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一顆心不禁微軟,擡起手輕輕摸了摸男人的頭顱,道:“我知曉,這些年苦了你了。”
一個身心健康的男人身邊常年沒有女人,正常人都會覺得不可思議。
更别提俞九清這三年陸續往自己後院擡了好幾房妾室,那真禾公主覺得色誘有用,也是難免的。
俞九清忽地低低道:“青青, 你可會怨我?子涵上回在魏其侯府對我的指責也沒錯,若不是我當初做了那些荒唐事,外頭那些人也不會有那麽多理由說你的閑話。”
當初他收下那些女人,雖說一方面是想趁機釣出成王餘黨,另一方面也确實是他意氣用事了,他甚至想過, 若青青見到他做了這些荒唐事, 會不會就會被氣得跑回來?
隻是,當青青真的回來了,外面的人抓着這個點說她閑話,他又無法抑制地自責。
沈卿微愣,倒是沒想到,俞九清是會在意這些閑話的人。
她忍不住輕笑道:“管那些人說什麽做什麽?過日子的是我們又不是他們,說起來,被那些謠言攻擊的人也不隻是我。”
當然,那些人主要攻擊的是她,隻是在攻擊她的同時,難免把俞九清也牽涉了進去罷了。
她沒怎麽留意外界的傳言,隻是想想都知道,俞九清如今隻怕成了被他夫人帶了幾十頂綠帽子還無怨無悔、被他夫人用美色迷得神魂颠倒的一個大傻帽了。
說實話, 這世間也沒幾個人敢跑到他們面前說這些閑話, 這些閑話對他們也沒什麽實質性的傷害,沈卿是真的不怎麽在意。
沈卿想了想,不禁喃喃道:“不過,被說多了也确實煩人,要不然我讓麟一去散布傳言,就說我這十年是去學習一種神秘的巫蠱之術了, 所有偷偷在我背後說我閑話的都要被詛咒緻死?”
俞九清擡起頭,眉頭微挑,一本正經道:“可。”
沈卿忍不住被他逗笑了,也懶得繼續跟他開玩笑,道:“不過,俞九清,雖然按你說的,那真禾公主不是個簡單角色,但要想查清楚南安國在神仙藥這件事中扮演的角色,還是問她最快。所以我決定親自去會一會她。”
眼見着男人的臉色立刻沉了下來,那雙鳳眸中明顯寫滿不贊同,沈卿隻淡淡一笑,道:“放心,我有分寸,何況,若神仙藥确實是真禾公主那皇兄搞出來的,那人也忒陰險狠毒了。
雖說南安隻是個彈丸之地,不足爲懼, 但若它的執政者心思不純, 時不時給我們整點麻煩出來也煩人, 倒不如把它徹底掌控在我們手中來得省心。”
俞九清雖然知道是這個道理,但想到那個真禾公主就忍不住煩躁,眉頭緊蹙道:“青青,她很危險。”
沈卿卻隻是不緊不慢地笑了笑,眼中冷光微轉,“我和她誰比較危險,還不知道呢!”
沈卿決定了的事情,便是俞九清也無可奈何。
最後,俞九清隻能要求沈卿去見真禾公主時身邊帶着他準備的侍衛,這件事也就這樣定下來了。
第二天,一家三口是同時出的門,俞子涵是要久違地去國子監上學了,而俞九清也是終于結束了他的傷假,繼續打工人的生活。
而沈卿就是個蹭馬車的。
前幾天褚公公來丞相府的時候,沈卿就說了會盡快去宮中面聖,那之後褚公公又特意來了一回,說聖上憐丞相夫人剛回家與家人團聚,便不用急着進宮面聖了,先好好享受與家人的團圓之樂。
因此,沈卿很是心安理得地拖了好幾天,今天才正式去宮裏面聖。
主要目的還是見真禾公主,面聖是其次。
俞九清身爲丞相,日常辦公地點是在宮裏的政事堂。
他先是陪沈卿去面聖,今天不是早朝的日子,聖上司馬睿正在禦書房裏在一衆老臣的監督下矜矜業業地批閱奏折,聽說沈卿來了,他立刻丢下手中的折子就跑了出去,哭喪着一張臉道:“沈愛卿,你終于來了!朕想死你了!”
