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赫謙随波逐流？
楊雨冉先琢磨了一下這事實現的可能性，她去赫謙說，100%能實現。換旁人去說，10%的可能性都沒。
赫謙和陶峰有着相似的固執，卻缺少陶峰被空置三年無戲可拍的經曆。外加陶峰人家确實有才華，隻有稍稍放低點姿态，總有慧眼識珠的資本認可。
赫謙最大的好品質乃是對在意的人忠誠、在意人下達的命令，他踏實、肯幹，這三點放在娛樂圈屬于一股清流，算不上多出彩的特性。
他上節目正是本色發揚了這三點，這年頭人的膽子再大有個限度，深處絕對黑暗的地方，總歸有點害怕。
楊雨冉估計赫謙是怕自己在拍攝過程中出現差錯，硬挺着表現出自己無所畏懼。
“鍾慶偉編導在開播前，給赫謙他們強調過自己需要扮演的人設嗎？”
楊雨冉遞還手機，問範思睿。摸清楚細節再做決斷吧，從聊天記錄或罵人截圖找不到什麽有效信息。
五個崽崽溝通角度出于對赫謙的同情，網上謾罵則是水軍帶領節奏，保護被牽扯到的其他藝人。
範思睿啧啧搖頭，嗔怪道：“小赫子太老實了，老實到迂腐的程度。我不清楚他們拍攝前和拍攝中的細節，不認識鍾慶偉。我們有問過小赫子，他非要嚴格遵守保密協議，一個子不吐啊。”
“把赫謙喊過來，告訴他逃避沒點用，大男人敢作敢當點。”
命令下達，楊雨冉打開電腦，進入擁有綜藝版權的百條視頻網站，播放昨晚那檔的《人人都是福爾摩斯》。
見她全神貫注觀看視頻，範思睿隻得獨自走到404深處的沙發區，坐下給赫謙撥通電話。
在遊說犟驢的過程中，聽到遠處辦公區時不時發出‘哎喲、我去、天呐、吓死我了、這什麽玩意’等驚呼。
有楊雨冉喊的，也有顧月星喊的。
一開始楊雨冉自己在看，讓吓了兩次學賊了，喊上顧月星陪她。
然而，兩個膽子都不大的女人報團取暖，似乎并未起到一加一大于二的作用，反倒将恐懼程度擴大。
各自關注點的不同，有些地方楊雨冉注意到了，有些地方顧月星察覺到了。偏偏多數女人屬于貓系，好奇心濃重，聽對方喊完再切回去看遍。
活脫脫遭受雙重驚吓，堪稱自找罪受。
範思睿給赫謙下了幾句狠話，成功把對方從宿舍逼出來。
完成任務，他發揚紳士風度，來到兩名女人中間，充當起人肉保護擋闆，任由兩名女人掐擰拽。
在她們不敢看的時間，幫她們看完情節走勢，再給她們講解。
兩小時綜藝，一點不漏的看完到中午吃飯時間了。
楊雨冉和顧月星全心有餘悸，沒人樂意挪窩，打飯的工作交托到赫謙助理和熊彩雲的頭上了。
赫謙11點20分左右抵達楊雨冉辦公室，楊雨冉當時正看到緊張的關鍵時刻，擡手阻止赫謙多說。
這般，赫謙如同受氣小媳婦般呆呆罰站于門口。
楊雨冉和顧月星讓吓得不輕，間接把他忘了。導緻赫謙助理把飯送進來，替自己藝人說好話時，楊雨冉這才記起門口杵着人呢。
“都過來一起吃吧。”
楊雨冉招呼了聲，赫謙垂頭喪氣不爲所動。
狐狸般的眸子睜大，怒火幾乎要噴發而出，再次喊遍：“别讓姐姐我數到三啊！”
“來了。”
赫謙輕輕應聲，乖乖走來坐在範思睿身旁，接過自己助理遞上的筷子。
扒拉口米飯，望向楊雨冉。
解釋之話尚未說出口，聽到楊雨冉說不容置疑的号令。
“先吃飯，任何事情吃完再聊。”
他唯有繼續扒拉碗裏白米飯，來前他設想過自己會有何種慘狀，他倒情願被罵頓。處罰遲遲不落下，他的心也會跟着久久懸起。
基本給白米飯扒拉吃光，忽然，碗裏多出一隻大雞腿。
從筷子伸來方向判斷，是！
赫謙驚喜擡起頭，卻看到自己助理滿目擔憂的神色，而楊雨冉坐在他助理身邊，正吃着範思睿給她夾得紅燒獅子頭。
