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嗎？”
楊雨冉雀躍問，秦慕禹認真點下頭，将誘惑她的小技巧細化描述。
“我們挑選出五六個女星介紹發給木蘭一，木蘭一力求碾壓馮玲玲，當然不會随便挑個差不多的人上。她要精益求精，按照她的要求标準，我們公司沒有女星能達到。屆時, 範思睿以半開玩笑的口吻說，太難選了，要不先說下大概的試鏡主題範圍，他讓稍稍好點的女星上妝試試。”
安靜聆聽秦慕禹全部說完，楊雨冉羞愧難當。人家的建議比她周全且有用多了，可秦慕禹爲了保護她的驕傲, 還說在參考她的方案，明明完全南轅北轍。
人家幾乎把整套攻略教給楊雨冉了, 再追問最後一步會顯得她非常沒腦子。
按常規走向推出最後一步：“我知道啦，等範思睿拿到主題了，他讓嘴嚴的女星拍好樣片。木蘭一多半會适當放低一點要求，勉強同意。範思睿表面上順勢而爲之暗歎可惜，引着木蘭一追問是否有更好人選，屆時他自薦，意思實在不行另辟蹊徑，自己上去試試。”
“對，聰明。”
秦慕禹用攪拌棒幫她把果飲中的水果塊搗碎，方便更入味，再将透明玻璃放回她手邊。
楊雨冉端起杯子，抿住吸管喝口, 酸甜适中的味道讓她不禁多吸了兩口。
嘗夠了優雅放下杯子, 淺笑奉承：“是秦副總教得好了。”
“乖啦, 快吃牛排, 涼了肉會變腥。”
秦慕禹擡手rua她頭頂蓬松的發絲。
“好。”楊雨冉笑靥燦爛的答應。
下午, 楊雨冉與範思睿共同坐在404辦公室内，從公司女團裏挑出五個咖位和相貌都算上等的女星。把多張照片連同檔案給木蘭一發過去，毫無意外收到木蘭一不看好的回複。
範思睿緩了半小時，用極其爲難的言辭回信息：嘉德能拿出手的女藝人全給你看了，過不了關也實在沒辦法。抱歉啊，沒幫上忙，你從中思達裏找找吧。
讓對方從自家公司試試的建議是楊雨冉提出的，她猜測木蘭一和中思達産生矛盾了，否則于情于理沒必要讓範思睿從嘉德找人。
木蘭一回信非常快，可能受到楊雨冉暗埋陷阱的刺激，木蘭一省略拉扯過程，改口認定：我細看了下，你們第一女團裏面有個混血團員，好像叫rose，她還算可以。你讓她試試狂野、溫婉、知性三種風格，要拍出指定特色性哦。
信息沒有直接講明主題，但能看出基本大框，隻是這個大框如同遠觀望月般，皎潔卻朦胧。信息點卡得人很難受，好比星爺電影《唐伯虎點秋香》裏面華夫人讓好多女人穿上嫁衣, 唐伯虎能在裏面挑出秋香便可娶走她，反之則不然。
設定給唐伯虎作弊了，縮小範圍, 省去他在茫茫人海裏找，但難度同樣不低，錯誤機會隻有1到2次。
楊雨冉舒展微蹙的眉頭，讓自己雜亂的心境平穩下來，仔細結合試鏡規則和提示來推敲。
每個人最多擁有十分鍾表現時間，要在十分鍾内展現三種風格太緊促了，注定換不了衣服。不靠妝造，得要純科班的演員才行。
真若卡住演員這條要求，馮玲玲和另外兩個女星可以出局，她們同樣愛豆出身，不具備過硬的表演能力。配合廣告編導要求多練練尚可，很難把控臨場發揮。
隻剩一個上戲畢業的女星蒙潔雲具備資格，從對方簡曆來看，出道五年隻參演了兩部S級電視劇，還是女配角。
明顯沒什麽背景啊，純靠實力在打拼。
能舉辦試鏡代表品牌方沒有認定哪類人，尚給愛豆出身三名參選藝人留出可表現的空間。
綜上考慮，主題與強悍演技無關，代表多變性。
楊雨冉如狐狸般的眸子瞬間亮了，整個豁然開朗，沒錯，是多變性！
摸清楚核心了，她激動拍拍範思睿胳膊，安排道：“主題應該是美的多變性，你能想到什麽靠譜的展現方式嗎？”
