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近來白天忙完,晚上又要做長公主給的'作業',根本沒空打聽宮裏的新八卦。
“玉典膳還不知道吧?”
嬷嬷正愁沒有打交道的好機會,眼下連忙殷勤道。
“這女人可不要臉了!在皇上身邊待了那麽多年,居然還生出爬龍床這種肮髒心思!”
“太後娘娘仁慈,就是氣也隻是把人趕到浣衣局!但沒想到這是個沒福氣的,才去沒多久就失心瘋了,天天隻喊着自己是娘娘!”
話這麽一說,琳琅就明白了。
奉書心高氣傲,不想當下人想當主子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所以當初才對她反應那麽大,自己藏了小心思便總覺得别人也是一樣的。
之後她節節高升,太後想點她當逸王側妃更是一個重磅炸雷,妒恨将其整顆心都撬的松動了。
正好那段時間,絮更衣舞姬上位。奉書大概便覺得自己也有了機會,特地打扮一番,端了茶點送去……
然後,就沒然後了。
那可是信奉心中無女人,拔刀自然神的狗皇帝。
經曆江又煙一事後,沒心理陰影就不錯了。
“那現在的東西兩廚房是交給誰管事了?”琳琅隻關心正事。
“太後娘娘說奉書當初是她挑到皇上身邊的,所以才更生氣。這次就沒選這種年輕的,容易起心思。最後選了東廚房的那位蔡嬸子來。”
兩個嬷嬷都是有問就答,态度十分恭敬。
琳琅點點頭,剛想示意大家都可以離開繼續各做各事時,結果被鉗制住的奉書猛地擡起頭,目光緊盯着她,恨不得灼出兩個洞。
“玉琳琅!”
牙齒咬的咯咯作響,那面容比惡靈還要猙獰。
尋常人可能會被吓一跳,琳琅卻是無動于衷。
“一個賤婢、你隻是最下等的賤婢而已……唔唔!”
還沒罵完,後頭的嬷嬷便手忙腳亂地扯了她的衣裳,堵上她的嘴,另外還不忘補一巴掌。
“真是瘋的不清!玉典膳是你能比的嗎?!”
奉書被打的偏過頭,但眼底的恨意不甘更濃烈。被拖下去時,嘴裏還在悶悶嘶喊。
但這副樣子顯然沒什麽威脅了。
被這麽一鬧,琳琅也歇了本來要摘梅的心思。
抖了抖鬥篷上被枝桠劃到的碎雪,轉身正想回去,就看到遠處一道踏雪而來的身影。
少年墨發長袍,月白鶴紋鬥篷下隐隐透出天青色的衣角,清潤如蒼穹下的月光。
“秋白?你回來了?”
她有些意外地喊了一聲,抱着自己的鬥篷小跑過去。
“慢點。”
對方解下身上鬥篷,将她從腦袋開始整個人都緊緊包起來。
“這麽冷出來還敢脫了鬥篷,回頭要是病了,非得……”
“灌我一大碗苦藥。”琳琅順溜地接上他後半句話。
“那還敢明知故犯?”
對方這些年瞪她,估計眼睛都瞪大了不少。
琳琅确實雙手凍的有些冰冷,這會兒見他又要開啓熟悉的訓話模式,連忙将手往其袖口一伸。
秋白被她這麽忽如其來的一下,凍了個激靈,但還是下意識緊握起掌心給她取暖。
三、二、一……默默在心底倒數上三秒,預料之中看到對方紅到能滴血的脖頸。
“進、進屋裏暖盆炭火,如此大庭廣衆之下……”
琳琅果斷補刀:“後宮裏現在還有誰不知道嗎?”
第一次輸了嘴的秋白:……
—
屋裏烤起暖烘烘的爐火。
那兩隻貓早就和他混熟了,一左一右體貼地往秋白膝上鑽,長在上面當自動暖寶。
琳琅這才注意到,他以往的寬袖用袖箍束了起來,少了幾分儒雅風流,卻多了利落英氣。
“這是去仗劍天涯當俠客了?”
新摘的梅花放入杯中,滾燙的茶水一澆,葉片舒展嬌紅浮現。
“這樣做事方便些,我本就不喜歡原先的。隻是母後覺得好看,便依着她了。”秋白搖搖頭,将那個帶回來的沉甸甸包裹遞了過來。
琳琅打開一看,從各式各樣的首飾到女子喜歡的小玩意兒一應俱全,可見都是用心挑選過的。
她不由好笑:“我每天忙活,哪裏用的上這些?”
“咳咳,我看其他女子都會攢個梳妝盒……”對方輕咳了兩聲,頗爲不自在地錯開視線。
“就想給你多添幾件,就是不知道我挑的,你喜不喜歡。”
“好看。”琳琅這方面就十分坦誠。
由于系統暗戳戳吐槽,所以這次她提前将匕首和護心鏡拿了出來。
匕首重新改造了下,有個可以伸縮的機關,防止貼身藏放時劃傷到。護心鏡并非沙場作戰時盔甲配套的那種。
而是小小一塊玉。被她用一條紅繩串起做成吊墜。放在衣裏,繩長正好能垂到心口。
“來,低一下頭。”
他乖乖依言,甚至半蹲下些身子,讓琳琅無需墊腳。
玉制品剛放進衣裏一片冰涼,但很快便被體溫慰暖。
“怎麽忽然就想到要給我送這個?”秋白微微意外。
琳琅自然不會告訴他,之前他在模拟裏挂了好幾次。先例在前,他又是個不知後退的救人大夫,所以還是以防萬一爲好。
“和你給我添首飾一樣,隻不過男子飾品少,我就做了這個。”當初他送簪子,她都還沒回過禮呢。
小坐了一會兒,秋白就一臉頭大地去壽康宮見老娘。臨走前還悄悄問了她一句。
“再幾日京城有舞龍燈,想不想去看看?”
琳琅眉眼彎起,“這麽早說出來可就沒驚喜了。”像這種的,别人家都是搞突襲。
“那不能一樣。”
他人已經站在門口處了,發絲被風吹得簌簌。
“送的東西不喜歡可以放着。但去的地方,要是不喜歡的話,豈不是讓你爲難?總得先過問一下你。”
“去。”琳琅依舊幹脆。
她和秋白兩人,基本就是這麽一個相處模式。
一個幹脆一個主動。
人才一走,擠在另一道門裏也不知看了多久的六隻眼睛,才總算齊刷刷探出。
“啧,你們天天都說我,要我看還是咱們琳琅膽子大。”範典膳搖頭,連連感慨。
“那可是四王爺,太後娘娘的眼珠兒。結果在你這兒,瞧着倒比尋常男子還溫柔小意。”
“我倒覺得男才女貌合适的很。”木菱花已經開始磕起來了。
隻有唯一正經人的唐尚副盯着她,輕歎了口氣,“你拒了側妃,我還以爲你倆沒什麽的……這事你得想好了。”
少女仍然一臉輕松:“放心吧,我心裏有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