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态崩潰之餘,猛然像是抓住了一絲希望,拼命搖頭道:“不可能!不可能!你定是搞錯了!這女人可不是什麽雲王妃!她……她是我們大齊逆臣俞九清的夫人……”
“閉嘴!”
高大健碩的男人卻仿佛被觸了逆鱗一般,滿含殺氣地瞪了泓景郡王一眼道:“别在本王面前提那個男人的名字!從此以後,她隻是本王的王妃!”
泓景郡王:“???”
他好像發現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
不會這大涼雲王在找的王妃,跟現在在他馬車裏的俞相夫人是同一個人吧!
那女人什麽時候,竟連大涼的雲王也勾搭了!
牧仁懶得再搭理被吓得抖成一團的泓景郡王,看向被麻布袋套着的女子,眼中寒芒一閃,從腰間抽出一把小刀利落地把她身上的麻布袋劃開。
然而,當看清了麻布袋裏的女子,他利眸猛地一瞪,“你是誰!”
卻見麻布袋裏的女子雖然與那個冷心冷情的女子有六七分相似,但熟悉她的人都能看出來,她們不是一個人!
泓景郡王也怔住了,尖聲道:“怎……怎麽會是你!”
難道他抓錯人了?!
那時候,他乍然見到一個模樣身材都與那個女人十分相像的女子,又聽跟在她身旁的婢女喚她“沈姑娘”,激動之下,想也沒想就讓身邊的侍衛把她打暈套上麻袋帶走。
那之後,他擔心柳昭找上來,回到住處後便急急地收拾好東西離開錫州,沒有時間也沒有精力細細觀察這個抓來的女子。
也完全沒想過,自己會抓錯人!
牧仁到底是戰場經驗豐富的将領,在發現那女子不是他要找的那個人後,心裏就猛然蹿上一絲不安,回頭低吼道:“立刻整隊離開……”
然而,他話音未落,兩邊山崖處突然傳來轟隆隆的巨響!
牧仁猛然擡頭一看,隻見無數大大小小的巨石正沿着兩邊的山崖往下急速滾動!
而站在其中一處山崖上,正微微低着頭看他,一身白衣發帶飄飄的清秀少年,不是這麽多年來一直在夢中困擾他的人兒又是誰!
沈、青!
他猛地一咬牙,大吼道:“注意閃避!立刻整隊回營!”
然而,兩邊的巨石接連不斷地落下來,山路又狹窄,便是牧仁立刻上馬并憑借着精湛的馬術避開了絕大部分巨石,還是被一顆有兩個男人頭顱合起來那麽大的石頭猛地砸到了左肩上,砸得他身形一晃,差點直接從馬上摔下來。
“王爺!”
緊緊跟在他身旁的兵士頓時驚得一聲大叫。
“别管我!顧好自己,全力沖出這條山路!”
牧仁冷聲低吼,用完好的右手操縱着馬匹快步沖向外頭的平原。
這條山路到底不算長,便是沈卿帶來的兵士準備充分,不停往下面推石頭,還是眼看着牧仁要成功逃出去。
許副将從一開始占據上風的激動興奮慢慢變得有些焦急,忍不住走到沈卿身旁道:“小沈大人!那雲王靈活得跟地裏的耗子似的,不管我們怎麽對準他扔石頭都打不中他!怎麽辦才好!”
雖然雲王帶來的一大半人都倒在這場石頭雨中了,但那些人的命有什麽用,他們要抓的是他們的主子!
沈卿嘴角微揚,站在高高的山崖上看着狼狽逃脫的牧仁一行人,紅潤的唇微啓,冷聲道:“不過是垂死掙紮罷了,我已是在山路口安排了伏兵,然而雲王此人不能小觑,許副将,你立刻帶領一隊精兵,去協助我們山路口的伏兵。”
這厮害她狼狽逃竄了這麽多天,也是時候讓他嘗嘗被人圍堵的滋味了。
許副将一喜,強忍着心底的激動道:“是!”
果然不愧是小沈大人!
一出手,就把那大涼蠻子打得四處逃竄!
如果他們能一舉把那大涼蠻子虜獲,那可是天大的功勞啊!
許副将離去後,沈卿轉頭看了一眼被吓得瑟瑟發抖的宋行之,不禁好笑道:“既然害怕,又爲何非要跟來呢。”
宋行之第一次見到這麽多活生生的人死在他面前,還是以這般慘烈的方式。
聽到沈卿的話後,卻還是一臉倔強道:“我……我要保護沈前輩嘛!何況,機會難得,我也想向沈前輩多學一點東西!”
沈卿不置可否,轉身施施然地往山崖下走。
在山崖上看不到山路口那邊的情況,但山路口的伏兵是柳昭親自率領的,柳昭做事,她還是放心的。
宋行之連忙跟上沈卿,說話時牙齒還在忍不住打顫,“沈……沈前輩,你怎麽知道雲王定然會追上泓景郡王?如果他沒追上去,咱們這個計謀不就沒法成功了?”
沈卿現在心情好,倒是有耐心跟他細細講解,瞥了他一眼道:“你以爲雲王是你這種毫無城府的傻小子?以雲王的做事方式,在他決定帶兵前往錫州那一刻,就會先派探子潛進錫州,因此,他定然知道泓景郡王在我進城那天,便認出了我,想把我抓起來。
即便他不知道,在泓景郡王抓了我後,我也安排了柳将軍故意表示出十分焦急的模樣,派人在錫州大肆搜尋我和泓景郡王的行蹤,雲王在錫州的探子得知這個情況,定會立刻把這件事告知雲王。
而爲了防止我逃離錫州,雲王定會在錫州各個出口安排人手監視,泓景郡王心存僥幸,覺得雲王要找的是他的王妃,隻要他帶走的不是他的王妃,雲王應該不會在他身上花太多精力,殊不知雲王由始至終要找的人,跟他想抓的是同一個人。”
宋行之不禁咂舌,“這泓景郡王也太蠢了罷!我要是他,甯願在錫州多躲幾天也不冒這個險!”
“你可是對大齊皇室有什麽誤解?大齊皇室的人若是不蠢,又怎麽會折騰出這麽多事情?”
沈卿冷笑一聲,道:“這泓景郡王先前可不知道雲王會攻過來,隻怕他早就後悔沒有提前離開了。
他根本不相信錫州守軍能抵擋得了大涼的軍隊,否則當初,他也不會直接抛下他的封地青州。
即便沒有抓到我,他也是會逃離錫州的,他之所以在大涼軍隊來了錫州後還等了這麽多天,不過是不甘心就這樣放棄我罷了。”
宋行之微愣,不由得看向身旁女子秀美英氣的側臉,猶豫了一下,道:“可是,沈前輩,便是大齊皇室的人再蠢,曆史也是不可更改的,曆史已是注定了,接下來兩百多年,統治大齊的還是司馬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