若不是俞九清正一臉嚴肅地在沈卿身旁站着,他隻怕就要直接撲上去了。
沈卿有些訝然地看着面前這個快有她那麽高了的小少年,實在很難把他與當年那個哭哭啼啼的小屁孩聯系起來。
一臉慌張地跟在司馬睿身後的褚公公連忙小聲道:“噓!噓!陛下,錢太師和趙太傅還在禦書房裏呢!陛下方才直接丢下折子就跑了出來,錢太師和趙太傅就已是很生氣了,一直說陛下不成體統,要是被他們聽到陛下方才的話,陛下進去後他們定是要逮着陛下說上半天的!”
面前的小少年長了一張圓圓的很是憨厚的白皙臉蛋,一雙眼珠子烏黑烏黑的,仿佛兩顆沒有雜質的琉璃珠子,透着最純粹的光芒。
隻是他此時的臉色分明有些怯弱,聽了褚公公的話,仿佛小孩兒一般扁了扁嘴道:“可是,朕真的看不進去那些奏折嘛!你說衆卿家怎麽天天都把奏折寫得那麽長那麽複雜呢,看得朕眼睛疼,腦子也疼,就不能簡單一點,直接把結果寫上來就好了嘛!”
褚公公忍不住急了,“陛下!”
“行了行了,難得沈愛卿來了,朕要和沈愛卿好好叙叙舊,便别再說那些煩人的事了。”
小少年嘟了嘟嘴,一臉不耐煩地擺了擺手,便眼睛亮晶晶地看向沈卿,道:“沈愛卿,朕怎麽覺得你跟以前相比似乎沒怎麽變?朕如今還記得你當初抱着朕,一路躲避敵軍回到父皇身邊的事情呢!”
沈卿笑着行了個禮道:“承蒙陛下挂念。”
司馬睿裂開一個傻乎乎的笑容道:“沈愛卿不必這麽客氣的,父皇還在世時,便時常說沈愛卿能力了得,是大齊的棟梁之才,朕這些年一直想着,若沈愛卿回來了就好了,沈愛卿定然能替朕分憂很多國事。
對了,沈愛卿,朕一直保留着你的職位呢,你隻要願意,随時官複原職都可……”
話音未落,一個沙啞低沉的聲音就突然響起,“放肆!區區女流之輩,豈可入朝爲官!陛下,恕微臣冒昧,這種有失體統的話是萬萬不可以亂說的!”
随着這個聲音響起,兩個身穿朱紅色官服的男子走了進來,朝司馬睿行了個禮後,一雙滿是皺紋的眼睛毫不避諱地看向沈卿。
沈卿不禁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
錢太師和趙太傅啊,又是兩個老熟人了。
這些老家夥向來是最堅定不移的皇室派,從以前起就看她和俞九清各種不順眼,隻是手上屁實力都沒有,也就隻能仗着自己的資曆耍耍嘴皮子了。
司馬睿顯然沒想到他們會突然走過來,有些無措道:“可是,沈愛卿以前便一直在朝中做官啊……”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
錢太師冷笑一聲,道:“以前那是大夥兒把不滿都憋在了心裏,沒人說出口,想想也知道,哪有男子會願意跟女子一起做事?
如今,既然沈夫人已是離開了朝堂十年,不如就趁機徹底回歸女子本來的位置,又何必非要在朝堂上橫插一腳,讓大夥兒再次敢怒不敢言?
沈夫人向來深明大義,這麽簡單的道理,沈夫人定然明白罷?”
說着,直直地看向了沈卿,臉上帶着理所當然般的高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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