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在他看來,港區的建設首先要體現出的是它的功能性,隻有在滿足了功能性要求的基礎上,才能去追求其他的東西。
所以,在前期張諾安排建設的時候,更多的是集中在公共設施以及基礎設施上面,諸如碼頭、倉庫、道路、火車站等等。
在張諾看來,隻要港區運轉起來了以後,那些滿肚子都是掙錢想法的商家,自然就會建立起他想看到的商鋪之類的設施的,到時候隻要加以管理和規劃就行了。
可現在的情況看來,張諾還是低估了這些商人的敏銳度以及他們的膽量啊。
張諾等人眼前的,是一條商業街,隻是不同于長安城内和平壤城内的各種飯店、酒樓之類的,這邊的商鋪都是在門口放着各種各樣的樣品,然後店鋪裏面也比較空曠。
顯然,這些店鋪基本上都不是面對普通人的,全是應對大客戶的,張諾看了一下有賣布匹的,不過起步就是一百匹開賣;有賣鐵錠的,但是一般人恐怕連進去談的勇氣都沒有;還有賣木方的、賣藥材的、賣糧食的……
整個商業街看起來人不多,但如果仔細聽聽的話,就會發現每個商鋪裏面一看起來不起眼的人,成交的數量都比長安城裏零賣的商鋪一天的量要大得多得多。
這就是張諾最開始定下的規矩了,這條街與其說是商業街,不如叫商貿街更爲妥帖,畢竟這裏可沒有零敲碎打的小買賣,但凡進入這裏談生意的,那都是地方上的大商戶和家族才行。
資本論上說過,商人們爲了三倍的利潤不介意賣出去一條絞死自己的繩子,可想而知,這些登州及周邊的商人,還有那些長安知道消息以後的商人,發現這條海上黃金通道以後,該有多麽的興奮。
而人在激動之下,爆發的熱情和能量,是絕對超乎一般人想象的。
按道理來說,眼前的商貿街是達不到這種熱鬧程度的,畢竟新式海船再好,那也得一艘一艘的建造不是?
哪怕張諾已經調集了盡可能多的船工和木料了,但終究這東西不是說一兩天就能完成的。
哪怕是熟練度上來了,物資也越來越齊全了,但終究海船這東西還得算是一個比較複雜的建造項目。
再怎麽下餃子一般的開始建造,短時間内也看不到這麽多海船。
于是那幫資本就打聽了許多消息,之後更是通過一兩次交易徹底明白了裏面的利潤空間大小的商人們,幾乎兩眼發紅的尋找着一切可以讓他們橫渡海峽的船隻。
甚至有的條件不夠的,差點把漁村裏拉出來的小漁船都給拉來運貨了。
畢竟,不在這個時代的人簡直無法想象,兩地之間某些商品的價格差居然會大到十倍之多。
有這種利潤空間在,那還有什麽不好說的,人死鸾朝天,不死萬萬年,幹呗。
然後港區這邊的商貿街就徹底繁榮起來了。
張諾對于這裏非常熟悉,其中一個原因是因爲這本就是他規劃好的專門用于大宗商品交易的地方。
另一個原因有點不好意思說,那就是這裏面很多商行其實都有他的股份。
有的多有的少,但基本上都有。
這可不是他憑借着手頭的權勢什麽的強要來的,反而基本上都是别人硬塞給他的,甚至有些他還少要了,不然的話,此時絕大多數店鋪裏他的股份應該更多的。
說白了,要在平壤道混生活,如果張諾僅僅隻是一個上官的身份,哪怕是貴爲秦王,這幫子陷進錢眼裏的人,也不會多拿出一分錢的。
但是,張諾還有一個身份啊,那就是無數神奇技術的引領者,這個身份就不同了,在大唐的勳貴以及豪門當中誰不知道,你要是不小心得罪了秦王殿下,他不樂意跟你做生意了,或者不帶着你做生意了,那沒轍了,你家基本上是混不下去了。
至少說在商賈一途上,你算是白瞎了,琢磨點其他事情也許還有可能,但是這些事情就不用想了。如今的張諾在商賈一途簡直是核威懾啊。
但與此同時,很多人又非常樂意跟張諾做生意,因爲隻要是跟張諾合作的話,總能掙到比以往多得多的錢。
張諾的股份,就是這麽來的,有的是技術入股,有的是管理入股,基本上隻要是在這邊做生意的,多多少少都會送他點股份。
不求别的,能讓這位爺多指點幾句,那絕對分分鍾就能把錢掙回來,之後還能掙到更多。
正是這些原因,所以幾乎每天找上門來想盡辦法給張諾送份子的商人簡直絡繹不絕。
要不是紅玉謹慎、不貪心,恐怕這時候張諾面對的就不是店鋪有股份,而是整條街上的店鋪都是給他打工的了。
而港區這邊除了商貿街以外,另一個熱鬧起來的地方就是初具雛形的娛樂業了,同樣也是一條街,吃喝玩樂所有的項目都有。
甚至從目前的情況來看,用不了多長時間,隻怕這繁華程度就得跟平壤道有一拼了。
沒辦法啊,這年頭的人可不就這麽點娛樂嘛。
談生意的時候雖然劍拔弩張的,那大家是因爲各爲其主嘛,可談完以後就得樂樂呵呵的才行啊,畢竟咱的老話裏不都有一句叫買賣不成交情在嘛。
咱可不是西方那些剛談完生意就翻臉不認人的蠻子,咱們講究的是細水長流。
正因爲這樣,所以娛樂一條街這邊的生意便日新月異的好了起來,畢竟需求決定着供給嘛,這麽多有錢的大爺在,隻要不是傻子都知道該怎麽掙錢了。
更何況,能來港區這邊做生意的,哪個不是家底厚實的老闆?
這可不同于平日裏城裏的經營,在城裏的時候,哪怕來的人就點了個最便宜的菜或者買個最便宜的東西,你也得接待,在這裏不一樣,但凡能進來的,就沒有一個身價不厚的,簡直就是最好的客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