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叫陳瑩拿來昨晚南平郡王妃送過來的帖子,遞給俞九清笑眯眯道:“南平郡王府的羁貫詩會你知道罷?它會在五天後也就是五月十八号那天舉行,你那天應該沒什麽事吧?”
女子雖然這麽問,但臉上分明是“你就算有事也得給我空出時間來”的表情。
俞九清怎麽可能不知道這個詩會,自從子涵滿八歲後,丞相府就每年都能收到這個詩會的請帖,陳立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 時常在他面前提起這個詩會,話裏話外都是讓他帶子涵去這個詩會露露面的意思。
但他每年都拒絕了。
這些天,俞九清一直在反省自己以前對子涵的态度,哪裏不知道過去的自己确實是有些怠慢這個孩子的,也不能怪原來與他那麽親的子涵後來會與他疏遠。
他知道青青是希望他們一起帶着子涵去參加這個詩會,他也确實很想一起去,但話到嘴邊, 還是帶了幾分謹慎地道:“我盡量。”
大齊每天發生的事情多如牛毛,突發緊急的事情更是時常都會有。
俞九清不想自己答應了妻兒後, 又因爲什麽事情沒法與他們一起去,這比他一開始就不答應更讓人失落罷。
因此,他思索了片刻,還是無法給出一個肯定的承諾。
但沈卿已是很滿意了。
她當然能看出來男人這麽說不是因爲他不想去。
他現在是真正地開始正視子涵,把自己這個兒子當成一個獨立的、有自己思想的人,開始顧慮他的感受了,所以才會這麽謹慎。
這可是一個好現象。
“好。”
沈卿嘴角微揚,柔聲道:“到時候你沒空,我就單獨帶子涵去罷, 但如果你能一起去,子涵定然會很開心的。”
看着男人離去的背影,沈卿忍不住低聲喃喃,“終于是越來越有父親的樣子了……”
想起她剛回來的時候, 這父子倆仿佛仇人一樣的關系, 她不禁有些感歎。
一旁的朱圓立刻笑着道:“郎主一直是很疼小郎君的, 隻是先前不知道該怎麽表達罷了。奴婢聽陳總管說,郎主知曉了小郎君這回旬考都是一甲後,特意讓他去國子監把小郎君的卷子拿了回來親自過目。”
沈卿微微挑眉。
還有這種事?
陳立可不是長舌的人,他會特意跟朱圓說這件事,不會是想借朱圓的口跟她說,替他主子要獎勵吧?
沈卿想着陳立那九曲十八彎的腸子,忍不住笑出了聲,道:“陳總管都這麽努力了,我也不好無動于衷罷?”
不就是獎勵嘛!
老父親這段時間的表現,确實是值得獎勵的!
俞九清今天又是忙了一整天,他有心回去和沈卿一起用晚膳,因此趕着在晚膳時間前把事情都做完了。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就在他起身準備回院子的時候,下人通報魏其侯來了。
江成熠這段時間都在跟進京城府衙的殺人案,當然,破案不是他的工作,他的工作主要是安撫朝廷官員的情緒,特别是那些與他們同一個陣營的官員。
這某種意義上,可比破案累多了好麽!
爲了拉攏各個官員, 和他們維持關系,他一個月就沒有幾天是能在家裏用晚膳的,天天喝得爛醉地回去, 連阿芙都嫌棄他了!
反觀某個姓俞的男人,這段時間幹脆連政事堂都不去了,一意孤行地留在丞相府工作,雖然他也沒有因此耽誤什麽事,但一想到他天天晚上都能跟自己的夫人開開心心地用晚膳,晚膳後還能說說話,散散步,再一起做一些快樂的事情,江成熠就不平衡啊。
若是以後阿芙寂寞難耐要與他和離,就都是俞某人害的,他到時候定要慫恿阿青也與他和離不可!
明天是上早朝的日子,也是俞九清回到京城後的第一個早朝。
他今天過來,主要是和俞九清商讨一下明天要怎麽應對其他官員和禦史台可能會對他的發難。
江成熠一走進書房,就察覺到了某男人的心情顯然十分不好,一張俊臉拉得老長。
他腦子一轉,立刻就明白了他心情不好的原因,甚是賤兮兮地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跷着一雙二郎腿道:“怎麽?嫌我打擾你跟阿青的晚膳時間了?”
俞九清猛地眯了眯眼眸,直覺告訴他,這會兒絕對不能承認這件事,冷聲道:“有話快說!”
江成熠頓時樂了。
看來他猜對了。
沒法跟自己的夫人一起用晚膳好可憐喲。
因此,他決定讓俞九清繼續可憐下去,嘗嘗他的痛苦!
江成熠主意已定,立刻開始發揮他的絕佳演技和口才,一會兒深情地訴說俞九清和阿青去治理疫情的時候,他是多麽多麽擔心多麽多麽寝食難安,一會兒又感慨而激動地說起子涵這回旬考奪得魁首,轟動整個國子監的事情,一會兒又把話題扯到了阿青治理疫情的事迹漸漸在百姓間傳播了開來,百姓對這個俞相夫人又是好奇又是崇敬的事情上……
在他東拉西扯了整整半個時辰後,俞九清終于忍無可忍,猛地站了起來冷聲道:“陳立,送客!”
見某男人真的發飙了,江成熠見好就收,連忙道:“哎!别啊,正事還沒談呢!你快給我想想,明兒個禦史台那些人揪着你聽信婦人言這一點彈劾你的話怎麽辦……”
俞九清冷笑一聲,“這還不簡單?讓孫橫準備幾個因爲藥瘾犯了殺妻殺子的兇犯,還有去強戒所帶幾個正在犯藥瘾的人出來,明天随我一同上朝。
他們親眼看看這些人,就知道我這是不是聽信婦人言了。”
江成熠:“……”
任何一個有良知的人在見到這些人間慘案後,都不會覺得阿片這種東西應該繼續留在大齊。
便是他們處在俞九清的立場,也隻會做出一樣的決定。
隻是,這厮确定,這樣做,整個早朝不會直接亂得辦不下去?
眼見着俞九清就要不耐煩地直接離去,江成熠連忙又道:“哎!等等啊!你這法子雖然可行,但有些細節還是要商讨一下……”
“江成熠,”俞九清直接喊出他的名字,一字一字道:“你是故意的?”
他就是故意的又怎樣!
江成熠心裏怒吼,面上卻慫得很,最後還是眼睜睜看着俞九清走了。
江成熠:“……”
他都懷疑這厮是不是專門來克他的。
好像從年少時認識了這厮開始,他就注定了自己被奴役的一生QAQ
俞九清匆匆回到了青竹院,剛想推門進房間,朱圓就突然急急地走了過來,道:“郎主,夫人已是睡下了,郎主小心吵到夫人。”
今天隻有一更,回來晚了寫第二更一直沒感覺,明天補上。感謝大茅桃和水土投的月票,我是一條錦鯉的打賞,還有大家的推薦票,晚安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