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因爲程易的注視，青羽一時間竟紅了臉頰。
端的是豔若桃花。
她本就生得極美，同李麗質站在一處時，甚至還能與她平分秋色。
因着李麗質的注意力一直放在程易身上，倒也沒有察覺到青羽的異樣。
看到青羽的一副羞赧的模樣，程易心中嗤笑一聲。
臉上的表情卻忽然變得柔和了下來。
“青羽姑娘方脫離苦海，且先好好養着身子吧。”
程易說道。
聞言，李麗質也扭頭看向了青羽。
“沒錯，你現在身子還有些虛弱，不好做什麽活計的，你就安心在王府住着便是。”
在李麗質說話的同時，程易忽然對青羽露出個溫柔笑意。
青羽心中一怔，不過因爲李麗質還在看着她，便也隻能先将心中的波濤洶湧壓了下去。
“民女謝過王爺王妃。”
青羽款款行了個禮，一陣幽幽清香從她身上散發而出。
李麗質往前一步，拉住青羽的手。
“放心，往後再沒有人能傷害你了。”
青羽忽然低下頭去，她忽然有些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李麗質了。
“好了，”程易忽然開口：“青羽姑娘身子還未大好，你先讓她去歇着吧。”
李麗質笑笑：“對對對，瞧我都高興糊塗了。”
說罷，李麗質便喚來幾個丫鬟，将青羽送回了微瀾院。
程易不動聲色望向青羽的背影。
果然。
沒走出去幾步，青羽就忽然回頭，朝着程易嫣然一笑。
程易沒少一挑，唇角微微掀起。
“易郎？”
似是察覺到程易與青羽間的莫名氣氛，李麗質忍不住輕喊了一聲。
程易這才低頭看向李麗質，他在對方額上落下一吻。
“那女子不對勁，你往後莫要與她走得太近。”
未免李麗質誤會些什麽，程易索性将事情全部都告訴了她。
聽完程易的話，李麗質果然瞪大了眼睛。
她怎麽都沒有想到，自己難得的一次路見不平，竟救回來個包藏禍心之人。
“那她究竟想做什麽？”
李麗質滿腹疑惑地問道。
程易嗤笑一聲：“無外乎就是想要我這條命罷了。”
聞言，李麗質倏地抓緊了程易的衣裳，眼中滿是擔憂。
“放心。”
見狀，程易安撫的拂過李麗質的背。
“我不會有事的。”
李麗質深深歎了口氣，腦袋一歪，靠在了程易胸前。
見她這副模樣，程易便知道她定然是在自責了。
“此事與你無關，即便你昨日沒有将她帶回來，她也會尋旁的法子混入王府。”
李麗質幾不可見的點下頭，也未再多說什麽。
過完正月十五，也就到了李佑行刑的時候。
正月十八一早，長安街菜市口便被聞訊而來的百姓，圍了個裏三層外三層。
若非有金吾衛守着，怕是又要鬧出什麽亂子。
行刑台上，無法獨立跪着的李佑，被兩個大理寺獄卒架了起來。
在牢房中待了一段時間的他，早已經狼狽萬分。
骨瘦如柴的他，被囚服包裹其中，看上去反倒有些叫人忍不住心生恻隐了。
行刑台下頭，曲國公一家上下，皆站在圍觀百姓的最前頭。
今日，他們便要親眼看看。
這個害了他們至親的罪人，究竟會落得一個什麽樣的下場！
被大理寺獄卒架着的李佑，歪歪扭扭立在行刑台上。
他放眼望去，卻隻覺眼前十分模糊。
“時辰到！行刑！！！”
忽地，一聲高喊在刑場上響起。
李佑恍恍惚惚被兩個獄卒押在地上。
在他們身後，一名粗狂肌肉虬結的劊子手，手持行刑刀，朝着他們緩步走來。
“唰！”
寒光閃過。
一道血柱沖天而起，洋洋灑灑落在行刑台上下。
圍觀百姓到底還是有些害怕，
離體而去的腦袋，打着旋落在地上，滾到了曲國公劉裕的腳邊。
“呸！”
劉裕狠狠一啐，帶着府中上下離開了刑場。
離刑場不遠的一座酒樓。
程易臨窗而坐，一條胳膊架在床沿上，視線落在熱熱鬧鬧的刑場上。
“青羽姑娘可看到外頭的情形了？”
稍瞥一眼，程易便收回目光，轉而看向就坐在自己旁邊的青羽。
青羽這些年跟随李承道左右，雖也做過不少暗中害人的事情，
可像今日這般，直接面對如此血腥場面。
還是頭一遭。
“看清楚了……”
青羽臉色煞白，整個人看上去都有些搖搖欲墜。
天知道，上午程易說要帶她出門的時候，她心中是何等慶幸。
若知道程易是帶她來看李佑行刑，她是說什麽都不可能答應的。
“王爺，民女有些害怕……”
青羽強打起精神，楚楚可憐看向程易。
聞言，程易眉梢一挑，将大敞着的窗戶關上了。
瑟瑟寒風被關在房間外面。
擺放着炭盆的屋子，又逐漸暖和了起來。
“是本王的不是了，竟叫青羽姑娘看到如此駭人的場面。”
程易的語氣十分溫和，仔細聽去，竟還當真流露出了一絲歉意。
青羽心中百感交集。
良久，她又強撐起一個小有些虛弱的笑，目光盈盈望向程易。
“王爺，我們回去吧……”
聞言，程易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卻并未立刻起身。
房間中，一時間陷入了叫人心底不安的沉默。
青羽素來自認眼力過人，可她如今雖與程易同處一個屋檐下，卻始終無法看透面前的男人。
這男人就好像永遠籠罩在一層薄霧中似的。
“王爺，我怕……”
眼見程易對她的暗示無動于衷，青羽隻能說得更加直白一些。
看到對方朝着她看過來，青羽忙做出一副楚楚可憐的表情。
“好，走吧。”
程易嘴角微掀，看向青羽的目光中，隐隐浮現一抹憐惜。
見狀，青羽含羞帶怯地看了眼程易，又好像突然想到什麽時候，面帶愁緒地低下了頭去。
俨然一副想要程易追問的架勢。
可程易瞧她這副模樣，心中卻隻覺得膩味，懶得再同她做耗，直接擡腳走出了房間。
等了半晌沒能等到程易說話，青羽疑惑擡眼看去。
這才發現，房間中竟隻剩下了自己一個人。
“果然虛僞！”
青羽咬牙切齒嘟囔了一句，心中暗恨着跟了上去。
程易雖然已經出了門，可擁有順風耳能力的他，還是不經意聽到了青羽的聲音。
他意味深長看向如扶風弱柳般走出來的青羽，直看得對方眼中劃過局促，方才作罷。
待二人回到聖鳴王府時，恰巧遇到有事要向程易禀報的黎鋒。
“王——”
黎鋒話還沒說完，打眼就瞧見跟在程易身邊，娉婷袅袅的青羽，眼神頓時變得震驚起來。
他的視線不斷在兩人身上來回挪動，驚訝之情簡直溢于言表。
“什麽事？”
程易淡淡開口。
“回、回王爺的話，屬下有、有要是禀報！”
聽到程易的聲音，黎鋒忙收斂心神回道。
見狀，青羽自以爲不動神色的瞥了眼黎鋒，心中暗暗有了打算。
殊不知，自己的一舉一動，都早已經被程易看在了眼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