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瓊得令,末将此行必當掃清叛賊、生擒羅藝與陛下階前!”
李世民聞言也不怠慢,直接站起身抽出一旁架子上的佩劍,壓在秦瓊肩頭說道,
“好,秦瓊聽令,朕封你爲幽州道大總管,左右武衛、左右威衛各抽調三千人成軍,輔兵、糧草等一應事務由杜如晦操持,爾等二人不得懈怠,即日便可出發,朕在長安等着爲爾等慶功!”
秦瓊、杜如晦趕忙稱是,然後站起身拿過旁邊内侍剛剛寫好的命令,交給李世民披紅用印,轉身跟其他幾位同僚拱拱手就算是告别,接着快步離開。
這大軍出征,可不是一件簡單地事情,而且事情來得如此緊急,事前根本沒做好準備,所以事情更加的繁雜。
雖說隻出動了一萬兩千正兵,可實際上後續的府兵、糧草、辎重可遠遠不止一萬兩千人,如今秦瓊馬上要入營,憑借陛下的調令召集府兵,并整合調整部隊。
杜如晦也不輕松,民夫、糧草的調撥可容不得一絲錯漏,如今他可是奉的軍令,要是不小心出了錯漏,那要是按照軍法從事的話,可是要挨軍棍的。
李世民要興兵對付羅藝,自然暫時就沒空搭理太原王家那點小事情了,畢竟在他看來,暫時還不能逼迫太過。
如果王家識趣,能老老實實的安穩下來,那他也不是沒有容人之量,可如果這些個世家打算借着這機會繼續挑釁的話,那他李世民也不介意手底下多個幾千條人命。
不過,他倒是忘記了一點,他倒是暫時沒空搭理太原王家了,可張諾這個當事人被王家這麽打上門來了,可沒想着要放棄。
此時的張諾看着軍營裏這一個個傷兵,眉頭都快皺到一塊去了。
瓦罐難免井邊破,将軍難免陣上亡,隻要是打仗,就肯定會有死傷,這點張諾早就知道,可當真正看到躺在這兒的百來号傷兵的時候,張諾還是一股子邪火蹭的一下就冒了起來。
在他看來,他就是個工廠主、商人而已,你特麽想要老子的東西,爲啥不能好好的上門商量,無論是掏錢買還是其他條件,都可以談啊,哪怕自己拒絕了,那以後也還可以繼續合作啊。
他又不是皇帝,不用爲了世家和皇權之間的争鬥操心,大家買賣不成仁義在,完全可以井水不犯河水嘛。
可現如今這幫子砸碎竟然招呼都不打一聲,直接就上門殺人劫貨了,這尼瑪就有點忍不下去了啊。
這都被人打上門了,這要是還能忍,那他也沒必要在這世家混下去了!
張諾看着眼前這一地的傷兵,深深吸了口氣,暫時忍住心中的怒氣,勉強露出一絲笑容,一個個安慰着這些傷兵。
并且當場承諾,之前答應的撫恤絕不會降低,之後更是還有其他獎勵會跟上,讓大家夥好好養傷,以後照樣還能過好日子。
不得不說張諾這人在莊子裏的威望還是靠得住的,傷兵們此時雖然心情低落,但至少比起之前那一臉死灰、命不久矣的樣子要好得多得多。
畢竟,所有人都知道,張大當家的什麽都缺,就是不缺錢,既然說了有撫恤,那無非就是錢的事兒了,絕對不會含糊。
張諾安慰完了傷兵以後,轉頭又去了犧牲的将士家裏,管家老方直接帶着一輛馬車裝着錢陪同。
每到一家,張諾總是先祭奠然後感謝,最後奉上撫恤,并且再次把自己的承諾說了一遍!
這種事情,感覺自然不好,那一個個淚流滿面的遺孀和滿臉悲苦的老漢,簡直讓張諾快把心都給揪下來了。
但終究這些人是爲了保護他的産業而犧牲的,該做的必須做好,張諾強忍着心裏的不适,一家一家的走完了。
徹底弄完撫恤之事以後,張諾一頭紮進了自己書房,誰都不見。
紅玉等人雖然擔心,卻根本不敢上前打擾,别看張諾平日裏見誰都笑呵呵的,可他們都知道,這家主一旦嚴肅的說不讓打擾,那就最好别打擾。
張諾在書房慢慢的給自己泡着茶,思考着接下來的動作。
報複是肯定要報複的,可怎麽報複,報複到什麽程度,都是需要認真考慮的,他總不能帶着人上門把人全家給弄死吧。
最最關鍵的是,他現在說白了,其實跟一介白身沒什麽區别,他如果拉上莊子裏的人馬沖到長安城裏或者老王家祖地去的話。
最緊張的不是老王家而是朝廷,他這麽幹屬于造反了。
既然動刀兵的事情不能幹,那就隻能按規矩玩了,王家此次雖然完全不按規矩來,但既然已經搭京觀示威了,長安城裏恐怕也都知道了。
那之後王家就肯定不敢這麽幹了,畢竟這件事一旦鬧開,那麽有心人都能查到,是王家先不守規矩派兵攻打人家莊子的。
那麽張諾這邊把人殺了也就殺了,哪怕是搭京觀,頂多也就說一聲年輕氣盛而已。
畢竟這會兒的大唐,流行的還是秦漢時期的遺風,可沒人敢說什麽以德報怨之類的屁話,這年頭哪怕是文人,很多還是讀的荀子的書。
要知道荀子雖然也是儒家,可他的學說,絕對沒有半分後世人眼中那迂腐、懦弱的儒學士子風範。
孟子曾曰:“吾今而後知殺人親之重也:殺人之父,人亦殺其父;殺人之兄,人亦殺其兄。然則非自殺之也,一間耳。”
這句話大概的意思就是,冤冤相報何時了,大家還是不要老記仇了。
可到了荀子這裏,那就徹底變了,其他的不說了,單單他說過一句“家國之仇,百世尤可報”就能看出荀子有多狠了,而如今張諾也打算學一學荀子。
他暫時确實沒有辦法直接殺上門去,畢竟那樣的話,他自己也得被當成造反頭子給弄死,哪怕不死也隻能放下這一大片基業滿天下逃亡。
那既然不想跟對方同歸于盡,就得想其他辦法報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