有禮貌的給助理道聲謝謝，失落咬口雞腿。
“哈哈，美女姐姐，你快理理小赫子吧。再不理他，他都患得患失快自閉了。”
範思睿早養成時刻觀察組内成員的習慣，幫赫謙表達心聲。
赫謙激動到一口咬到舌頭，疼得眼淚在眼眶打轉。
恰巧楊雨冉轉回視線時注意到此點，她不悅地蹙起眉頭，喝問：“你在綜藝現場讓NPC吓得臉色蒼白都不肯喊一聲，我無非冷落幾小時，你這委屈的要哭了，難不成我比鬼恐怖啊？”
範思睿怕赫謙嘴笨，他趕忙調解氣氛，幫忙打圓場：“怎麽會呢，女鬼要是全如美女姐姐這般漂亮，我情願天天撞鬼。我猜小赫子吃雞腿吃急了，咬到嘴了吧？”
“嗯，我舌頭疼。”赫謙伸出有點腫的舌尖。
楊雨冉望到流血的小口子，被反常的自己計較氣樂了，噗嗤笑出聲。
繼而，給顧月星說道：“去把西瓜霜口腔貼拿來。”
“好的。”
顧月星從楊雨冉放藥的抽屜取出對應東西，交給赫謙助理。
體貼的大姐姐幫赫謙處理好傷口，楊雨冉他們也吃完飯了。
烏龍事件一鬧，赫謙拘謹的狀态放松多了。
“這裏全自己人，沒人會出賣你，講講吧，是綜藝編導鍾慶偉讓保持刻闆人設嗎？”
楊雨冉接過顧月星重新泡得祁門紅茶抿口，視線越過茶幾，凜然望向大男孩。
赫謙兩手交錯搓搓，光反複重複一句話：“楊姐，不好意思啊。”
不肯正面回答的态度讓楊雨冉又着急又心生煩悶，沉默幾秒調解下心境，給顧月星甩去個暗示的眼神。
顧月星本身屬于按部就班的性子，她幹些累活苦活沒有怨言，需要讓她動腦的事情，她不是很擅長。
外加她沒有周媛媛那般與楊雨冉多年來累積的默契，品了好幾秒沒品懂，張口要問。
範思睿比較機敏，及時做出補救，朝顧月星壓壓手，替她完成工作。
扭身看向赫謙，從公司規章條約勸起：“嘉德所有員工在入職時全簽署了保密協議，他們不會透露出任何在職聽到的任何信息，你且放心說吧。”
“小呂，我們出去吧。”
聽完範思睿的話，顧月星誤會了楊雨冉剛剛暗示眼神的意思，當讓她帶上赫謙助理離開呢。
剛擡起的身子被楊雨冉一把按住，壓回沙發内。
“赫謙，你就這麽說，小呂和小顧人品靠得住。”楊雨冉堅定表态。
赫謙掃眼在場衆人，在看到自己助理呂桑桑時，讓她眼底忘記隐藏的傷心之色觸動了。
思緒跟着浮現出呂桑桑對自己的照顧，他每次訓練完，迎接他的從來是呂桑桑手裏溫熱的濕毛巾和礦泉水。他有時因爲壓力大厭食了，不知道呂桑桑從哪打聽到他愛喝西瓜汁，買來西瓜借公司的榨汁機，親手幫他榨好。
諸如此類用心的付出太多太多了，而他身爲男人還總讓對方操心、難受，簡直太差勁了。
焦急之下，解釋和回答一同脫口而出。
“我不是不信任你們，我是怕我拖累你們啊。網友罵得太難了，我看到有些侮辱的話還帶着男團呢。我已經做錯選擇了，我不想再給男團增加黑料了。”
“對嘛，昨天參加的綜藝，今天不來訓練，他請假了？”
楊雨冉問的同時，訓練室的門從内被人推開，下午課間休息時間到了。
“他請假了。”
孔騰宇跑到楊雨冉面前替赫謙說道，他的耳朵素來很靈，他清楚自己沒有背景，時刻做到耳聽六路、眼觀八方。
楊雨冉追問：“爲什麽請假？他生病了？”
孔騰宇快速瞪眼打算冒頭的方凱，逼退了對方，換上人畜無害的真誠模樣，面朝楊雨冉應道。
“對啊，最近訓練他一場從未缺席。昨天他參加完綜藝比較累，早上起來比較頭疼，拜托我請假了。”
楊雨冉瞥眼身邊顧月星，崽崽們有事會先和顧月星申請。
顧月星剛張開嘴欲說什麽，受到了方凱同等待遇，該說比方凱好點的待遇。孔騰宇趁楊雨冉視線不在自己身上，不住雙手合十朝顧月星拜着。
