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河亦步亦趨跟在程易身後。
不多時,兩人便進了前廳。
厚厚的棉門簾剛一放下,齊河便神色倉地開口。
“王爺,西邊城門樓上被人吊了一具血肉模糊的屍體!”
難怪齊河如此慌張。
今日正是大年初一,長安城的城門樓上,卻出現一具來曆不明的屍體,這實在不是什麽好征兆。
程易眸光一閃:“可查出那屍體的身份?”
齊河看看左右,上前一步壓低聲音道:“還沒能查到。”
聞言,程易的臉色倏地沉了下來。
竟是連羽林軍的人,都無法查到那人的身份?
就在他們說話的空檔,醉酒一夜的黎鋒幾人,也終于出來了。
聽完齊河的話,衆人臉色也變得難看了起來。
“昨夜,可有人盯着楚王府?”
程易問道。
他話音剛落,前廳外便又響起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
“王爺!”
來人,正是程易派人盯着楚王府的神策軍将士。
“昨夜曾有人進出楚王府。”
聞言,程易面上露出個了然的神色。
真是大過年都不安生。
程易又轉向齊河:“陛下知曉此事了嗎?”
齊河表情凝重地點了點頭。
“我先去趟宮裏,”程易站起身來,目光落在黎鋒幾人身上:“長孫沖與程處嗣去楚王府盯着,餘下的人與齊河一道,去瞧瞧那屍體。”
“是!”
衆人齊聲應下。
“至于你,”程易又看向後一步趕來的那名将士:“随我一道吧。”
将士連忙應道:“領命!”
一番吩咐之後,衆人各自分開。
……
大明宮,太極殿。
因着近來身子總是不是,李世民昨夜早早便睡下了。
本以爲有程易在,今年能過個安生年。
誰知今早才一睜眼,就聽羽林軍報回了有屍體被挂上城門樓的消息。
“外頭的情況如何了?”
李世民的嗓音有些沙啞,一雙眼睛裏也滿是紅血絲。
“回禀陛下,屍體已經叫羽林軍的人收起來了,沒叫百姓們看到。”
大太監連忙禀道。
聞言,李世民吐出一口濁氣,終于心下稍安。
“聖鳴王到!”
就在這時,外頭想起太監尖利的聲音。
李世民猛地擡頭看去,就見程易已經走了進來。
“見過王爺。”
大太監忙上前行禮。
程易擺擺手,示意大太監免禮後,帶着那神策軍将士,徑直走到了李世民面前。
見狀,李世民不由面露疑惑。
他之前以爲,程易這個時候入宮,是爲了城樓屍體一事。
“這是……”
他看着那将士,欲言又止。
程易坐到一旁,揚了揚下巴:“曹三虎,把昨夜發生的事情,同陛下說上一說。”
“是,王爺。”
話音落下,曹三虎走到李世民面前。
“昨夜,小人奉王爺之命前往楚王府探查,亥時三刻左右,見到有三個人行色匆匆進入了楚王府,過了約莫一刻鍾的時間,又有兩人擡着一個人出了楚王府。”
聽到曹三虎的話,李世民的眉頭倏地緊皺起來。
雖還沒有言明,他卻已經明白過來。
“難道,那城牆上的屍體……”
李世民的話雖然沒有說完,可無論是他還是程易,心中其實都已經再明白不過了。
“陛下,”程易直直看向李世民,眸色發沉:“五皇子留不得了。”
程易此話一出,李世民的臉色瞬間變得頹敗。
他雖然已經放棄這個兒子,卻也從未想過要将李佑置于死地。
隻可惜,李佑卻硬要往死路上走。
半晌,李世民歎了口氣,緩緩點了下頭。
“就依你所言吧。”
說完這句話,李世民好像突然間老了十歲,整個人看上去愈發滄桑了。
待程易帶着曹三虎從大明宮出來的時候,已經将近午時。
二人沒有多做停留,直接前往了屍體所在的大理寺。
剛一到大理寺,程易就看到已經等在門口的黎鋒。
“如何了?”
程易邊往進走,邊問道。
黎鋒亦步亦趨跟在程易身邊,飛快道:“屬下已經驗過屍了,那人是被活生生捂死後,又被剝了皮。”
“剝了皮?”
程易倏地停下腳步,看向黎鋒。
黎鋒臉色十分難看:“一張臉血肉模糊,已經看不出來原本的模樣,身上也沒什麽印記。”
聞言,程易緩緩吐出口氣,繼續往裏面走去。
等他來到停屍房外,就見匡書來已經等在門口。
“阿易。”
匡書來憂心忡忡走上前來。
“最近這半年來,長安城有些太不安穩了。”
程易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不過都是跳梁小醜罷了。”
又同匡書來說了幾句話,程易便走進了停屍房。
一如黎鋒先前所說,那具被挂在城頭整整一夜的屍體,确實已經被人剝去臉皮,模樣看上去分外可怖。
“去查。”
程易沉聲吩咐。
若隻是個無關緊要的人,又怎麽會被人剝掉臉皮?
這頭,他話音剛落,停屍房外忽地響起一陣喧嚣聲。
“出了何事?”
程易擡眸,朝着外面看去。
“屬下去瞧瞧。”
言罷,黎鋒便向外走去。
剛一出門,黎鋒便見到自從當年的事情後,就見到了自從當年的事情後,便一直深入簡出的柴紹與柴哲威。
“谯國公,柴将軍。”
黎鋒朝着二人拱拱手。
聽到外面的聲音,程易也走出了停屍房。
隻見他方一露面,柴家父子便急吼吼沖到了他的面前。
“聖鳴王!柴府出大事了!”
大事?
程易眉梢微挑,卻沒有立刻說話,隻是意味深長地看着柴紹與柴哲威。
見狀,柴紹心一橫,“噗通”一聲直接跪在了地上。
“谯國公何必如此。”
程易淡淡道,随即又朝着黎鋒使了個眼色。
黎鋒當下會意,上前強硬的将柴紹扶了起來。
“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說着,程易扭頭看向匡書來:“大哥,有安靜的地方嗎?”
“自然!”
匡書來應下一聲,帶着幾人離開了停屍房。
“求王爺救我柴家一救!”
這廂,衆人才剛進了隐蔽的房間,那廂柴哲威便又跪下了。
程易自是懶得理他,隻命黎鋒去門外守着。
“柴府究竟出了何事?”
聽他這麽一問,柴紹才将谯國公府近一個月來發生的事情,全都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原來,是李淵曾給平陽公主留了聖旨與天子玺的事情,竟被府中下人聽了去,之後,那下人便不知所蹤了。
“如此要緊的事情,怎麽會被旁人知曉?”
程易蹙眉問道。
聞言,柴紹當即便惡狠狠瞪了柴哲威一眼。
“這個不孝子!兩杯黃湯下肚,便将這要命的事,全都抖落了出去!”
言罷,柴紹又狠狠踹了柴哲威一腳。
“谯國公今日來見我,可是找到那下人了?”
程易又問一句。
柴紹深深歎了口氣,又道:“若是找着了,老夫又怎麽會來叨擾聖鳴王?”
聽到這話,程易忽地心頭一動,當即問道。
“不知那下人年歲幾何,是高是矮、是胖是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