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南這幾日進了李府,李殊慈天天帶着她出入老夫人和姚氏的屋子,衆人也很快接受了李殊慈的說法。易南很有規矩不說,人也直白爽朗,很得姚氏和老夫人的歡心,幾日下來,不僅主人家對她很待見,簡直将她當做客人一般。就連各個院子裏也總有那麽幾個仆人侍從對她很是親近。
李殊慈對此倒是樂見其成,易南天生就是有這麽個本事,她是知道的。抛去各個院子裏錯綜複雜的關系不說,其他兩房裏心不齊的丫頭婆子們也是有的。若能接機尋出幾個突破口,就再好不過。
易北的事情除了老夫人,并未對其他人聲張,以免人多口雜。隻是借此請求老夫人讓易南時不時的出府還是有必要的。
這幾天空閑,易南買回許多藥材香料,搗鼓出不少藥丸和粉末。分别告訴李殊慈各類藥丸藥粉的功用,李殊慈可是長了見識,身上帶了一部分,又給青鴿身上也藏了些,以備不時之需。
到了第五日大一早,木雲一副小厮裝扮,仔細的将眉毛描粗,悄悄出門去了。清秀的臉蛋不知塗了什麽,一抹菜色,眼珠子發黃,乍一看便讓人覺得這人恐怕活不了幾年了似的。
城北永餘巷老黃家,高門大院,表面上看去算不得顯貴,院子裏卻精雕細琢,很是花了幾分心思。城北雖不是上京最最繁華之地,可也是寸土寸金,黃三元一個小小的商戶,能攢下這份家業也不知使了多少腌臜手段。
永餘巷後身有一條小道,盡頭處緊連着一處異常潮濕的細長胡同,牆壁斑駁破舊,上面一堆一朵的長着許多青苔,稍不留神便會蹭上一身的青碧汁水,可見這巷弄十分狹窄。
時辰還早,可有人已經被木雲敲了一悶棍,從被窩裏拎了出來。套上麻袋,一步一拖拉的走在這窄巷中,麻袋裏鼓鼓囊囊,看得出來裏面的人塊頭不小。
木雲摸了把頭上的汗,歇住腳狠狠的照着麻袋踢了上去,她力氣是大,可将這狗東西弄出來真是累的夠嗆,黃三元這輩子做的惡都報應在他兒子的腦殼子上了。那癞頭……木雲捂嘴幹嘔了一聲,朝天翻了個白眼,她還沒吃早飯呢!
木雲拖着麻袋“呲呲”的蹭到了細長巷子最深處,擡起手輕輕叩了兩聲漆黑掉渣的小木門,不一會,門從裏邊吱嘎的開了個縫兒,一個精瘦黑黃的臉從門縫兒處探了出來。木雲不等他反應,兩指夾着一根細銀針飛快往那人太陽穴紮了下去。
精瘦漢子兩眼一翻,撲通跪倒在門邊上,木雲得意的挑了挑眉毛,她做的這香藥,讓一個成年男子暈迷個把時辰不成問題。手腳利落地将精瘦漢子給綁了個結實,回身瞅了一眼巷子外,時間差不多了,那膽子溜肥的五姑娘也該到了。
小小的院子裏隻有一間屋,擺着兩隻破舊的水缸和一架木頭床,一眼便望了個底兒穿。木雲往前走兩步,眼見一隻空水缸裏,野貓子蓬頭垢面,手腳被捆,滿臉青紫嘴也堵着,被摧殘的仿佛弱雞似的蹲在裏頭。
“哎!”木雲上前敲了敲水缸,将他口中的抹布一把拽了出來,“還有活氣兒沒!有就吱一聲,大爺來救你了!”
缸裏的野貓子頭晃了晃,仿佛脖子撐不住腦袋一般,眼睛睜開一條縫,聲如蚊蠅般,“你是誰?”
木雲一見他動了,兩手把住缸沿,将水缸緩緩放倒,野貓子腦袋跄到地上,差點一口氣上不來。木雲上前給他解了繩子,想了想将早上買的兩隻包子遞過去,“喏,吃了吧!”說罷朝門口的麻袋指了指,“看見沒,那是我家姑娘給你付的定金!吃飽了一會好看戲!”
野貓子也不過是三四頓飯沒吃,他一個大男人窮慣了也不怕餓這一天兩天的,可香噴噴的肉包子擺在眼前,實難抗拒。伸手接過就往嘴裏填,含糊不清地跟木雲道謝:“多謝姑娘相救……你說的……什麽姑娘什麽定金?”