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蕭瑟,長安城外十裏亭中,一男一女兩道身影相向而立。
“多謝程大将軍。”
倭國公主,不,現在應該喚她爲松本百合。
松本百合朝着程易盈盈一拜,起身後感激涕零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男子。
“若非程大将軍搭救,恐怕小女子這一生都要受困與樊籠之中了。”
松本百合真心實意對程易說道。
程易不在意的擺擺手,說道:“不說舉手之勞,你也不必放在心上。”
松本百合眼含熱淚點點頭。
“往後天高海闊,望殿下珍重。”
程易同松本百合道别。
“程大将軍爲小女子掙來的前途,小女子自然不敢苛待自己。”
言罷,松本百合拉起兜帽戴在頭上,轉身朝着廳外不遠處的一駕馬車走去。
走到一半時,松本百合又忽然回頭,她先是深深望了程易一眼,而後又是盈盈一拜。
見狀,程易笑着沖她擺了擺手:“快走吧!”
松本百合重重點了下頭,而後再未回頭。
馬車中,松本百合雙唇緊抿,眼中再次滾下熱淚。
這樣世間罕有的男子,實在叫她無法不心動,可她早已經變得肮髒不堪,又如何能玷污那樣懷瑾握瑜的人物?
……
望着馬車消失在地平線上後,程易懶洋洋地回到了将軍府。
“夫君怎麽沒精神?”
主院的挾屋中,坐在矮榻上的李麗質手肘撐在矮幾上,手掌拖着下颚,神情專注地看着程易。
斜倚在另一頭的程易聞言,扭頭看向李麗質,說道:“夫人是如何看出來爲夫沒精神的?”
李麗質兩條秀眉蹙起,她歪着頭又打量程易半晌。
“夫君是在想那位倭國公主嗎?”
李麗質忽然問道。
這是程易從倭國回來的第三天,這三天以來,他一直在忙着松本百合的事情,這個認知讓李麗質心中覺得有些酸澀。
她是見過松本百合的,雖然不願承認,可她心中也清楚,松本百合的容貌确實要比自己更勝一籌。
她自始至終都不知道,松本百合先前到底經曆過些什麽。
聽到李麗質的疑問,程易先是一愣,之後才後知後覺察覺到李麗質似乎有些不大對勁。
他心底失笑一聲,而後長臂一揮便将李麗質拖入了自己懷中。
溫香軟玉在懷,程易語氣平緩的将松本百合的故事講給了李麗質聽。
“我确實是在想她,卻不是在想她這個人。”
程易對李麗質說道。
李麗質吸了吸鼻子,聽了松本百合的遭遇之後,她一面同情那個女子,一面暗暗責怪自己的不明事理。
聽到程易的聲音,李麗質擡起頭來,微紅的雙眸看向自己的夫君。
“明明是自己的骨肉,卻能狠心至此,實在叫人深惡痛絕。”
程易冷冷說道。
李麗質義憤填膺道:“是啊,那樣的人實在不配爲人父!”
瞧着李麗質一副氣呼呼的模樣,程易忍不住點了下她小巧的鼻尖,打趣道:“那夫人現在還吃味兒嗎?”
李麗質的絕色臉蛋一紅,一腦袋紮進了程易的懷中,整個人都忸怩了起來。
“夫君,我知道錯了!”
程易摟着香噴噴的娘子,開懷大笑出聲。
這天晚上,已經在将軍府住了很久,可在程易回到長安城後,并未第一時間見到他的柴紹,終于忍不住主動上門了。
看着來到自己面前,看上去十分憔悴的谯國公,程易不由挑了下眉。
“兩個多月未見,谯國公怎麽就成了這副樣子?”
程易故作驚訝道。
柴紹哀歎連連,苦澀道:“程大将軍,老夫雖然得大将軍庇佑,可老夫那不成器的兒子,卻還在那些賊人手中啊!”
言外之意便是,柴哲威一日沒有被救出來,他就一日無法安心。
程易了然地點了下頭,卻沒有開口。
寬敞的書房中,一時陷入了沉默之中。
“求程大将軍救救老夫那不争氣的兒子!”
柴紹雙眼通紅道。
程易盯着柴紹看了半晌,終于在對方的注視下點了點頭:“可以。”
聞言,柴紹忍不住眼神一亮。
不過還不等他再說什麽,就又聽程易說道:“不過你得告訴我,先帝那道聖旨到底是劉給誰的,而那枚玉玺究竟又來自何處。”
那玉玺不可能是大唐的,畢竟屬于大唐帝國的那枚玉玺,據他所知,現在還被好端端擺放在李世民的禦書房中。
柴紹深深看了眼程易,他怎麽都沒有想到,對方居然已經想到了這些。
“如何?用這兩個秘密,換你兒子的一條命,不虧吧?”
程易笑眯眯望向柴紹。
對視良久,柴紹一吐氣,瞬間整個人都萎靡了下去。
“聖旨上寫了,陛下傳位于隐太子之子,安陸郡王李承道。”
柴紹聲音沉重如暮鼓。
“至于那枚遇襲,老夫也不是很清楚,隻是曾聽先皇提起過一次,似是始皇帝在世時,匠人所造的‘天子玺’。”
秦始皇?天子玺?
程易忍不住在心中翻了個白眼。
白手起家打下江山的李淵,該不會以爲又這麽兩個東西,就能趕跑兒子保孫子上位吧?
“可是隐太子膝下的幾位小皇孫都已經伏誅,先帝難道不知?”
程易蹙眉問道。
柴紹深深歎了口氣,說道:“聖旨是先帝還在位是便拟好的,玄武門一事後,先帝被軟禁于大安宮,先帝能知道什麽不能知道什麽,全由陛下決定。”
明白了!
程易想道,李世民不愧是個狼滅,不僅殺光了自己的兄弟、子侄、囚禁了自己的父皇,甚至還把自己完全失勢的老父親耍了個團團轉。
不過李淵也不是普通人,居然早在自己兒子還沒有反意的時候,就搞了這麽一出有備無患。
可惜,如果李淵一早就知道李建成一個兒子都沒留下來,怕是就要氣得從棺材裏面跳出來了?
“不過……”
柴紹忽然又道。
“老夫先前還曾聽過一個傳言,說那位安陸郡王其實并未被殺,當初死在玄武門的其實隻是一個替身。”
替身?
程易搓了搓手,這些皇家秘聞真是叫人非常感興趣啊。
“可惜,這個說法從未被人證實過。”柴紹搖頭歎氣道。
程易摸摸自己光秃秃的下巴,想到自己是不是該開始蓄胡子。
“無風不起浪,既然有這樣的傳言流出,那想來先帝留下的那道聖旨,應該還有其他人知道。”
至于那人的身份,八九不離十就是綁架手握聖旨和玉玺的柴紹和他兒子幕後黑手。
“程大将軍,老夫已經把事情都告訴你了,不知你何事能去求犬子?”
柴紹有些急切地問道。
從他逃出那莊子到現在已經過去将近三個月,他曾見識過那些人的心狠手辣,自然十分擔心兒子的安危。
“谯國公莫急,”程易微微一笑,又問道:“本将軍還有一事想請教。”
柴紹深吸兩口氣,虛虛擡了下手:“大将軍隻管問便是,老夫定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