“美女姐姐，你這要求等于讓爸爸來奶孩子啊，好強人所難啊。”
範思睿自黑句，聳聳肩隆重介紹自己：“我個純爺們，我和美這個形容詞不沾邊，我才不搞娘炮那套呢。先讓rose出個樣片給木蘭一看看吧，木蘭一有經驗，她能認可，我就讓我爸聯系羅靜要個試鏡名額。倘若rose拿到機會了，再争取我們一起上廣告呗。”
見範思睿實在抵觸得緊，楊雨冉怕物極必反，讓範思睿繼續訓練，安排顧月星去尋嘉德第一女團的隊長rose。
将要求告知rose，rose激動答應，暫停下午訓練，聯系最信任的拍攝師，出外景去拍攝多風格樣片。
三線女愛豆能擁有紅血品牌廣告的試鏡機會，做夢都會笑醒。
曆時四個多小時，rose助理把樣片發到顧月星郵箱中。
楊雨冉守在公司加班，第一時間看到樣片。
rose按照三個關鍵詞換上了符合的盛裝，超常發揮的表演聲情并茂。樣片再由後期精心打磨，呈現效果絕佳。
但是，往往過度刻意包容的東西，完美之下皆藏着有所欠缺的先天條件，經不住細瞧。
樣片很唯美，可以誇運鏡、後期、服道化做到極緻，也可以誇rose努力了，唯獨不能誇她演技好。
幫她拍樣片之人專業技術成熟，很懂避開她演技不足之處，用幽靜秀麗的空境來彌補。
這東西發給Ys方，估計會讓審批之人覺得嘉德在宣傳後期團隊，違背初衷了。
時間緊張，沒多餘的時間給rose磨煉演技，而且楊雨冉本意從不在rose身上。
把範思睿喊過來看樣片，心大的男人看完傻傻誇贊：“拍得非常棒啊。”
“好的，你發給木蘭一讓她看看吧。她能通過了，把最終主題告訴你了，我們對應着小改改。明一早讓你爸或章曜航拿着成品片找羅靜，幫rose争取個名額。”
楊雨冉笑得天真無邪，真如範思睿一般甚是高興。
“好嘞，我立馬發。”
範思睿爽快答應，有了無需他配合的特赦，他動力十足。
興沖沖發過去，等了十多分鍾收到木蘭一的否定回複：不行，這什麽爛東西啊，小爺啊并非我駁你面子。你自己好好看下啊，這片子光把後期襯得無敵了，反倒是把rose演技缺點放大了。看你們挺心誠，我直接把主題告訴你們吧，主題是《不被定義的美》。
範思睿一臉懵的望着回信，擡手揉揉眼睛，似乎在确定自己有沒看錯。
楊雨冉瞥瞥傻眼的男人，強忍住笑意，拿出期待之色，明知故問：“木蘭一同樣看好吧？”
“呃，”範思睿遲疑幾秒，困惑說道：“木蘭一欣賞水平不至于如此差吧？”
“怎麽了？”
楊雨冉湊近望去，看到意料中的回複，照舊面色一凝，詫異驚歎：“诶，木蘭一在故意說假話挑事吧。她怕違反保密協議讓告了，她和她線人要蹲局子呢。”
嘴上質疑着，心裏美着。《不被定義的美》，好主題啊，很迎合她所設想的方向呢。
範思睿聽過她的反向引導後，所有疑慮随之打消，應句：“稍等，我再看看。”
若有所思地退出兩人聊天框，點開樣片重新播放。他拿回正式審視心态，僅僅看了一遍，發現木蘭一所說問題，面色逐漸變得沉重。
“美女姐姐，你沒發現這片子的問題嗎？”
範思睿十分懷疑楊雨冉早察覺了，自打他進辦公室，楊雨冉的神色像極了逗小孩開心的家長。表演痕迹雖然不重，但有迹可循。
楊雨冉睜大溢滿真誠的眸子，脫口否認：“沒啊，挺好的片子啊。這木蘭一酸葡萄心理，咱别聽她瞎說，明天讓你爸把片子發給羅靜。”
“美女姐姐别後悔哦，真讓我爸發啊？”範思睿采取激将法。
“發吧，我覺得挺好呢。”
楊雨冉無比堅定的回答。
範思睿久久凝望着楊雨冉，想從她妩媚臉上找到忽悠人的捉弄神色，找了半天沒找到，連之前忍笑的小表情也被藏起來了。
成功給範思睿營造出一種錯覺，他看錯了。
