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跟職員關系好的,沒有什麽上下尊卑之分,大家都相處得挺好的,甚至好幾代人在一家幹活的這種情況在大唐都是比比皆是。
當然了,有寬松的相處如同親朋一般的,自然也有苛刻的,想着法子克扣工錢還使勁兒壓榨勞動力,後世的996在這裏算個毛線,這裏才是真正的起早貪黑全年無休。
而張諾的話,屬于兩者中間!
他的身份就決定了他不可能跟底層員工關系多好,畢竟一般人連進他家門的資格都沒有,這就是這個時代決定的。
可是他也不是那種特别苛刻的,雖然他也一直嚷嚷着要趕進度啊,要忙到秃頭啊,要燃燒自己啊什麽的,可實際上他的時間安排還算是合理。
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他善于用獎勵說話,這不僅僅是錢哦,喜歡錢的自然一包銀子砸過去,可還有些脫離了低級趣味的,希望給自家子女謀份差事什麽的,張諾也給你一應解決。
可以說張諾不說是大唐目前最好的雇主,但至少還沒人說他做得多麽過分這類的話。
對于這點張諾一直以來也是非常得意的,可萬萬沒想到啊,終日打雁還是被雁啄了眼啊,沒想到在藍田城那邊的工坊區沒吃到這個虧,在平壤城的重工業區也沒吃這個虧,偏偏在這個小港區的造船廠被打了一悶棍。
如果隻是今天來了沒見到人,那張諾可能提一句也就算了,畢竟誰還沒個偷懶的時候呢,或者正好出去聚聚之類的也行。
可從目前的結果來看,貌似這幫人特麽最近這段時間根本就沒幹活啊!
可是他記得他下達的任務是用最快的速度,最遲也要在二月前交船吧,可目前這進度,這是要交船的樣子?
張諾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道,
“曹興,去找管事,我不管那群混蛋現在在哪兒,全給弄來,我倒是要看看,誰這麽大膽子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對着幹!”
曹興聽到張諾的話後,頓時一個激靈,連行禮都忘了,轉身就朝着外面跑去,夭壽呢,殿下這是要殺雞儆猴了吧,但願殿下别一口氣把雞啊猴啊全給殺了啊。
曹興倒不是心疼這些工匠什麽的,而是擔心殿下轉過頭來又要頭疼怎麽找工匠啊,他最近可是看到殿下一直爲工匠的事情成天發愁來着。
至于說些許工匠,呵呵,弄死就弄死了呗,在秦王麾下做事好吃好住好拿的,居然還特麽敢消極怠工,怕是不知道殿下在戰場上殺得整個人跟個血葫蘆一樣的樣子吧。
他們這些親衛都是跟着張諾上過戰場的,張諾沖鋒的時候他們就是張諾身邊的護衛,那是親眼看着同時也是親身體會過張諾在戰場上那無敵的英姿的。
說實話,他們是真佩服張諾那一身無敵的武藝,真是想怎麽沖就怎麽沖,想怎麽殺就怎麽殺啊。
這樣的人哪怕平日裏再怎麽親和、随意,其他人都敢在張諾面前開開玩笑什麽的,唯獨他們這幫子親衛不敢,因爲他們對于戰場上的那個無敵秦王的印象實在是太深了。
張諾此時氣得整個人都快抽抽了,也懶得到處走了,直接就着旁邊的一個木墩子一屁股坐了下來,皺着眉頭看着船廠入口。
曹興從張諾身邊離開以後,第一時間找到了港區這邊的負責人,二話不說把自己的腰牌舉着差點拍人臉上,
“某是秦王殿下身邊親衛統領曹興,現在殿下就在造船廠那邊,要召集所有造船工匠,這事你來辦!而且要快!殿下現在心情很不好!”
這位負責人看着眼前的腰牌,然後看着曹興那一臉鄭重的樣子,艱難的吞了口唾沫,開口說話聲音都有點發抖了,
“下官……下官現在就去!”
曹興聽到對方的答複隻是把腰牌給收了起來,但是并沒有讓開出去的路,還是一臉嚴肅的看着他,
“你知道那些人在哪兒嗎?召集起來麻煩嘛?不行的話,某可以調動軍營裏殿下的三千護衛!”
聽到這話這負責人的腿更軟了,娘咧,殿下這是發多大的火啊,三千護衛調進港區找人,這特娘的是抓人吧,
“不……不……不用了吧,下官……下官手下還是有點人手的!”
曹興又看了看這小官,貌似這小官還挺認真的?那行,給他一盞茶的功夫,辦不好就去要人!
看到曹興終于讓開出門的路了,這小官勉強在臉上擠出一個笑容,然後撒腿就往外跑,隻是跑的時候腿不自覺的有點打圈圈,沒辦法,腿軟。
曹興看着跑出去的港區負責人,默默點了點頭,嗯,不錯,還知道跑着去,是個懂事的,剛剛曹興還準備騎馬拎着這人走呢。
不得不說,這人啊都是逼出來的!
别看這港區負責人肚子都跟懷胎七月差不多了,這會兒連跑帶蹦的還真就沒多久就拉着一群下屬把人給召集過來了。
曹興原本還想着在帶着這群人去殿下那兒之前提醒一兩句的,畢竟他自己老爹當年就是工部的工匠,後來他當兵以後憑借軍功慢慢爬上來了,但總忘不了父親當年工作時的樣子。
可當曹興看到這群工匠那衣衫不整、酒氣熏熏的樣子以後,原本還尚存的一絲憐憫之心也徹底沒有了,冷冷地瞟了他們一眼,直接轉頭看着氣喘籲籲的港區胖子負責人問道,
“人都帶齊了嘛?别到時候漏了!”
那小胖哥也是難得,大冬天的跑得滿頭是汗,直接拿袖子在臉上抹了一把,笑着說道,
“曹大人放心,人全都在,一個不落!”
曹興點點頭,看都不看那群已經感覺到情況不對有點腿軟的工匠了,轉身帶人朝着造船廠那邊走去。
同時,他手輕輕一擺,旁邊跟着的親衛瞬間放慢了腳步,包圍住了所有工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