本就不值得多提。
徐彪本就身受重傷,此刻聽到了刑部尚書紙人化身的話,急火攻心狠狠的又吐出了一大口血。
葉楚蕭的實力比他強,如今還爬到了他的頭上,當了他的上官,那他想要報仇,豈不是永遠也沒有機會了?
何況,往後損失的利益,以及之前爲了得到主司位置,所付出的利益···種種疊加起來,徐彪沒有直接氣死,已然算是身體素質不錯了。
“不過,本官還想看看,你另一口箱子裏有什麽。”刑部尚書的紙人化身說道。
葉楚蕭掀開另一口箱子,露出了裏面簡化、微縮版的紡紗機。
“這是一台紡紗機,上手簡單,操作容易,制作出來的紗布,雖然遠不如繡衣士精美、結實,更不具備任何非凡之能,但隻要同時多台機器一起操作,産量不低,能制造許多民生相關之物。”
“大人!地牢裏的犯人,也是百姓,他們有資格和義務,用自己的雙手勞動,來養活自己,而不是靠消耗朝廷的賦稅,來養活他們。”
“那些量刑不高,并且兇性不強的犯人,可以用勞動的方式,換取報酬,改善他們在地牢裏的夥食,甚至是生活環境,讓他們從勞動中,改造自我,學得一技之長。”葉楚蕭的話說完,身後諸多看向葉楚蕭的目光,已經充滿了驚歎。
刑部地牢的那麽多犯人,這不就是廉價勞動力嗎?
地牢裏不能種田,還不能織布、紡紗、縫縫補補?
至于将犯人放出牢房,集中起來會不會危險?
隻要不是重刑犯,一般的囚犯,在神器的鎮壓下,能翻出什麽浪來?
而那些刑部官員們,眼睛更亮,看向葉楚蕭的表情,更加的溫和。
說的冠冕堂皇,卻又爲他們‘光明正大’的争取到了細水長流的豐厚利益,這樣的新任典獄主司,怎麽能不喜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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