他鑒女無數，甯可相信自己直覺，不相信楊雨冉笃定的答複。讨厭和親近之人彎彎繞繞的溝通，單刀直入的捅破窗戶紙。
“木蘭一眼光挺毒啊，不單看出rose的不足，還看出你更适合。以你套路我這手段和演技啊，rose比你差幾個檔次呢，别讓她上了，你上吧。”
楊雨冉收起逗對方的玩鬧之心，再演下去該有的威嚴都丢了，扳正臉說：“紅血的機會競争多激烈，我們有目共睹。木蘭一才讓刷下來，立馬有新一批人蜂擁補上去。我們必須拿出讓對方眼前一亮的作品，否則沒必要去出醜啊。”
能正常溝通了，哪怕面對楊雨冉有點嚴厲的神色，範思睿都覺得比之前舒服多了。
他沉沉‘嗯’聲，坦白心中顧慮：“美女姐姐，我真的很煩鴨鴨子。男人就該有血性，可以在喜歡或尊敬的女人面前示弱或偶爾賣賣萌，但我真的拒絕搞出娘裏娘氣那套。”
楊雨冉不悅啧聲，扳正範思睿思想：“你看你這坐井觀天了，美和帥隻不過一種感觀的形容。張國榮的《霸王别姬》看過吧，你能說張國榮娘炮嗎？人家粉絲遍布全球好嗎，和邁克爾傑克遜一樣，對一個時代的影響深遠，你也要有爲藝術獻身的覺悟性啊。你不想扮女裝可以，我們緻敬張國榮大師，選個戲曲樣子吧。”
境界拔高到需要範思睿仰望的位置，他默然糾結片刻，試圖用困難阻攔楊雨冉的規劃。
“美女姐姐，縱使我犧牲一下迎合主題，妝造起碼要合理吧。嘉德的化妝師水平過關，主要這事需要個懂行的美術指導啊。時間緊任務重，咱們來不及去找。”
“哪裏用找啊，有現成的美術指導啊，孔騰宇出生于京劇世家。與其找個挂名的門外專家，不如找他父母或他父母朋友。”
楊雨冉輕輕松松化解困難。
範思睿悲然仰頭，望着天花闆長歎：“哎，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我這一世英名算栽在美女姐姐手裏了。”
“行了，别矯情了，人生在世最有意義的事情當屬無限突破自己。姐給你創造機會，你該謝謝姐姐才對。”
楊雨冉一把将無精打采的男人從沙發裏拽起來，牽着他前往訓練室。
兩人給孔騰宇說清楚需求，孔騰宇擡手用指尖扣扣左臉再扣扣右臉，犯難地拒絕。
“楊姐，我家情況複雜，我和父母許久沒聯系了。他們思想比較老派，我爺爺奶奶是京市本地人，我曾曾祖父被洋鬼子殺了，他遠遠見過燒圓明園的大火，好慘呢，所以祖上傳來的祖訓非常嚴苛。祖訓中禁止家裏老物件、老文化、包括我掌握的京劇流到國外去。”
“嗯，我們尊重老人的原則。”
楊雨冉點頭表示理解，她生在和平年代，沒有資格替靠血肉拼來勝利的老人原諒。
餘光掃到範思睿靠在玻璃門上，得意打着響指。
“小孔，你去繼續訓練吧。”
楊雨冉給孔騰宇說聲，狠狠捏住範思睿搓動的兩根手指，給其扯進茶水間，教育道：“範思睿啊，距離新歌發布不足十天了，眼下這個代言能操作的時間更是不足一天。你身爲隊長，時刻注意點自己的言行，心裏再如何幸災樂禍，别讓組員們看去笑話。”
“咳咳，美女姐姐啊，我有個建議啊。以後咱倆談話，麻煩你稍稍注意點場合。”
範思睿眼睛不住向楊雨冉後方瞟。
楊雨冉無視掉跑題之話，給其送上挖苦：“你還要面子啊，那你更該注意些吊兒郎當的樣子了。”
“面子什麽的是小事，讓美女姐姐罵我幾句，我全當咱兩在調情了，主要你有沒注意到小孔同學跟進來了。”範思睿好心提醒。
楊雨冉匆忙回頭，望見坐立難安的孔騰宇。
孔騰宇在逃走和留下之間猶豫了一下，勇敢直視她目光，說道：“楊姐，如果由我來扮廣告中京劇女角，我可以用宣揚國内文化爲理由，找師兄請教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