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九清顯然十分不滿這個煞風景的人還橫在他和沈卿中間,眉頭皺得死緊,“這有什麽問題?”
“什麽叫有什麽問題?你這混蛋是裝不懂還是真的不懂!”
江成熠要被氣得跳起來了,“曹家和柳家雖然不算什麽高門巨族,但也是自大齊開國以來便已經存在的家族,在大齊還是有一定影響力的!
你如今是什麽情況你不知道?半年前的傳言事件雖然動不了你的根基,但對你的名聲多少還是有影響, 何況我們都知道成王那厮已是在暗中蠢蠢欲動,你突然玩這麽大是急着給人家送把柄?!
你要下死手對付一家我沒意見,但同時對付兩家我可不會由着你胡來!方才發生了那樣的事情,你該不會還要同時把忠勇侯府對付上吧?!”
俞九清冷冷地看着他,沒說話。
那女人這般膽大包天地設計他夫人,他自是不可能還放着她背後的家族好過。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江成熠一臉要喊娘的表情,一把扯住沈卿的袖子道:“阿青, 你快管管你男人!他這些年簡直一年比一年瘋!動不動就是把人家滿門抄斬, 抄家流放!他會被外頭的人傳他是個禍國殃民的奸臣也是他活該!
以前便罷了,那時候好歹一個能打的對手都沒有,現在成王卷土重來,他還不知收斂,就是在找死!”
沈卿原本在想着江成熠說的半年前的傳言事件。
那件事,她在麟一給她的情報中看到過,半年前,也就是去年年末,全國各地突然同時傳開關于俞九清藐視王法、草菅人命、結黨營私、架空朝廷的傳言,雖然這個傳言被俞九清他們及時撲滅了, 但傳言畢竟已是傳開,很多百姓後來雖然沒有繼續傳,但都知道有這麽一個東西存在, 心裏多少是有些想法的。
加上俞九清這些年手段鐵血強硬,惹來了不少非議,也結下了不少仇家,這件事要說對俞九清一點影響都沒有, 也不可能。
最直觀的表現就是,這半年來刺殺俞九清的人就仿佛春天的蟑螂, 一窩接着一窩地來,都不帶停的。
聽到江成熠突然喊她的名字,沈卿剛想開口說什麽,俞九清突然猛地收緊了握着她的手,一把将她拉到了自己身後,眼神冷冽地看着江成熠,“江成熠,誰讓你随便碰我的夫人?”
沈卿:“……”
江成熠:“……”
江成熠忍不住嘴角一抽,“俞九清,你不是吧!我和阿青是什麽關系你不知道?你以前可沒有病得這麽嚴重啊!”
他和沈青剛認識的時候不知道沈青女子的身份,後來知道了,與她之間的相處模式也有些改不過來,但他已經算十分克制了,至少不會再有摟摟抱抱這樣的身體接觸。
以前他跟沈青相處的時候,俞九清雖然也偶爾會有些不滿地看着他,但也不會像現在這般神經質啊!
眼看着這兩人的對話又要往沒有營養的方向一路狂奔了,沈卿連忙道:“好了,你們不會想就這樣一直站着說事罷?前面有個亭子,我們先去那邊坐下,我叫人送點茶水點心過來。”
很快, 沈卿就讓人上了一壺清茶,和一小碟她這兩天烤出來給子涵當零嘴吃的蔓越莓曲奇。
江成熠悠悠然地喝了口熱茶,又拿起曲奇吃了一口,眼神頓時一亮,連忙把整塊曲奇丢進了嘴裏,方才那些讨人厭的東西瞬間忘了個一幹二淨,“阿青,這個家沒有你不行啊!先前我過來的時候,有口熱茶喝就很好了!什麽時候有口點心吃我可能都要懷疑天是不是要下紅雨了!
特别是你做的點心,我找遍整個大齊都沒找到味道相似的,可饞死我了!”
一邊說,一邊眼疾手快地狂塞了幾塊曲奇在嘴裏。
坐在他對面的俞九清一張臉都青了,在他再一次把狼手伸向了那蝶曲奇的時候,把碟子往自己那邊一拉,冷聲道:“小心噎死。”
江成熠頓時一嗆,拼命咳了好半天才緩了過來,咬牙瞪着俞九清道:“不想讓我吃你夫人做的點心就直說!你這個小氣吧啦的男人!”
俞九清:“對,不想。”
江成熠:“……”
這家夥,這是承認了自己是個小氣吧啦的男人?
還挺坦誠。
沈卿望了望天,認命地當起了和事佬,道:“好了,我一會兒還是要回子涵那邊的,我們繼續說方才那件事。成熠,你方才說的話有道理,雖然現在我們基本能确定,曹家和柳家,或許還要加上一個薛家,都是成王的人,但爲了朝堂穩定,這三家是不可能同時動的,你有什麽想法?”
一邊說,一邊不由分說地把碟子從俞九清手上搶了過來,無視某男人分外不滿的眼神,推到了江成熠面前。
江成熠頓時得意洋洋地看了俞九清一眼,拿起一塊曲奇丢進了嘴裏才道:“大齊大部分家族這些年做的缺德事,我和俞九清一直有在收集,那三家裏,這些年小動作最多的要屬曹家,曹家也是我們最有理由除去的,我建議呢,先集中精力搞垮曹家。
至于柳家,是出了名的重視嫡庶關系,幾乎到了變态的程度,可惜啊,他們這幾十年就沒出過一個有能耐的嫡子,他們又不肯扶持庶子,導緻家族是越發衰微,便是我們不特意針對他們,他們也掀不起什麽風浪。
何況,俞九清,你這些年不是在扶持柳家一個庶子,現在那柳家庶子都做到了戊邊将軍的位置了嗎?我的建議是……”
江成熠豎起一根手指晃了晃,那模樣要多欠揍有多欠揍,“與其正面搞垮他,你不如再扶持那柳家庶子一把,讓他直接奪了柳家的權,到時候,整個柳家都是你的,豈不更爽快?
至于薛家,薛家畢竟還沒有真的出手做什麽,他們如今可能還不知道自己的狐狸尾巴已是暴露了,不如先把他們放一邊去,看看成王打算怎麽動這個棋子,說不定還能有什麽意外之喜。”
沈卿看着江成熠,由衷地感歎道:“成熠,這麽多年沒見,你還是一如往常啊。”
一如往常地賤兮兮。
比起俞九清和她,這貨不更像個奸臣?
江成熠臉上的表情不禁更得意了,還很是嘚瑟地朝俞九清挑了挑眉。
俞九清頓時眯了眯眸。
就在這時,站在俞九清身後的陳立淡聲道:“侯爺這番話,當真高瞻遠矚,除了對薛家的做法,對曹家和柳家的做法,幾乎跟我們郎主方才跟小人說的話差不多。
若不是侯爺突然上門了,小人就要跑魏其侯府一趟,把郎主說的這番話轉達給侯爺了。”
江成熠臉上的神情頓時一僵。
他奶奶的,敢情他的顧慮俞九清早就想到了?那他方才生的那些氣算什麽?!
沈卿頓時頗爲隐忍地别過了頭忍笑。
不行不行,她若是直接笑出來,江成熠定是會炸毛的。
然而便是十年沒見,江成熠又哪會不清楚那女人在做什麽,頓時一臉羞惱地站了起來道:“罷了,我回去了!”
“唉,等等,”沈卿連忙回頭,輕咳一聲道:“我也有件事想與你們商讨一下。”
頓了頓,她加了一句:“很重要的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