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你看啊,我這書一賣,是不是讀書人就多了?讀書人多了是不是考科舉的就多了?那刑部編寫的大唐律令他們不買一本回去研讀?”
“所以我就想問問,你在刑部有沒有關系,能不能下個文,準許讓我這個書局印制大唐律令來賣。”
李世民有點莫名其妙,參加科舉爲啥要買大唐律令啊?
可他這個問題一出來,張諾也傻眼了,木然的問道,
“科舉不考律法的嘛?難道隻考經史典籍?”
李世民哈哈大笑,簡直暢快到了極點,老天啊,可算是碰上小張掌櫃不知道的東西了。
最可笑的是,作爲一個滿腹經綸天天喊着要考科舉當官的讀書人,居然不知道科舉要考什麽,這不是搞笑嘛。
李世民笑眯眯的喝了杯酒,慢慢的開始給張諾科普。
“我朝科舉分爲常科與制科兩類。常科每年舉行,制科則是皇帝臨時設置的科目。常科的考生有生徒和鄉貢。”
“常科名目很多,依據應舉人的條件和考試内容分爲秀才、明經、進士、明法、明書、明算等科。”
“生徒是在國子監(國子學、弘文館、崇文館)、各地學館入學考試合格的學生。鄉貢則是通過府試、州試的人,又稱舉人,考頭名的則稱爲解元。”
“通過朝廷尚書省的省試者稱爲進士及第,考頭名的稱狀元,其餘分甲第和乙第。除了每年的常科考試外,還有臨時不定期由皇帝親自主持的科舉考試,叫制科。”
張諾聽完懵了半天,曆史書上隻是說科舉考試需要考四書五經寫寫文章這些,具體考什麽他還真不知道。
可是在他看來,不是說考上以後最終還得去下面當縣令判案子什麽的嘛?那不知道大唐律法怎麽幹活?
可現在老李卻告訴他,考秀才當官的話,根本不需要背誦大唐律令,隻有考明法科專門去大理寺幹活的才需要,這不扯的嘛。
李世民見張諾不開心,心裏還惦記着剛剛張諾所問的白癡問題呢,于是笑着安慰道,
“你說的大唐律令應該就是武德律了,這事兒簡單,我幫你問問,應該問題不大,畢竟刑部也希望懂法的人越多越好。”
張諾見目标達到,也是點了點頭,隻要能成就行,哪怕不能做秀才生意,至少想來普通讀書人也得買來看看才是。
後世哪怕沒開過書店,也知道賣教輔材料才是書店最掙錢的生意,其他的都是狗屁,所以張諾才對科舉考試用書這麽用心。
尤其是現在這個年代,考上了就等于終生鐵飯碗了,這可比後世的包分配還牛。
那如果出了考試輔導書,還不得趕緊買,這時候的讀書不就是爲了考試當官嘛。
想到這裏,張諾也不禁吐槽,
“老李,你說朝廷裏這些當官的咋想的,這考上了就能當縣令的省試怎麽就不考武德律呢?那他們到時候怎麽判案?”
“由着性子來吧,那是胡來,搞不好就弄成冤假錯案了,可聽師爺的吧,那長此以往究竟誰是縣太爺?”
李世民聽到這裏一愣,湊到嘴邊的酒都停了下來,仔細一想,對啊,爲啥不能考武德律?
按照小張掌櫃這麽一說,可不就是嘛,絕大多數當朝進士,都是等着補缺的,但補缺最多的就是縣令了。
可縣令在當地最大的一個作用就是判案,可一個沒學過沒考過武德律的縣令真能不判錯案子?
難道非得刑部派人四處查案?那得耗費多少人力物力?爲啥不能多考一門?
李世民轉眼間就想到了一大堆好處,越想越覺着應該在鄉試和省試裏加上律法一門,反正這會兒小張掌櫃的書局也要開張了。
以前買一本書的錢,現在估計能把所有需要的書都買齊了,那多學一門有什麽不行。
妥了,回頭就找人商量商量,明年就開始試着弄去!
李世民作爲一個雄心壯志的皇帝,對于人才的招納是非常看重的,但是再怎麽渴求人才,也不能亂來啊,所以李世民決定甯缺毋濫,不能到時候收進來一些昏官才行。
完全不知道自己給天下所有考生挖了個大坑的張諾,這會兒正美滋滋的沉浸在自己賣教輔資料發家緻富的美夢當中而不自知。
李世民想明白以後,看到小張掌櫃那一臉淫笑的樣子也是一樂,這小張掌櫃是真的厲害,鬼點子一個又一個的,但不得不說,又個個都頂用,簡直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小張掌櫃,老弟,所以,在你看來,這科舉考試最重要的是律法而不是經史典籍了?”
李世民連喊了好幾聲才把張諾給叫回神來,張諾聽到這個問題,非常不屑的一笑,語帶輕蔑的說道,
“經史典籍有個屁用!啓蒙有用,著書立作也有用,其他還能有什麽用?”
李世民聽完一愣,普通老百姓不知道,可沒道理小張掌櫃這麽個讀書人不知道啊,讀書不讀經史典籍讀什麽?
怎麽就沒用了呢?修身立德都是靠讀書啊!
可這話剛出口,張諾就開噴了!
“老李,你可别瞎說了,我問你,你也是讀書識字的,你掙錢的本事是書上來的?”
李世民在心裏暗暗的把掙錢的本事換成治國的本事,然後一琢磨,接着搖了搖頭。
見老李還實誠,張諾繼續說道,
“你看,你掙錢的本事不是書上來的,我的本事也不是,至于修身立德,那都是父母長輩諄諄教導的結果,跟讀書有個屁的關系。”
“父母長輩教育得好,一字不識也能是遠近聞名的善人、孝子,可如果沒教育好,哪怕滿腹經綸,也隻不過是個蟊蟲罷了。”
“而且,說不定這些讀了書卻沒教育好的,反而禍害的人更多!史上那些奸臣,哪個不是熟讀詩書的,不該怎麽禍害還怎麽禍害嘛!”
李世民聽完一愣,似乎,還真是這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