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在用雲王妃的位置誘惑她?
沈卿聽到後面,不禁荒謬地揚了揚唇。
他這是以爲,這雲王妃之位是什麽世間稀罕的寶物,所有人聽到了都要眼紅瘋狂?
真真是可笑,可笑至極。
她懶得再聽下去,淡淡地打斷了外面人的話,“抱歉, 我向來不會把目光分給我的手下敗将。”
外面的人似乎猛地嗆了嗆,拼命咳嗽了好一會兒,随即他似乎又在外面站了一會兒,才姗姗地走了開去。
便是萬分不情願,蘇德還是慢慢走到了站在不遠處的自家王爺身後。
牧仁暗沉的眸子瞥了他一眼,道:“如何?”
蘇德在自家王爺還是孩子時便跟在了他身邊, 向來了解自家王爺的規矩,如果沒有王爺的默許和暗示, 他便是再着急也不會擅自與沈卿說方才那番話。
隻是,話是說了,但沈夫人比他想象中還要嚣張無禮,她那句話,讓他怎麽敢跟王爺說?
但看着王爺定定地看着他的黑眸,蘇德知曉,如果他擅自隐瞞了與沈夫人說話的内容,後果隻會更嚴重,也隻能硬着頭皮道:“屬下已是按照王爺說的,敲打了一下沈夫人……”
随即,他把方才與沈卿說的話以及沈卿的回複,一字不漏地給牧仁複述了一遍。
聽到她說,她不會把目光分給手下敗将時,牧仁冷冽的面容狠狠一凜, 掀了掀唇難得無法掩蓋心頭的暴怒,道:“那女人好大的膽子, 她當真以爲本王不敢動她!”
蘇德垂着頭一聲不吭,心裏卻在想, 王爺是懂自欺欺人的, 若是王爺敢動沈夫人,他也不用那麽煩惱了!
果然,下一息,他就眼睜睜看着王爺勃然離去,冷聲道:“通知所有人,繼續趕路!”
蘇德毫不意外地歎了口氣,應了一聲,快速跟了上去。
接下來,牧仁趕路的速度顯然更快了,連晚上也不停下來歇息,而如今成王和大涼的聯盟表面上還是維持着一絲和氣,牧仁拿着成王給他的令牌,一路上那叫一個暢通無阻。
再這樣下去,不用七天,他們就能離開大齊,進入大涼國境。
随着他們越來越接近邊境線,沈卿的心也忍不住越發急躁。
她這些天一直想找到逃跑的機會,但牧仁雖然忙着趕路,沒什麽心思和時間管她, 派到她身邊監視她的人卻是更多了。
那男人顯然也知曉, 她若是想逃,定然會想辦法在離開大齊前逃。
所以他要把她所有逃跑的機會圍堵住!
沈卿雖然急躁,但還算能穩住情緒,她天天坐在馬車裏,什麽事情都做不了,也隻能在趕路的空隙觀察一下外頭的情況,想辦法推斷如今的局面。
大齊發生了這般天翻地覆的變故,百姓們顯然都人心惶惶,沈卿一路上見到的大部分百姓都是眉頭緊皺,一臉不安的。
間或,沈卿能從百姓的口中聽到“俞相現在……”的話語,但他們的車隊走得飛快,她總是一句話沒聽完,那人就已是被他們的車隊遠遠甩到了身後。
而他們偶爾停下來休息的時候,都是遠離人群的,沈卿便是想借這個時機打探消息都做不到。
沈卿不禁暗暗咬了咬牙。
這定然也在雲王那厮的計劃中!
這男人确實是恐怖的,便是在這般趕的行程中,也把方方面面的細節都顧慮到了。
沈卿沒有辦法,甚至打算最後如果實在找不到機會,便是硬闖也要嘗試着逃出去。
反正,束手就擒絕不是她的風格。
一直到他們趕路的第五天,大齊顯然又發生了巨大的變故。
這一天一大早,他們便陸陸續續遇到了好幾波逃難的百姓。
那些百姓顯然都不是普通的農戶,帶着一車又一車的行李,身上穿着錦衣,甚至還帶着顯然是侍從的人。
他們都是家裏有一定家底的百姓,一般變故發生的時候,逃得最快的往往是他們。
這也說明,他們還會遇到更多逃難的百姓,接下來的百姓,很可能便是普通的底層百姓了。
到底是怎麽回事?自古以來,會讓百姓大規模背井離鄉的事情,隻有各種自然災害或者……戰争!
他們現在已是離邊境線很近,沈卿不需要多想便得出了結論——邊境爆發戰争了!
沈卿終是有些沉不住氣,在中午停下來用午膳的時候,第一次主動走到了牧仁身旁,垂眸看着他淡聲道:“大涼可是發起戰争了?”
牧仁這會兒正盤腿坐在一棵樹下閉目養神,他早就察覺到了沈卿的靠近,這些天,他對她身上那甜暖的馨香已是無比熟悉,甚至熟悉到了夢中都會出現的程度。
他豁然睜開眼,多天的趕路讓他的神情有些疲乏,隻是看着俏生生地站在他面前的美麗女子,他心底的疲乏似乎一下子就消散了一大半。
便連他自己也有些訝異,無法解釋這種感覺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他定定地看着沈卿,道:“你即是已經猜出來了,又何必多此一舉與本王确認。”
沈卿心裏有些亂,忍不住冷笑一聲道:“貴國皇太子的急躁當真讓我大開眼界,十年前大涼便妄想趁亂進攻大齊,卻被打得灰溜溜離去,莫非貴國如今還想重複一遍當初的恥辱。”
大齊不是沈卿的故鄉,按理來說,大齊會變得怎樣與她無關。
隻是,當她決定留在這裏,當她看到大齊百姓看着她的充滿依賴和期盼的眼神時,大齊這個責任,她早已是摘不掉了。
沈卿的話顯然刺到了牧仁,他臉色微微一變,也冷笑一聲,道:“别說得事不關己,以後,你也會生活在大涼,大涼也會是你的國家。”
沈卿眉眼一厲,剛想說什麽,牧仁便繼續道:“你這般爲大齊和大齊百姓擔憂,你當真以爲他們會念着你的好?
早在新陛下登基那一天,你們的新陛下就把你們打成了反賊,許多百姓也暗中怨恨,覺得是你和你的好夫君導緻了大齊的動亂,甚至編出了許多辱罵你們的童謠。
你曾經拼死保護過的人這般對待你,你難道就一點也不在意?”
沈卿卻神情淡然。
這些事情,她早已是習慣了。
何況,雖然定然會有責怪怨恨他們的人,但更多人,定然還是支持信任她和俞九清的。
她在大齊也生活了快十年,這些自信,她還是有的。
她冷冷地道:“便是大齊有千般不好,也總比總是趁火打劫挑起戰争的大涼好。”
牧仁臉色一冷,仿佛無法忍受一般,冷笑着道:“你以爲這次的戰争是大涼挑起的?你可知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