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吃完後,俞九清再大的火氣也發不出來了。
沈卿整頓飯就光顧着伺候這位大哥了,自己反倒沒吃幾口,見俞九清放下了筷子,她連忙倒了杯熱茶推到他面前,笑吟吟道:“夫君,喝口熱茶暖暖胃。”
一邊說,一邊朝俞子涵使了個眼色。
俞子涵心領神會,暗暗地朝自家母親點了點頭,便站起來朝沈卿和俞九清行了個禮,道:“父親,母親,孩兒吃完了,孩兒就不打擾父親和母親了。”
說完,腳底抹油就要跑。
一身黑衣的俊秀男人悠悠地喝了口熱茶,在俞子涵快要溜出房間門的時候,放下杯子淡聲道:“俞子涵,去抄《弟子規》一百遍,明天中午前給我。”
火氣雖然發不出來了,但罰還是要罰的。
俞九清都忍不住沉思,他最近是不是對這小兔崽子的态度太好了,他是越發大膽,肆無忌憚了。
他完全不敢回想,自己在知道子涵偷偷跑來了這裏的消息時,是多麽震怒和後怕。
俞子涵的身影僵了僵,但躲過了一場訓斥也算賺到了,抄書什麽的,他讓钊生幫着他一起抄,也花不了多長時間……
俞九清卻仿佛知道他在想什麽,瞥了他一眼道:“别想讓别人幫你抄,我會一張紙一張紙地檢查,字迹不對就拿回去重抄。”
俞子涵的身影再次僵了僵。
但他也看得出來,父親這回是真的生氣了,以前他可沒有對他這麽嚴厲過。
他撇了撇嘴,不情不願地道了句:“孩兒知曉了。”
就氣呼呼地跑了出去。
父親還是父親,還是那麽讨人厭,哼!
俞子涵離開後,沈卿好笑地看了身旁的男人一眼,主動覆上他放在桌子上的手背,柔聲道:“還在生氣呢?”
這回身子一僵的換成俞九清了。
本來剛剛吃飽飯便是氣血最爲上湧的時候,感覺到倚在他身旁的柔軟馨香,俞九清覺得渾身的肌肉都僵硬了,眼角餘光冷冷地看了眼一旁還像木頭一樣杵着的幾個侍衛,也幸好那幾個侍衛也沒有木頭到底,小心肝一顫後立刻領悟了自家郎主的意思,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還十分貼心地給自家夫人和郎主關上了門。
沈卿挑了挑眉,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就被男人倏然攔腰抱了起來,直接抱到了他的腿上。
她就這樣跨坐在男人身上,腰被他的一雙大手緊緊握着,就這樣和男人面對面,距離近得他們的呼吸仿佛交融在了一起。
這還真是……好姿勢啊……
俞九清擡眸看着面前這張讓他這幾天寝食難安的臉,嗓音沉啞中帶着深深的隐忍道:“青青,爲何要瞞着我你中毒的事?你可知道,我有多擔心你?”
又有多後悔,那天放手讓她一個人來到了這條村子?
他知道沈卿堅持這樣做的原因,她的性子不會容許自己一直躲在某人的羽翼之下,她希望他能重新相信她。
但經過了那漫長而可怕的十年,他便是理智上知道要相信她,情感上又如何允許。
光是按壓下自己把她鎖在房間裏,甚至幹脆用鐵鏈鎖在自己身邊的可怕想法,他便已是花費了全部的力氣。
看着男人眼眸深處若隐若現的戾氣,沈卿暗歎一聲,擡起手捧着男人的臉,低頭吻了吻他的薄唇,低聲道:“正是知道你會擔心,我才瞞着你啊。
你知曉的,我并不是那種一味逞強的人,我有能力判斷自己的處境,若是我知道自己很危險,我一定不會瞞着你,定會用盡一切方法向你求救。”
但她知曉,這個說法現在的俞九清定然是無法接受的。
果然,男人的鳳眸頓時微微眯了起來。
她無奈地笑笑,又低頭吻上了他的唇,這一回她沒有立刻離開,而是輕輕貼着他的薄唇,故意裝作沒看到他臉上的不滿,呢喃道:“到時候,我一直向你求救,你指不定還要嫌我煩呢……”
俞九清哪裏看不出自己的妻的想法,隻是很多情感上的事情,他自己也無法控制。
他喟歎一聲,一隻手攬緊了面前女子的腰,一隻手按着她的後腦勺,反客爲主對她進行索取。
這是青青自己送上來的,他哪有不接受的道理。
但她說的那些道理,他就選擇性忽視了。
她似乎至今還不明白,在對她的事情上,他就沒有道理可講。
她希望能有自由翺翔的天空,他就給她,但他必須一直跟着。
這一回,她生他就生,她若是不在了,他也陪着她一起離去便是了。
房間裏的溫度一點一點地攀升了起來,沈卿好不容易在斷氣之前掙脫了俞九清的吻,兩隻手扶着他的肩頭,看着男人染上了淡淡紅暈的臉頰和微紅的雙眸,莫名地就呈現出了一種妖冶的美。
她連忙輕輕甩了甩頭,擺脫這極緻的男色對自己的影響,在俞九清又想吻上來的時候捂住了他的唇,微微喘息道:“夫君,你可是處罰劉統領了?瞞着你是我的主意,你别處罰他好不好?”
俞九清猛地眯了眯眸,他感覺自己渾身都仿佛被火在燒,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竟然還在想着另一個男人?
他帶着淡淡的戾氣和濃濃的得不到滿足的不滿,就要拉開沈卿的手,但沈卿可不是什麽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也吃準了俞九清不舍得真的用勁傷到她,嘴角微揚,眼尾帶着方才被吻出來的一抹粉色,一點一點靠近了面前的男人,紅唇微啓道:“夫君,劉統領因我而受罰,我心裏怎麽都過意不去,若你不撤銷對劉統領的懲罰,我這心裏定然會一直憋悶,久久無法釋懷的。”
這萬種風情,千般魅惑,足以讓任何一個男人失去理智。
俞九清眼底的紅色越發深了,深深吸了兩口氣,一把握着女子細白的手腕咬牙道:“你要撤銷便撤銷!但不許你這般想着另一個男人。”
沈卿一愣,不禁好笑地揚了揚唇。
這男人,都這時候了,竟然還在吃醋。
還是這些毫無意義的飛醋。
她立刻放開捂着男人的手,在他的唇上重重吻了一下,卻在男人要反客爲主的時候,退了回來,作勢就要跳下他的腿,笑眯眯道:“我就知道夫君最好了!我現在就去與劉統領說,若晚了,隻怕他的處罰都要結束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