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出了校場往莊子裏走,他第一個看到的就是在路邊的一個還在建設當中的非常奇怪的建築。
這明顯不是用來住人的房子,沒有誰會把自家房子修成這麽個四四方方的形狀。
還沒等魏征開口,老程就主動在一旁開口解釋道,
“這是當家的前兩天剛剛安排的事情,這是個公廁,以後但凡有人要拉屎拉尿的,絕對不允許在公共場合随地弄,必須去公廁裏才行!”
“聽說這能防治瘟疫,陛下也學了這個法子了,打算在長安城裏弄一批這樣的出來!”
魏征聽着一愣,沒想到一個簡簡單單的拉屎拉尿的事情,這裏面還牽扯到這麽多學問,他雖然看過一兩本醫術,但隻是有些最最粗淺的知識,自然不清楚裏面的門道。
但是,就憑陛下能第一時間打算在長安弄出這麽個東西來,他都知道,這其中恐怕都是真的,這個簡單的建築就是能有效的防治瘟疫。
這讓魏征除了感歎這位小張掌櫃知識淵博以外,也不得不佩服對方充沛的财力,其他人哪怕知道了這樣的事情,也根本不可能這麽幹淨利落的直接拿錢出來大肆興建。
他隻是随意看了看就發現這公廁是青磚建的,而且打眼一看,整個莊子裏似乎每隔一段距離就有個公廁在建,這可都是錢啊!
魏征沒在公廁的事情上多說什麽,好壞不是他能評價的,他有個非常好的品格就是不懂的事情不瞎說,而也正是這一點,才讓他在朝堂上大肆噴人的同時還能過得好好的。
不管這公廁到底能不能有效的防治瘟疫,至少在魏征看來,哪怕能讓人不在公共場合拉屎拉尿也是好的啊,畢竟雅觀了許多不是嘛。
魏征順着進莊的大路直直地往裏走,沒多遠就聽到了一陣整齊的讀書聲,轉頭一看發現是來自于路邊一個院子。
院子裏面是一棟棟占地挺大的房屋,而站在門口一打眼就能看到一排排整齊的稚童,正坐在大堂裏齊聲誦讀着,而一位腰杆筆直的書生正一邊走一邊不斷的點頭,時不時的還在某個背錯書的混小子頭上敲上一巴掌。
魏征覺得這仿佛就是世間最美好的風景了,年少的孩子、傳承的知識,這就是這個國家未來的希望,他高興的轉頭看着程咬金問道,
“這是哪一家的學堂,居然開在莊子裏,還能有這麽多學子來蒙學!”
程咬金笑了笑,頗爲自豪的說道,
“不是哪家的,就是咱們自己莊子上的,教書的是軍伍上的賬房和其他工坊的管事,他們輪流來教書,讀書的都是莊子裏的娃子,都是剛剛校場上那幫子殺才的種!”
魏征聽着一愣,轉而不可思議的說道,
“所以說,夫子是軍伍裏來的,孩子也是軍屬?那學費呢?飯食呢?房子呢?”
程咬金越發的自豪了,如今他也是越發的認可自己黑風寨一員的身份了,在這個莊子裏,哪怕是他都能從每日莊子日新月異的變化裏,感覺到那股子蓬勃向上的朝氣,所以,當有人誇贊這個莊子的時候,他就覺得格外的開心。
“學費、飯食、房子都是當家的給包了,甚至連學習的書本、筆墨也是當家的給掏錢了,隻要是莊子裏的娃,不但不要錢,而且是必須來學,不學就揍!如果是家長不讓學,那就連家長一起揍!”
魏征笑着點了點頭,尤其是對于張諾實行的這種必須來學,不學就揍的風格,他格外的認同,因爲他知道有些家庭是甯願家裏孩子不讀書也要早點下地幹活或者外出幹活掙錢的,但顯然這位小張掌櫃根本沒給人選擇的權利。
而且辦法也非常的簡單粗暴,不來就揍,小的不聽話揍小的,大的不聽話揍大的,這可比什麽夫子上門勸說之類的有用多了,尤其是整個莊子裏都是軍伍人家的情況下,還是沙包大的拳頭比較好使。
魏征又轉頭在門口看了看,然後笑着轉身走了,這樣的美景,看看就行了,還是别打擾這些孩子了。
老程雖然是個粗人,但很顯然對于這樣的場景也是開心不已,笑着說道,
“魏黑子你就别看了,當家的那掙錢的本事簡直就是财神在世,不用擔心他供養不起,陛下應該跟你說了,如今當家的還打算弄個幼兒園呢,這下連剛會走的娃娃都有人照顧了,你瞧,對面那個院子就是幼兒園!”
魏征扭頭看向對面的那個裏面叮叮咚咚施工的院子恍然大悟,原來這就是陛下所說的那個幼兒園啊,李世民确實跟他說了這就是這位小張掌櫃最新的一個壯舉,一個讓李世民都不得不感歎的壯舉。
這已經不是簡簡單單的财力的問題了,能掏得起這筆錢的大有人在,畢竟都是些剛剛學會走路的娃娃罷了,吃吃喝喝能花多少錢。
其中最重要的是這份心思,這就是徹底解決了這幫子娃娃的父母們的後顧之憂了,讓他們可以安安心心的外出工作。
魏征看完這兩處以後,越發覺得這個莊子簡直比陛下所說的還要神奇,而那位創造了這一切的小張掌櫃,也比陛下所說的更加高明。
魏征覺着自己沒有直接上門而在莊子裏走走,簡直是神來之筆,這比直接談話或者聽人轉述更能清晰的看到這位小張掌櫃所帶來的改變。
他繼續往前走着,他看到了一個個朝氣蓬勃、笑逐顔開的村民,有懵懵懂懂的稚子、有白發蒼蒼的老人、有勤勞潑辣的婆娘、有步履匆匆的漢子,但每一個人都是精神飽滿、容光煥發。
魏征走着看着,慢慢地就有點癡了,這個不可思議的莊子,在一個不可思議的人打造下,似乎已然成了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