年齡小的三名孩子與顧月星私交滿深，他們總喜歡親切喊她爲‘顧媽’，顧月星一點不生氣自己被喊老了，反而很開心自己能和孩子們打成一片。
思忖下，決定幫赫謙一次，替他作證：“是的，赫謙委托孔騰宇請假了，我中午收到請假信息了。”
“早上人沒來，中午才請假？”楊雨冉故作愠怒的揪出明顯錯誤之處。
“啊！？”顧月星讓問住了，後知後覺發現自己在幫倒忙。
好在孔騰宇反應足夠快，找出充足的理由：“楊姐，是我的錯，我忘記告訴顧媽了。主要因爲赫謙他沒打算請整天假，原想着下午舒服點就來參加訓練呢。中午他告訴我還是渾身疼，我勸着他好好休息吧。”
“嗯，我知道了，方凱你随我來，我有個東西要給看。”
楊雨冉停止沒意義的詢問，利索的扭頭轉身走向電梯。
方凱快步追上她，跟在她身旁欲言又止。
瞄眼心思不定的小男孩，楊雨冉淡淡甩出兩字：“有話要告訴我啊？”
方凱回頭望眼還在充當監控器的孔騰宇，讓對方殺氣騰騰的注視鎮住，弱弱答出兩字：“沒有。”
“楊姐，請您稍等一下。”
孔騰宇大步追上來，再次瞪眼方凱，暗罵聲：“叛徒。”
方凱倍感冤枉，替自己鳴不平：“我幹啥了？你問楊姐，我出賣你們了嗎？”
魚兒咬鈎了，楊雨冉一點不急不慌。
扭身面朝兩個已經用眼神交戰幾回合的男生，詫異問：“怎麽扯到出賣這個詞了？”
她滿臉詫異、眼底騰起絲絲失望，真真如同信任被渣男辜負的良家少女。
專攻見縫插針的方凱哪能放過此等好機會，立即朝孔騰宇發難，罵出周媛媛總提的老生常談之話。
“你們兩個說謊精，瞞着楊姐求隊長和尹大哥幫赫謙撤掉小熱搜。楊姐整日爲團隊操勞過度，你們對得起她嗎？”
喝罵搭配楊雨冉到位的神态，壓抑得孔騰宇也扛不住秘密了，垂頭認錯：“抱歉，楊姐，您了解赫謙的老實性子，是我出得主意，與他無關。”
“你是該道歉，還該把赫謙拉來一起道歉，楊姐多辛苦才給他争取來的綜藝，他還不珍惜。”
方凱吃味地說道，抱臂重重哼聲。團裏隻剩他和尹天照沒開張了，沒有好代言找他們，尹天照家底厚，爲泡妞而來，不在意這些。他沒法保持相同心态，老着急了。
雖然他家條件屬于上流社會邊緣位置，但父母給他的零花錢好少呢。
父母承諾了，他自己掙來的錢，可以留下30%給他自用。
“閉嘴！叛徒少說話。”
孔騰宇的定罪再來。
剛好方凱正在委屈，他也懶得同組情分，擡手指向挂在天花闆一角的監控，忿然道：“你報警吧，讓警察來查監控。”
“别吵了，方凱沒有出賣你們。”
楊雨冉用實情幫方凱洗脫冤屈，拍拍已經氣到發抖的男孩子肩頭，寬慰道：“幫我個忙，去幫範思睿找來。”
“嗯！”
方凱用成倍兇狠的目光把孔騰宇瞪了回去，這才離開兩人身邊。
等窦娥·凱和幫兇·睿抵達，楊雨冉面朝孔騰宇語重心長說道：“信任很重要啊，你剛才不該因爲方凱回頭看的那一眼，認定他告密了。”
“我知道了，我和方凱道歉。”
孔騰宇認真說罷，方凱臉上浮起得意之色。
美滋滋的小樣子剛維持十多秒，聽到楊雨冉朝他正色教育道。
“還有方凱啊，你要注意點自己大嘴巴的問題。你未來要面對社會形形色色的人，不能受一點委屈就想着告狀。小了告父母，少年告老師，長大告領導，長久以往下去你會沒有真心朋友。誰也不樂意找個嬌氣包當朋友，一點不愉快就捅得天下皆知，要學會自己處理矛盾。”
“我知道了，我和方凱道歉。”
孔騰宇認真說罷，方凱臉上浮起得意之色。
美滋滋的小樣子剛維持十多秒，聽到楊雨冉朝他正色教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